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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生的是女兒

卻說青兒和腹中孩子命懸一線,恰巧保姆路過門前,衝進來,驚恐萬分,叫了120和楊耀父母,慌慌張張忐忐忑忑將青兒送往醫院。常言道:世間有定事,亦有定人。那該來之事拐著彎兒便找上了你,那該見之人,拒了幾回,路上無意間遇到。青兒雖猛磕死碰見了紅,也許是年輕,也許是緣有緣,本該如此,孩子竟安然無恙。青兒躺在病牀上聽到此消息半喜半憂。楊耀父母輕聲責備幾句保姆,之後便更加細微周到,生怕有個閃失。

時光荏苒,人各征途有命,那邊江成努力奮進當上了總裁,這邊兒青兒在醫院剖腹產誕下一女。青兒做完手術後,躺在病牀上,麻藥散去後,傷口剛剛縫合,疼地鑽心,動不能動一下,身邊卻無一人照料。女兒在身邊搖籃裡哭泣了幾回,想是餓了,自己一時又無母乳,眼巴巴望著門口來個人替自己顧看一下女兒,望空了眼,紅了眼,不見一人。一會兒護士也急了,看著可憐的青兒和哇哇啼哭的嬰兒,打電話給家屬。楊耀的父母來了,也早知是個女孩兒,板著臉,不看青兒。楊耀的父親在臉上做個笑,裝模作樣地蹲在搖籃旁,輕輕地搖了搖,逗孩子笑。楊耀的母親不聞不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沒過半刻,只聽病房門“咚”地一聲響,青兒母親滿頭大汗背了一大包東西衝進了病房,和親家打了聲招呼,楊耀母親冷笑一聲,點頭無話。見了女兒,見了孫女兒,喜得熱淚盈眶。忙七忙八地從包袱裡掏出頭巾棉衣給女兒穿上,青兒不穿,母親責道:“你懂什麼,這女人坐月子最是要緊,也最是虛弱,一個風寒便要你年年月月不盡,紮下根來,難以去除。”青兒執不過,只得穿了。青兒母親手不停,又拿出奶瓶兒,小衣服,尿布,給孫女兒換上。楊耀母親瞪了丈夫一眼:“她媽在這兒呢,一個人就夠了,我們走吧!”青兒母親聽說親家要走,忙放下手中活計,正要送出,卻早見人家已出了門。青兒氣得瞪著門口,滿眶的淚水無聲從眼角滑落而下。“都當媽了,還哭鼻子呢,也都怨我,本來早早就到了,路上接到楊耀的電話也催了我好幾次,可你不知道,這路上呀,堵地七橫八豎,最後把我急地無法,只得坐了個摩的,路上那司機瘋開,差點兒我也飛了,這纔剛剛到。”母親嬉笑著。青兒苦笑看著母親:“生我的時候,苦了您!我生的時候,還好苦著您!如今我也成了當年的您,往後也要成爲如今的您,這做女人,真不易呀!”母親道:“不易是不易,你再想,那全天下之奇才、偉岸、俊傑,哪一個不是我們女人所生,便也不那麼苦了。”“您倒會想,不過,媽媽,我此時此刻卻突然那麼想他了。”青兒失神地望著窗外,母親愣了一下,嘆了口氣,不言語,又忙其他活了。

楊耀此時和一幫兄弟正在酒吧玩樂,身旁坐著幾個光腿淺胸的時尚女郎,扭七扭八,安分不得,時不時媚眼傳情過來,楊耀會意地做幾個下流的動作迴應,女郎笑得花枝亂顫七暈八顛。“聽說大哥您今日喜得貴子!可喜可賀!”綠毛對楊耀恭維道。“貴子個屁,生了個賠錢貨!他媽一提這事兒我就來氣!對了,人找到沒有?”楊耀責問道,“大哥,這小子應該是對我們有所提防了,這幾個月來,我和兄弟們沒日沒夜地查,整個市區都快翻底兒朝天了,一個人影兒都沒有,晚上又偷去那老屋好幾回,屋內塵灰老高了,恐不在那兒住了,他該不會躲到外地去了吧?”“外地?外地也要查!只有他死了,哥這口氣纔算順了!”“是是是!是是是!”綠毛低首應和道。

明日便是江成和芳兒的好日子,綵緞朱羅一應喜慶皆已佈置停當。新房的富麗堂皇讓那鄰家新婦欽羨紅眼幾回,摸著綿軟細膩柔絲的一應牀鋪沙發,望那金燦燦屋宇耀輝不盡神奇,好似能工巧匠鉑金一分分打造,不由得嘆這人間尊貴貧賤千差萬別,尤爲出彩的是一對兒金絲鴛鴦秀愛枕,不啓一絲凡線,皆用一色蠶絲密密織就,千迴百轉,渾然一體,不見接頭處。幽暗處閃閃發光,光亮間雅雅儒儒。手佛其上,比那棉絨暖心,比那微風輕柔,似有似無,好不滋美,若每日將其置於頸下體養,自是消疲解乏無盡之妙!

芳兒去了新房幾次,自是滿意。繡娘們也誇幾回芳兒天嬌美娟,見繡娘們正趕製荷包,也不去打擾,自回房中喜喜地擺置鳳冠衣裙來。

江成被芳兒的電話催了幾回,手頭的工作只得放了又放,提了包,趕往家中。剛出辦公室門,突覺天旋地轉,眼花睛癡,慌忙間抓住門框,不倒將下去。定定神,卻見走廊上的同事皆是頭向下,腳朝天?他瞇著眼,迷茫地看著周遭的一切,模模糊糊,顛三倒四,心下疑疑地:莫不是近幾日熬夜批文件,有些勞累?合上眼,想那高山流水山野清淨好去處一番,睜開眼,卻並未緩解。只得扶著牆慢慢退回辦公室,磨到沙發上,靜靜地躺了下去。剛躺下,片刻間精神舒緩了許多,忽聞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江成以爲是送文件的同事,低語道:“放在辦公桌上吧。”那人卻不聽自己言語,直直地奔向沙發來,江成不耐煩地睜開眼,轉過頭,突然間“滋”地一下,像全身過了電,蹦了起來,兩眼發癡:“你怎麼??!!”瘋一般撲上去,卻見青兒著一身白衣,點點污漬沾其上,滿臉煞白無色疲倦,頭髮凌亂枯黃。江成心痛地一口口唾液難嚥下,一滴滴淚水打衣衫,拉住青兒那曾經嬌嫩,如今滿是凍瘡老繭的纖手,哭道:“青,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說著一把將青兒摟入懷間大哭落淚不止,青兒冷冷的面龐一會兒似被江成的熱潮捂醒,先是“哇!”地一聲哭出來,將頭輕輕地依在江成的肩上,嗚嗚道:“成兒,真的是你嗎?我快死了,死之前卻想見你一面,我要把這殘缺的身軀還給大地,我要再吻你一次,讓你把我對你的愛帶走,放在心間,無論你走到哪裡,我便也在你身邊了。”江成苦苦地“嗯嗯”了幾聲,放開青兒,笑道:“這下好了,你終於來了,今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你先去洗漱間整理整理,我去外面給你買些吃的,你一定餓壞了吧。”青兒臉上掛著淚,笑著點了點頭。

江成奔下樓去,樓下是公司的辦公區,此時正是上班時間,辦公區卻空蕩蕩無一人蹤影,江成有些詫異,急急地打電話給各部門經理,個個不是佔線便是不通。他一頭霧水地奔出公司,想著先給青兒買些吃的再回來調查個所以然。走在街上,零零散散的路人皆面目呆滯,一板一眼低頭,一搖一晃向前,如身處夢幻時空迷茫地不知來自何方。江成心中疑惑,菜館兒卻已到眼前。江成點了青兒最愛吃的幾樣菜,吩咐老闆包了。江成是這家店的熟客,平日裡來去老闆自是熱情十分,噓寒問暖,今日卻冷著臉,似誰欠他錢未還一般,不理不睬。江成也不言語,心思道:誰知道人家又在哪裡犯了不如意,與自己何干。付過錢便轉身走開了。

回到公司,一樓大門敞開著,可江成分明記得剛出來自己親手合上的呀,難道有員工到了?走將進來,故作咳嗽兩聲,卻只聽到自己的迴音反反覆覆,重重疊疊,看到桌椅整整齊齊佇在原處,哪有什麼人跡!江成邊上樓梯邊翻看手機日曆,思躊道:今日不會是什麼愚人節什麼節,這幫同事搞笑整蠱自己吧。打開日曆,卻也不是,心頭不禁再添幾分疑惑。走到二樓辦公室門口,喜喜地,想著自己和青兒分分合合,數載間歷盡艱辛,波折,分明是牽手到了紅帳前,卻被棒打的棒打,逼迫的逼迫,天涯各兩邊。今番終惹得天憐地憫,到了一起,如今便是洪水猛獸也休要自持猖狂了!就是死,我也不會放手了!

江成躡手躡腳提著飯盒溜進門來,臉上泛著孩子般童稚的笑,欲要嚇青兒一回,卻見正廳裡青兒不在,心想著定是在套間吧,輕手輕腳又移步過來,押條門縫兒偷看,東瞅瞅,西看看,每一個角落找尋,卻仍不見青兒身影。江成心裡突慌慌地,疾步奔向洗漱間,衛生間,風一般刮來蕩去,噬魂般嚎叫呼喚不見青兒應答。江成萬念俱滅又欲衝向樓下,卻突覺腦袋上似被人用利器鑿開一洞,巨痛難忍!又如頭顱瞬間壓了千斤萬斤巨石,站立不穩,頃刻間便要將自己碾壓成齏粉!他心如火燎,情似被拘,恨不得飛身去尋青兒,但向前一步卻寸艱分難,急地熾火在胸膛愈積愈烈,滿目盡是仇怨恨意綿綿不盡,望那空,對那地,求不應,心已死,帶毀己自焚之氣勢,向天狂吼連連,剎那間,音波浩似滄海翻傾,只見那樓宇搖搖晃晃,灰塵四濺,辦公室內傢俱七零八落,倒倒歪歪,少腿缺面,紙片橫飛亂舞,二樓門戶瞬間被坍塌的鋼筋水泥堵死,江成不懼,眼赤發豎,頑死不退,卻突覺腳下一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了。正自躺在沙發上,卻是一場驚夢,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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