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欣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驅散了他心頭的陰霾。
他在校期間,唯一的娛樂便是課間的籃球活動。他與婁和、孟堂三人是球場的常客,三人因爲共同的愛好形影不離。
某日,聽說學校要組織籃球比賽的婁和很是激動,便拉著他和孟堂組隊練球,當然,也把關係相對疏遠的韓陽、容士拉進了隊伍。每天吃過晚飯便是五人練球的時刻,他很是高興有一個其樂融融的小團隊,每次汗液沁出他的額頭他都會感覺無比清涼。
比賽那天到了,由五人組合對戰體育老師組。一聲哨聲掠過,只見龍飛老師一把將球拍給前鋒袁迎,袁迎二話不說直接晃過韓陽一躍而起,在空中拉桿的胳膊劃出一道弧線如海豚出水一般。“唰啦”沒反應過來呢,只見籃筐從傾斜的方向迅速彈回,不知什麼時候,那籃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哼”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他猛地回頭一看,婁和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細細的腿上。
“呼呼”隨著一陣風掠過,中場休息來了。他擡頭看著大屏幕上的二十四比六,他暗中嘆氣——真是赤裸裸的碾壓!“接下來要怎麼打呢?”他琢磨著。“不想打就滾出去!”婁和一把揪住韓陽的衣領大罵起來“不要裝出可憐的樣子。”這一聲獅吼直接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我實在是沒力氣了。”韓陽緊緊抓住揪住他衣領的魔爪斷斷續續的哀求解釋。看了看默默低下頭的容士和孟堂,他一個箭步衝向婁、韓二人,用力將他們分開。隨後,只有聽到喊聲的體育老師來幫忙將他們拉開。
正如想象的那樣,那局比賽沒有繼續進行,而是以這場內戰結束,這讓本就內向的他陷入更深的思考——竟如此迷茫。
那天放學,婁和一個人氣沖沖的跑去了小賣部,只剩下孟堂和他鬱鬱寡歡的在食堂裡啃著火燒。“喂,我有點討厭婁和,他情商太低了,說話也直,還那麼暴躁。”孟堂放下手中的食物向他說道。他嚥下口中的食物,並未看向孟堂“婁和是個勝負欲比較強的人,這比賽準備了很久了,換成誰也會失望吧。”顯然,他還爲比賽的事困擾,也因孟堂的不作爲傷心。“勝負欲再強也不能打人,前幾次練球的時候我早就發現他自己不行還罵別人。”孟堂有點生氣。二人只是吃自己的飯罷了,沒有再說什麼。
“嘿,你今天有點憂鬱啊,跟一頭倔牛一樣。”他的耳邊傳來了溫和的問候,是梓欣,晚自習下課後梓欣時常找他嘮嘮嗑,“這是我爸爸給我從奶茶店買的西瓜汁,送你了,祝願你以後甜甜蜜蜜。”他望著梓欣猶如潭水般的目光接過了西瓜汁。這時他才感到一絲絲慰藉,是的,很暖,很舒服。
“回家了老鐵,明天再來敘舊。”婁和揹著收拾好的書包要跟他一起回家。他跟梓欣道別後便隨著婁和一同走了。走在燈光倒映的柏油路上,他感受著風,如此柔和。他還在懷疑天氣預報上說的狂風是否是真的,看到街上同學瘋狂地逃竄和家長們的焦急,他才勉強明白風不小。
“以後別跟孟堂一起吃飯了,這個傢伙不長好心眼。”婁和大聲說著,這也是他平常的語調。
“怎麼了,咱們不是好兄弟嗎,從入學軍訓開始就形影不離。”現在他的確感覺風力很足,刮的臉生疼,
“他把別人的作業寫上自己的名字,我還以爲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人呢。”很顯然,婁和非常失望。從婁和的眼神中,他看出婁和並沒有撒謊。
他心裡一顫“不對,不對,這不是我憧憬的生活。”冰冷的風扎著他的心臟,又好像在嘲諷他的無知、單純、不更事。
“我轉彎了,兄弟。”最後的稱呼他故意叫的嚴肅,卻也故意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好像要逃離整個世界似的。“怎麼這樣呢,看起來關係不錯,背地裡勾心鬥角,只維持表面關係嗎?還是早點了斷比較好,婁和跟孟堂肯定沒法再次敞開心扉了。”他一次次陷入對這個世界的思考,心中非常空冷,“我要怎麼跟兩人一同做朋友呢?”
時間過得很快,他也像平常一樣打籃球,跟孟堂吃飯,跟婁和一起回家。只不過,他的心裡有了隔閡,這對內向的人來說是難以跨越的山峰。
暑假三人便不再常聯繫,到了高二就分班了,他一直希望這次能分到好同學好兄弟。暑假的某天,他去醫院看望病人,在路上看到一箇中年男子一手爲女兒舉著吊瓶,一隻手好像要夠地上的什麼東西。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叔,我幫你舉著吊瓶。”“哈哈,謝謝你小夥子。”中年男子這才得以彎下腰繫上鬆開的鞋帶。“大白,不認識我了嗎?”熟悉的聲音從他耳邊劃過,是梓欣,她的小裙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美麗,“大白”是梓欣爲溫柔的他取的外號。他一愣,這聲外號一下填滿了他迷茫的心,好親切。
“如果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希望我可以追你。”梓欣仰著腦袋,一邊說一邊綻出微笑,兩個鑲嵌著的酒窩真的將他迷住了。他有點害羞,望了望系完鞋帶站起來的中年男子,又將手中的吊瓶還回去。“孩子,只要你能受得了她呆呆傻傻的性格,就答應好了,我不干涉。”中年男子笑著說。“這是單純罷,女孩子單純點好,沒有喪與網易雲。”他心裡暗暗想到,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很早就覺得她與我有些相
似。”
想起梓欣平常對他的溫柔,想起梓欣爲他排解憂愁……此時此刻他竟然感到從未有過的開心。他把手輕輕地放在梓欣腦袋上,慢慢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梓欣不顧打著吊瓶的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不說就是答應了,晚上你要跟我一起吃飯去。”
那時,他遇見了慰藉,“要對她好。”他暢想著兩個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