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沒有路燈作伴的十號公路竟沒有任何一輛往來的車輛,我們的車燈變成了這無盡的漆黑之中唯一發著亮光的東西。
我第一次感覺十號公路是如此黑暗且絕望,子夜的睏意偷偷給我帶來了一絲恐懼之感。突然一陣寒意在車裡悄無聲息瀰漫了開來,讓我微微哆嗦了一下。
我低頭看了一下儀表盤上顯示的車外氣溫,58℉。氣溫還算正常,因爲這邊還是屬於美國的西部,所以冬天也並不會那麼寒冷。58華氏度相當於我們認知的15攝氏度左右,按照常理來說車內不應該會這麼冷。
我轉頭看了看副駕駛的沈堃,只見他在睡夢中用雙臂不自覺地緊了緊衣服。於是我把空調開到了80℉。隨著出風口的暖氣緩緩吹出,我車子的前擋風玻璃上漸漸的竟出現了一片薄霧。我剛想按下除霧鍵,突然,一個小嬰兒的腳印赫然出現在了我正前方的擋風玻璃上!
我以爲是自己長時間疲勞駕駛而導致眼花了,所以趕緊揉了揉眼睛接著晃了晃腦袋。沒想到這個小腳印更加明顯了,甚至連腳掌的紋路都印在了擋風玻璃上。
“Fxxk!難道又見鬼了?”
我心裡暗自咒罵了一聲,接著趕緊踩下了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打起了雙閃,然後拿出紙巾想擦去這個讓人心裡發寒的腳印。用力一陣猛擦之後沒有絲毫的效果,那個小腳印還是這樣印在擋風玻璃上。
於是我就搖醒了睡夢中的沈堃。
“好冷,可言你開冷氣幹嘛?”
沈堃揉著眼睛對我說。
我對他指了指玻璃上的小腳印說道,“你看,好像又撞鬼了。”
“你丫逗我呢,哪來那麼多鬼讓我們撞啊!”
沈堃邊說邊按了好幾下除霧鍵。
但奇怪的是,打開了最高風力的除霧之後,擋風玻璃上的霧氣瞬間變得更加大了。而且因爲AC自動打開的關係,車廂裡也變得更加陰冷。
正當我和沈堃面面相覷的這個時候,擋風玻璃的霧氣之中又一下子接連出現了好幾個小腳印。就好像是一羣小嬰兒赤著腳在我們的擋風玻璃上跳舞一般。
“我沒轍了,陳大師,這下看你的了。”
沈堃無奈地對我攤了攤手。
在前幾天飛機墳場的那番經歷之後,我現在對自己有些自信爆棚了,我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集中精神念起了鎮魂咒。
然而咒成之後,擋風玻璃上竟然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是左右兩邊的玻璃上都出現了小小的手印,彷彿是很多小孩在車外雙手趴在窗上看著車裡的我們。而且車內的溫度也變得更加低了,我和沈堃都被冷得直哆嗦。
“可言你丫怎麼不靈了?是不是用錯招了?”
沈堃拼命調著空調的溫度對我說。
我也很奇怪,起手就是強勢的鎮字訣,爲什麼連一丁點效果都沒有。難道正應了那句老話,“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嗎?
“我也搞不清楚了,可能還是學藝不精吧。我們就在車裡躲著吧,反正馬上就要天亮了。”我搖了搖頭無奈的對沈堃說道。
“這樣也不是辦法啊,哥兒們都快凍死了,這傢伙簡直比咱們去的雪山還要冷!”
沈堃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了李沐斯送他的那根毛繼續說道,“可言,你說我這玩意兒還能用嗎?”
在沈堃亮出那根毛的一瞬間,彷彿一股暖流直接從這根翎毛上散發了出來。車門窗上的手掌印也突然消失不見了,就好像車門旁邊的在偷窺我們的東西瞬間被嚇走了一般。但是前擋風玻璃上的霧氣和腳印依然還在。
“可言,好像這根毛真有用!”
沈堃拿著毛在擋風玻璃前比劃著說道。
陣陣的暖意讓我的一下子恢復了理智,我低頭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手錶。看著指針在錶盤上的跳動,我心裡十分費解。表都戴在手上了,怎麼還會中招呢?
“對了可言,你上次在新加坡畫符用了自己的血對不對?”
還沒等我從思考中反應過來,沈堃這傢伙就直接抓起我握在方向盤上的右手,衝著我的食指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然後抓著我的手指把我的血塗在了他那根紅色的翎毛上。
“哇!你丫自己的東西要用自己的血啊!”
我疼的連忙抽出手,把食指含在了嘴裡止血。
只見翎毛被塗上鮮血的一瞬間,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接著整個車廂內充滿了炙熱的灼燒感,一時間竟讓我難以呼吸。
緊接著,令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擋風玻璃上所有腳印竟跟著霧氣一起,全部消散不見了。
“我不是怕疼嗎,而且照理說肯定是你的血比較管用呀。”
沈堃揮著羽毛笑得非常奸詐。
“那你也沒必要咬那麼大一口啊!我的手指頭都快被你咬下來了!”
“對了可言,你看!咱們這麼快到得克薩斯州了呀!怎麼電鋸殺人狂沒遇上,卻遇上這些莫名其妙的小鬼腳丫了。”
看到我恨恨地瞪著他,他連忙轉移話題指著前面的州牌說道。
“要是給我一把電鋸的話,我一定變成電鋸狂魔把你丫手指全鋸下來!”
“行了行了,你也別大驚小怪了,男人出點血又怎麼了。再說了,我這也不是爲了在救咱兩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十號公路的視線盡頭竟亮起了一絲微光。天慢慢亮了起來,但我突然瞥見沈堃手上抓著的那根翎毛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變成黑色。而且是一種死氣沉沉的黑,完全沒有任何生氣和靈性了。
“完了!可言,我的毛變黑了!”
沈堃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由紅變黑的這根翎毛,
“叫你丫用我的血,這至陽之物碰到了我的血肯定就被污染了。”
其實我也是亂猜的,因爲當時我師父把毛送給他的時候說過,這是鳳凰的翎毛。所以我猜這玩意兒肯定是陽氣很重的東西,那碰上我這個“閻王命”的血,多數是因爲相沖才導致這樣的。
“這可咋辦啊?你師父又沒給我毛的說明書啊!難道還要再去雪山裡找驀瑤子大師嗎?可言你幫我想想辦法啊!”
沈堃非常慌張地對我說道。畢竟他剛剛又一次體會到這根翎毛的神奇,結果一不小心操作不當就弄壞了了這件寶貝,此時此刻這傢伙的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