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鬍子神父的一聲大吼,他的整個人竟開始抽搐起來。
看到在我們面前瘋狂抽搐又不停地喊著“leave me alone”的奧康納神父,我和沈堃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教堂裡的陰風更甚了,溫度也瞬間降至了冰點。天花板的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全部熄滅了,只留下窗外照進來的淡淡月光。
隱約中,我突然看到奧康納神父的打白鬍子竟然全部變成了紅色。藉著微弱的月光再仔細一下,原來是血!奧康納神父的嘴裡竟不停地流出血沫,而且不只是嘴裡,他的眼角、鼻孔、耳朵之中也都在滲著鮮血出來。
奧康納神父的血沿著他的大鬍子滴落在了他左手拿著的聖經上,他慢慢打開了手上的聖經,口中開始唸唸有詞道。
“In the sweat of thy face shalt thou eat bread, until thou return unto the ground, for out of it wast thou taken; for dust thou art and unto dust shalt thou return.”
神父口中的這段話是出自《舊約·創世紀》第三章的內容,通俗翻譯解釋就是“塵歸塵,土歸土,使往生者安息,使在世者重獲解脫”。
聽到奧康納神父的這段話我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是在用本土的方法在超度這個小鬼,這麼看來他也的確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但是通過他的七竅流血不止的情況來分析,可能這個殘暴的小鬼也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可言,這老傢伙好像不是很行?!?
沈堃的話音未落,神父口中的禱告就突然變了聲音,他說每個單詞的間隔只見都夾雜著嬰兒的啼哭聲。
伴隨著愈發強烈的陰風,月光也不知在何時變成了血紅色,滿臉鮮血的神父以一種嬰兒的尖銳聲音邊哭邊斷斷續續的在進行禱告。我眼前的這個畫面簡直是詭異的不可思議,但無奈我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幫忙。
“可言你快想想辦法??!這老傢伙在這老和尚唸經有啥用?。 ?
沈堃渾身顫抖著抓住了我的手,對著我大喊道。
“塵歸塵,土歸土,使往生者安息,使在世者重獲解脫?!?
我心裡默默唸著奧康納神父禱告的內容,聽到沈堃的這句話之後竟然找到了一絲共鳴。這西式的超度之法就如同佛家以慈悲之法超度惡鬼一樣,沒有其他的秘術法門,只是用慈悲之心來以善度惡。那或許我是否可以用安魂咒來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這裡我便有了打算,於是我走到了神父身旁,左手起手安魂決,右手搭在了神父的肩膀上。
從觸碰到神父肩膀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厭世之恨意便直衝我的腦門。對親生母親的遺棄之恨,對這個美好世界的眷戀之恨,對其他生命的嫉妒之恨。這些所有的恨意都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籠罩我整個靈魂的恐怖壓迫感。
在安魂咒和奧康納神父禱告的雙重加持之下,我們竟沒有佔到一絲的上風,反而是更加劇烈的怨念如山崩海嘯般讓我恐懼到窒息。看來小鬼的滔天怨念結合了那張可惡的黑符之後,已經是遠遠超出我的業務能力範疇了。
眼看奧康納神父臉上的血越來越多,他的精神狀態也應該是已經到達的極限,甚至連他的禱告聲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我只好咬緊牙關絲毫不敢鬆懈,掐著安魂決努力嘗試著想和小鬼建立起溝通。但是除了強烈的怨念之外,我根本感應不到一絲絲任何其他的迴應。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沈堃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隨著歌聲,我也竟感受到了小鬼無邊怨念之中的一絲漣漪,一絲轉瞬即逝的眷戀不捨之意。
我明白了!縱然小鬼飽受拋棄之苦,但是畢竟母親是賜予他生命的人。所以在這滔天怨念的最深處,一定還保留著對自己母親的一絲眷戀。這個小小的突破口無疑是我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這時,我想起了之前我們幫助那個賭鬼老詹對家人的執念的事情,心裡又生一計。於是連忙對著沈堃大喊道,“快把那張吳垠的黃符拿出來!”
沈堃聽到之後連忙從褲兜裡掏出皮夾子,翻出了那張在加州旅館的時候,吳垠的手下留在沈堃身上鎮住那個扒皮鬼的黃符。
我收了左手的安魂決,同時也撤回了搭在奧康納神父肩膀上的右手,趕緊結果沈堃遞過來的那張黃符。
毫不遲疑,我便左右夾著黃符,然後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在黃符上開始熟練地畫祈願咒。在新加坡用金符畫咒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因爲那是我第一次完成驚天地的大術,所以記憶尤深。片刻間,行咒就已經完成。
咒成之後,我拿著黃符,再一次感受到了在加州旅館誤打誤撞救了我們一命的那個鬼姐的氣息。緊接著我便起手養魂咒,盡全力感應鬼姐。
在養魂咒的加持下,鬼姐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強大。於是我直接就把符貼在了奧康納神父的腦門上。
“??!”
隨著奧康納神父的一聲大叫,教堂裡的燈突然又亮了起來,陰風也隨之消散。
“He has gone.”
奧康納神父無比虛弱地說了一句,便昏倒了在了地上。我也一屁股坐倒在了神父身旁。
“搞定了?”
沈堃走到我身邊將我扶了起來。
“應該吧,神父都說小鬼走了。你小子有慧根啊,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們就都玩完了。”
“啥玩意兒?我提醒你啥了?”
“你手機放的那歌啊!我纔會想到小鬼唯一的弱點就是缺乏母愛啊!”
“陳可言你是在逗我嗎?那是正巧我媽給我打電話了,《世上只有媽媽好》也只是我給她設置的專屬鈴聲而已。我那個時候嚇都嚇死了,哪有空提醒你?!?
“......”
“再說了,丫小鬼不是墨西哥棄嬰麼?中文歌也有用?還真是音樂無國界?簡直太扯了!我總算是發現了,陳可言你丫其實啥都不會,就只會碰運氣!”
“怪不得我夏伯伯說你肥頭大耳、人傻命好!”
“滾吧你,咱還是先看看大鬍子吧,萬一他掛了咱哥倆就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