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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感傷

1993年2月23日,Z省天星市北郊,翠萍山腳下。

一個十歲不到的小男孩跪在墳前,他的心情很沉重,很失落。

墓碑是用木板砌成的,碑上刻著六個大字老頭子林古樹。

字跡很潦草,因爲這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童親手刻的。

男孩名叫趙雲飛,他是個孤兒,剛出生的時候就被遺棄。從他懂事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跟著一個以揀破爛爲生的老頭在一起生活。

聽老頭說,當年是老頭從破爛堆中將他揀來的,那時自己不過是初生的嬰孩,當時自己被一件紅色的衣服包裹著,衣服的兜子裡只有一張小紙片,紙上郝然寫著三個大字趙雲飛。

在尋找著嬰孩父母未果之後,老頭無奈地將趙雲飛帶回家中。

其實,他心裡也很欣慰,他活了大半輩子,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找到另一半傳宗接代,如今讓他揀到這個可愛的娃娃,老頭又是燒香又是拜佛,當天晚上還把珍藏了半年的白酒喝了。

此後的日子裡,老頭視趙雲飛如珠寶,爲了讓趙雲飛過上好日子,他每天工作的更加賣力了。

時光飛逝,趙雲飛從一個胖墩墩的小娃娃長成了可愛的小男孩,雖然還不滿十歲,但已經長得粉雕玉琢,人見人愛,甚至還能從他臉龐上隱隱地看出一絲帥氣,讓一些街坊鄰居疼得不得了。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趙雲飛也不例外,從小他就很懂事,老頭腿腳不利索,他就起早摸黑出外掙錢,每天撿回的空罐和紙皮都不少。

趙雲飛很聽老頭的話,他就像一個小兵,長官說左,他就不會往右。

老頭也同樣疼他,一口一個喚他小娃,趙雲飛回他一個老頭子。

一老一少兩個活寶就這樣過著揀破爛的日子,苦是苦了點,可是他們過得很充實,很幸福。

直到前幾天老頭病逝。

趙雲飛再一次成了孤兒。

好心的街坊要撫養他,但是被倔強的趙雲飛拒絕了。

他跪於墳前久久不願起身。

此時,天已黑了,四周昏昏沉沉的,趙雲飛擡頭仰望夜空,見天空中星辰點點,看不到月亮,給人一種陰森悲涼的感覺。

趙雲飛疲憊地站了起來,迷茫地向周圍望了望,又望了望遠處的高山,高山在夜色下模糊漆黑,彷彿有一些黑糊糊的東西不時在高空掉落,然後跌入森林深處,景象顯得分外詭異怕人。

趙雲飛靜靜地站了會兒,隨後咬了咬牙,邁步往山上走去。

他知道山的背面是一座懸崖,他希望用懸崖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以看出老頭的死對他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以前老頭不許他上山,因爲這座山上死過很多人,傳聞有很多冤死鬼在山上居住。

聽起來很可怕,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在半夜三更的時候上山,就算明知道沒鬼也會心虛。

但是,他趙雲飛不一樣,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要和這些鬼做朋友了,所以他連點緊張的心都沒有,反而還帶著一絲期盼。

一路慢行,除了偶爾踩斷樹枝,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外,山中死一般地寂靜。

翠萍山不是很高,但是樹木非常茂盛,趙雲飛懵懵厄厄地走著,這一段路走了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許幾分鐘,也許幾小時,總之他不會累。

也許,在過分的悲傷中他已經不知道疲憊是什麼感覺了。

終於,他走到了懸崖的邊緣,低頭望去,除了黑壓壓的一片外,沒有其他死亡前驚懼的感覺。

也許,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沒有猶豫。

“老頭子,黃泉路上休息一下,別走得太急,等等我。”趙雲飛仰天上嘯,縱身跳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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