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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第一回:

這是一個平常的日子,花女小如帶著扁平的鏟子,在掏城外花泥山下的花肥,太陽已經(jīng)開始西斜,小如加快速度,突然頭上落下泥土,一股強大的力量迎面而來……

黑暗頓時襲裹了她!

而在黑暗來臨之前,一個男子以更快的速度飛奔到她的身邊。

小如不明白爲(wèi)什麼眼前的這個男子會不顧性命的撲到她的身上,爲(wèi)她遮擋傾瀉而出了花泥。他展開身上寬大的斗篷將她襲裹在身下,帶著腥臭味的花泥一下子就將他們埋了起來,他的呼吸粗重,腰都已經(jīng)直不起來了,可是還是牢牢的護著她。

她只知道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花市上,他注目凝視著她精心培養(yǎng)的比翼花問:“這是什麼花?從小就知道這種花,但是卻不知道它的名字。”

帶著一層薄薄的面紗,她柔聲道:“比翼花。”

她的聲音輕輕的一下子就擊中他的心坎,眼睛極其不禮貌的盯著她薄薄的面紗,想看透她的五官,一句莫名奇妙的話脫口而出:“你叫什麼名字?是你嗎?”

作爲(wèi)一名花女,不會有人關(guān)注她們的名字,她們生活在這個高貴的禮國郡城中,身份很低微,但是那種低微僅僅是因爲(wèi)她們的低調(diào)與自我修養(yǎng)的不與世而爭,她們也有屬於自己的尊嚴(yán),這種不禮貌要是在平時她肯定別過頭去對他不理不睬,奇怪的是她好像一點都不反感。

“對不起,我失禮了。”未等小如回答,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態(tài)與失神已經(jīng)整整困擾了他三年的時間。

然後他又徵詢了一些關(guān)於比翼花的事,問她是否願意出售她那盆最美麗的比翼花,小如搖搖頭,花女種的最好的花只留給有緣人的。

再後來,他看到了她的面容,一連好幾天的時間他都流連在她出現(xiàn)的任何地方。

今天出城挖花泥,她去的時間比較晚,高高的花泥土堆底部被人掏空了,她不知道此時山上有人在縱馬練兵,震動聲太大,失控的花泥山一下子就迎面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飛奔而來爲(wèi)她頂住一座花泥山,好在花泥的土質(zhì)鬆軟,留給他們的空間讓他們暫時喘了一口子,再加上一隊人數(shù)足夠多的兵馬立即趕了過來,很快他們就從土中被挖了出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他就是那位督政王盛端的獨子——李紹禹。紹禹跟隨的是他出身高貴的母姓,李姓是禮國的四大王姓之一,盛端出身平凡,憑藉自身才能跟娶了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子而權(quán)傾禮國,在禮國有一處廣袤千里的富庶封地,卻未曾踏足。

李紹禹除了有一個權(quán)傾禮國的父親,還有一個掌管禮國兵馬的元帥堂兄,帶著人馬匆匆趕來的就是他的堂兄——盛宗堂。恰好他正帶兵在附近的山上練兵,聽聞山下埋了人,他那位無所事事的堂弟被困其中,於是連衣甲都來不及脫,就趕來過來。

他一把推開小如,關(guān)心的查看李紹禹,“你一個堂堂的世子,爲(wèi)何來這種地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

可是李紹禹卻一點都不領(lǐng)情,他一把扶起小如:“你沒事吧?”緊張的神情放佛他把全世界都放在了她的那裡。

小如抱歉的看著他,心裡想到:“原來這個人竟是督政王世子。”

她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有點驚恐的看著他身邊那位氣勢洶洶的鐵衣甲堂兄,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惹禍上身了。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郊外的花泥山?jīng)]有了多少人,這場事故沒有多少人知道,李紹禹異常的舉動引起了盛宗堂的注意,他開始打量有些受了驚嚇的小如,精緻的五官,那雙靈氣的眼睛,尤其是那種知道自己闖了禍後,緊緊捏住自己衣角的小小舉動,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不可能是她”。那場大火,那場禮郡城花宮的大劫,她早已經(jīng)灰飛煙滅,就算她躲過了灰飛煙滅也不可能是這幅模樣了。“紹禹,你帶著這位姑娘回城看看,有沒有受傷。”畢竟是掌握禮國兵馬的大元帥,盛宗堂一下子就回復(fù)了冷靜,毫無任何感情讓李紹禹帶她回城。

小如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雖然連連拒絕,可是還是被李紹禹關(guān)懷了架上了馬車。

那是她第一次坐上這麼豪華的馬車,車內(nèi)一層厚厚的席面軟墊,涼快舒適,寬敞的空間坐上三個人綽綽有餘,只是那兩個男人的眼光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李紹禹已經(jīng)丟掉了那件斗篷,盛宗堂也脫了鐵甲,直刷刷的盯著她的臉上,困惑、興奮、緊張與恐懼,小如一點都看不懂,她的心裡只裝著一件事,“我是不是闖了一個大禍,回去哥哥又要罵我了。”

“姑娘,請問芳名?”盛宗堂問道。

“我叫宋小如,禮郡城花女,家住城東鮮花巷中,跟兄相依爲(wèi)命,兩個月前來到禮郡城謀生。”小如以爲(wèi)這是要興師問罪,趕緊交出自己的底細(xì)。

“小如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受傷。”

盛宗堂極力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李紹禹在一旁拼命點頭。

“我,我沒事。”小如低下頭,迴避這灼人的目光。

“哥,你看,這是不是就是……”

未等李紹禹說完,盛宗堂按下他要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

“紹禹,別傻了。”

簡單的幾句字,李紹禹的眼眶開始發(fā)紅。

因城巷窄小,馬車駛到城東的鮮花巷口就停了下來。

“小如姑娘,就送你到這兒吧,今日之事,望你緘口,不要宣揚出去。”

“我懂,我懂。”

看到此事到此而了,小如眉頭蘇展,一轉(zhuǎn)身就鑽進了巷子中,連告別都沒有。

看到小如的身形消失後,李紹禹道:“哥,你看看,她真的很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太瞭解她了,雖然樣子有點變了,可是我相信那就是她。”

“你什麼時候開始見到她的?”

盛宗堂表情嚴(yán)肅。

“七日前,在花市。”

“難道這幾日,見不到你人影,就一直跟著她。”

“是,我相信我的直覺。”

看到李紹禹堅定的神情,盛宗堂實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夢,自從那個人再一次消失後,他就渾渾噩噩的活著,作爲(wèi)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看到眼裡既心疼又失望。

“紹禹,你先回去吧,叔父找你有事,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李紹禹對這位堂兄極其依賴,不但言聽計從,還愛戴有加,甚於自己的父親,他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只能止於他們兩兄弟之間。

盛宗堂讓侍從護送李紹禹走後,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直接回到自己的家,而是換了身衣服喬裝打扮後進入了鮮花巷 ,他要查一查小如的身份,還有她的出現(xiàn)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推開木門,一棟普通花農(nóng)的宅院,院子裡擺滿了綻放了鮮花,小如試著喊了兩聲,沒有人迴應(yīng),她舒了一口氣,“還好,衛(wèi)燎哥哥還沒有回來”。在院中的水井中打了水,她洗洗身上了塵土,忙活了一陣,才幹淨(jìng)清爽的換上了衣服,看到了宋衛(wèi)燎留了書信,說是要出一趟遠(yuǎn)門,兩日後才能回來,此事天已經(jīng)暗了,她微笑放下書信,哥哥經(jīng)常爲(wèi)了生計而幫人跑馬,一兩日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她隨意搭著一件薄衫衣,頭髮還滴著水,光著腳,正準(zhǔn)備在院中曬曬月光,聽聽夏夜的蟲鳴,可是月光下一個黑影嚇到了她,一個男子安靜的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誰?”

那人走過來,根本就沒有在意她出浴後糗態(tài)的穿著。

“小如姑娘,是我,盛宗堂。”

小如突然想起今晚的異常來,要是平時,隔壁前後街早就進入了夜晚的喧囂,不是這家打孩子就是那家罵老婆……可是現(xiàn)在卻是一片寂靜。

她知道終究還是躲不過,來到禮郡城的時間不久,但是已經(jīng)聽聞了不少關(guān)於這個督政王的事,三年前,牧邊的器國突然越過重國,飛塵滾滾漫天來,千騎鐵蹄越邊線,火龍怒裹郡花宮,禮國皇家斷無嗣。

可笑的是,牧邊幫忙抵禦外族的器國還是禮國一手扶持起來的,禮國本來也是一個牧邊的國家,因爲(wèi)實力強大便入主了東土世界,統(tǒng)領(lǐng)起了東土世界大大小小的諸姓國家,成爲(wèi)了捍衛(wèi)東土文化最堅實的擁護者,也正是因此,它與本與自己一脈相承的牧邊器國相行漸遠(yuǎn),成爲(wèi)了兩個敵對的國家,兩國雖然還隔著一個附庸禮國的重國,但是重國國土狹長遼闊,根本就無法阻擋鐵騎大軍的南下。他們進入了禮郡城,一陣掠奪後便放了一把火燒了禮國皇室住處花宮,禮國皇一家全部都在這場花宮大火中罹難,只剩下一個原先住在寺廟中吃齋唸佛的虢太后,虢太后出身高貴,年輕時也曾把持過朝政多年,年老後本想退出政壇安詳晚年,器國的行難逼得她無奈只能從寺廟中搬出來主持大局,她重用老臣,尤其是盛端,封他爲(wèi)督政王,花了五年的時間纔將禮國重新扶上了東國大國的舞臺,只是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光景。而這位年輕的盛將軍頗有盛端當(dāng)年的氣魄,盛端曾當(dāng)面讚譽過盛宗堂有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自己的親生兒子李紹禹性格贏弱,難堪大任,只能活在太平盛世中。

“小如姑娘,你跟我的一個故人很相像。”

盛宗堂讓她坐在對面,夜風(fēng)很涼,吹的小如有些發(fā)抖,這更讓她看起來,柔弱而無害,盛宗堂心底忽然希望這個女子的出現(xiàn)真的是巧合。

“你見到我很害怕嗎?”

盛宗堂在刺探。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花女,從未見過花宮的人,不知是該害怕還是不該害怕。”

小如說的是真心話,一直都聽聞花宮的人雖身處高位,但是對百姓卻是極好的。

“小小的花女能讓李紹禹爲(wèi)你擋住一座臭花泥山嗎,你知道李紹禹是誰嗎?”

“今天知道了,是吾杳山房的小李王。”

“之前你不知道?”

“不知,初次相遇還以爲(wèi)是個壞人,總是跟著我……”

“難道你就沒有引誘他?”

“這位高高在上的花宮大人,我雖是花女,也有自己的尊嚴(yán),請不要說這種話。”小如說的堅決,跟她柔弱的外表兩別。

“小如姑娘,你跟我的一個故人很像。”盛宗堂強調(diào)。

“天下之大,相像之人又不是沒有,難道就因爲(wèi)這樣,就認(rèn)爲(wèi)我接近李紹禹是有圖謀嗎,再說又不是我去接近他,是他自己要跑過來救人的,可能是因爲(wèi)你家的小李王心地善良呢。”

“小如姑娘不畏強權(quán),倒是跟我那個故人更相像了。”

“故人,故人,她是你們的仇人還是朋友啊,你不能因爲(wèi)這樣就胡亂闖進別人的家。”

“仇人還是朋友?”盛宗堂苦笑了一下,心裡道:“我也不知道是仇人還是朋友,或者還是愛人了?”

“她是我們的一個好朋友,你不用緊張,只是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對於你這樣巧合出現(xiàn)在禮郡城並且跟李紹禹有接觸的人,我不免要有些懷疑,小姑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到我府上做個客?我府上也種了不少的比翼花,就當(dāng)是幫我去照料照料,至於費用,你可以隨便提。”

小如吃驚的看著他,真的想不明白這個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態(tài)度不明確,不知對她是友好還是有惡意。

“至於你的那位兄長,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明日一早,你們就可以在我的府上相聚了,今晚你就好好收拾,一早我回派人來接你的。”

不容讓人拒絕的嚴(yán)肅,這是將軍該有的風(fēng)格,盛宗堂態(tài)度不明的甩下那句話就告辭了。

小如從未遇到過類似的事,按理說能夠有幸給花宮的主人們照料花兒是花女們最高興的事,可是被盛將軍親自邀請對於小如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此時的小如又如何知道一個天大的陰謀早就圍著她轉(zhuǎn)動了起來。

她只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逃走,可是打開門一看,外面已經(jīng)站滿了人,烏泱泱的一片,像是在捉拿重刑犯,整條鮮花巷的居民躲在自己的家中,唯恐有人敲門,因禍上身,她知道根本就逃不掉。

第二天微微亮,她就拿著自己的小包袱離開她的住了兩個月的小屋,走進了盛宗堂的將軍府,沒有她想象中的威嚴(yán)與豪華,火難後,花宮的主人們就沒有像以前那樣享盡榮華富貴了,個個收緊了褲腰帶活日子,有些甚至過的不一定比得上城中的普通老百姓,他們都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了,不過對於盛宗堂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府中勤儉到如此程度也是少見的。她甚至都懷疑,他真的需要一個花女嗎?

也正是因爲(wèi)如此,他府中的比翼花長的很不好,小如甚至都不明白他的家裡真需要種那些比翼花嗎?

“這些比翼花已經(jīng)種了快六年了,因爲(wèi)疏於管理,長的都不太好,有勞小如姑娘了。”

那一刻小如真的有點相信她就是來種比翼花的。

“花兒長的好不好,首先是要看花泥,恐怕你們這些培育花兒的盆盆罐罐都要換一換了。”

“隨姑娘的意。”

臨近中午的時候,宋衛(wèi)燎匆匆趕來,盛宗堂派去的人根本就沒有找到宋衛(wèi)燎,反而是因爲(wèi)提前回到了家中知道了小如被邀請進盛將軍府的事立馬就趕了過來。

盛宗堂看著宋衛(wèi)燎,那種眼神的力量似乎能穿透胸腔直達(dá)人心。

“你就是宋小如的哥哥?親兄妹?從哪裡而來?……”

沒有任何一句客套話,盛宗堂要的是答案,他的手邊放著一把利刃,很簡單的暗示,你只能說實話。

宋衛(wèi)燎樣貌普通,或許是他的衣飾隱藏了他的不凡,又或許是因爲(wèi)他的身份低微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什麼特殊。盛宗堂的第一印象告訴他,如果這個人真的有問題的話,那麼這個問題就會非常嚴(yán)重,而且他深不可測。

“我們是從宋國來的,半年前宋國大旱,我們兄妹二人隨著流民潮來到禮郡城,小如的母親帶著小如改嫁到我家中,父母雙亡後,我便帶著小如一起生活,雖不是親兄妹,但勝親兄妹。如果小如得罪了花宮的貴人,我宋衛(wèi)燎頂替她所有的罪責(zé)。”

“宋國哪裡而來?”

盛宗堂將他們的來地問的很仔細(xì),宋衛(wèi)燎也一一回答。

瞭解了身份後,盛宗堂的態(tài)度忽轉(zhuǎn):“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前幾日,我在花市上看到小如姑娘種的比翼花長的極好,正好府中有幾株,因爲(wèi)疏於管理一直就半生不死的,這些花是一位過世的故人所贈,對我意義非凡,故此找來你們兄妹二人照料,放心吧,在我盛府中,不會虧待你的。”

盛宗堂讓他們兄妹二人相見,一個身影從後來出來。

“盛安,你聽到了,這件事,你親自去那個地方查清楚,一定要查的仔仔細(xì)細(xì)的。”

“是!”

盛安,是盛宗堂的心腹,非大事不會讓他親自出面。

這裡雖說是盛宗堂的家,但是他本人卻很少在這個家露面,將軍府位於舊內(nèi)城中,本是舊花宮一處供賞宮苑,未被大火焚及就留給了盛宗堂當(dāng)府邸,因爲(wèi)臨街,躺在牀上都能聽到外面酒肆吵雜的人聲。衛(wèi)戍所是盛宗堂最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方,吃住都在裡面,家中僅有的一位正室夫人放佛守著一間沒有男主人的將軍府,過的倒也是平穩(wěn)。小如兄妹二人入住後就沒有再見到盛宗堂本人,盛夫人倒是常來查看比翼花的長勢,對花兒們很關(guān)心,只是她用絲帕掩面,她說她不喜歡比翼花散發(fā)出的那種濃濃的花香味,聞久了身體還會感到不適,她不喜花花草草,所以府中綠植少的可憐,那些比翼花如果不是對將軍有特殊意義,想必她也不會讓這些花出現(xiàn)在這裡。

據(jù)說盛夫人的父親位高權(quán)重,盛宗堂娶她的時候還是李王家中的一個家臣,雖然說侄子,但是因爲(wèi)出身不好,跟一個家奴也差不多。盛夫人不是那種好看到人一眼就忘不掉的人,不過因爲(wèi)人柔柔弱弱的,看起來也是風(fēng)姿卓約,在禮國看中的不是男子的出身,而是女子的出身,一個孩子看他出身是否高貴,主要還是由生身母親決定的,盛宗堂的這段婚姻,其實很簡單,就是由當(dāng)時還是李王的督政王盛端保薦的一段政治聯(lián)姻。

來到盛府是比翼花剛開的季節(jié),真正的養(yǎng)花高手不是小如而是她的哥哥宋衛(wèi)燎,不過半月的光景,濃香的花味已經(jīng)瀰漫在這座小院中了。曾經(jīng)有一次,小如看到盛宗堂靜靜的坐在這裡,深深的嗅著花香味,他溫柔的輕撫花瓣,那種不該在一個將軍身上出現(xiàn)的柔情看的小如的心都有點惻然,可是好景不長,似乎她被邀到將軍府養(yǎng)花的事被李紹禹聽到了,這個從小就我行我素的少年世子藉著酒瘋大鬧了盛將軍府。因爲(wèi)自從花泥事件後,小如消失,盛宗堂告訴他的答案是他們兄妹二人已經(jīng)離開了禮郡城,並且十分肯定的告訴他小如的身份毫無疑問,不可能是那位他們找尋了多年的故人。

小如第一次看到溫文爾雅的李紹禹跟內(nèi)斂冷峻的盛宗堂吵架的樣子,李紹禹衝口大罵:“你是個騙子,你想騙我,你想騙天下人,你這個僞君子,你這個禮國的罪人……”後面還有很多難聽的話,小如沒有聽清,宋衛(wèi)燎拉著她躲到了一邊,告訴她要假裝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

剛開始,盛宗堂還隱忍,後來不知是李紹禹說了一句什麼話,他立馬拎住李紹禹的衣襟,一把按進了一個水桶中,然後給了他一個巴掌。

“你這個不爭氣的小李王,醒一醒吧,已經(jīng)三年了,整整三年了,禮國已經(jīng)衰又興,列國的王都已經(jīng)更替了好幾個了,你爲(wèi)什麼還不清醒呢,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還記得她嗎。”

說著說著,盛宗堂的眼眶都有點發(fā)紅了,他一掌擊碎裝滿水的木桶,李紹禹瞬間安靜了。

奇怪的是這些都被盛夫人冷冷的看到眼裡,然後一個轉(zhuǎn)身,若無其事的走了。

後來李紹禹來見小如,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小如姑娘,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存在這麼一個人,可以讓我跟魔鬼做最邪惡的交易。”

“是那位跟我相像的人嗎?對過去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經(jīng)……”

宋衛(wèi)燎打斷她,告訴她,這裡是禮國掌權(quán)握國的人家,說話要句句小心,否則她兄妹二人甭想安然離開這裡,於是小如只是靜靜的聽他哭泣,哭到後來,連小如都覺得他真的沒有用,竟然要用一世去愛一個死去的女子。

也就是當(dāng)天晚上,宋衛(wèi)燎收拾好包袱準(zhǔn)備帶著小如離開盛府離開禮郡城離開他們纔剛剛安家不久的禮國土地。

他們兩人輕裝爬出了盛府最低矮的牆,剛要拐出小巷進入市井,盛宗堂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想走?爲(wèi)什麼?”

他天性多疑,目光如一把劍。

宋衛(wèi)燎支開小如:“我們必須離開這個國家了,請將軍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你覺得我會放你們離開。”

黑暗裡,劍光閃過,殺氣騰騰,宋衛(wèi)燎是個聰明人,從第一次接觸他就感覺到了。

“盛將軍,我不傻,你們懷疑小如的身份,懷疑我們來到禮郡城有所圖謀,我相信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我們查個底朝天了,要是沒有什麼問題,就請放我們離開這裡,我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xiàn)。”

“殺了你們不是一了百了嗎?”

“如果要殺,早就該殺了,我們身份低微不會有人關(guān)心,你之所以留下我們,是跟那位故人有關(guān)吧,難道你要把這個世上所有跟她相像的女子都?xì)⒌魡帷!?

“你不是一個普通的花農(nóng)。”

“普通的花農(nóng)能帶著妹妹完好的在這個亂世生存嗎?”

盛宗堂有點動搖了,說實話,如果她死而復(fù)生,如果真的有人借她的人來舉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放了我們吧,你已經(jīng)是禮國兵馬大元帥,真要親自動手殺了我們這兩個小小的花農(nóng)嗎?”

宋衛(wèi)燎拉著小如跪倒在地,小如奇怪的看著哥哥,心裡想,我們的境地真的如此危險嗎?

他擺擺手,黑暗中的殺氣漸去,被過身去,可是不一會,他就有點後悔了,可是宋衛(wèi)燎兄妹已經(jīng)在他默許他們離去的那一刻,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融入了外面的市井。

宋衛(wèi)燎如此懂得把握時機,他更加後悔了。這個人沒有他所調(diào)查的那樣平庸,盛安前幾天就已經(jīng)回覆,他所說的地方真的有他們兄妹二人,只是那個村子的人早就各奔東西,沒有人來證明他們的身份,那個時候他就決心寧可錯殺了。

在盛將軍府的日子,這兄妹二人確實老實本分,他們也保證不回禮郡城,種種的這些動搖了他,他那個時候怎麼知道,僅僅一個念頭他就扭轉(zhuǎn)了歷史的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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