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得起。”花妖的聲音很自信：“能得道成聖的一條路徑，任何修士若是知道了，就算花上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是一輩子都絕不會放棄——哪怕只有很小的機率，都足以讓任何修士發(fā)瘋發(fā)狂。”
陳言不吭聲——他承認花妖說的是事實。
事實上，就連陳言自己，在聽說【聖人位置+1】的時候，也忍不住心中怦怦跳了起來。
雖然自己現(xiàn)在還只是二境修士，可若是自己能成爲(wèi)聖人尊者的話……那自己再來域界，還用這麼隱姓埋名麼？
老子橫著走！
“我已經(jīng)有了天魔陰陽合歡宗的外門弟子身份——只要在宗門之中保持實力增長，從外門脫穎而出，就有機會進內(nèi)門，進了內(nèi)門後，再成爲(wèi)真?zhèn)鞯茏樱会崾鞘紫鎮(zhèn)鳌匚蛔兏哚幔瑢肀囟ㄓ袡C會能見到那位善祥聖人。”
陳言緩緩開口道：“不過，這恐怕真的需要挺久時間的。”
“還是那句話，我等得起。”花妖的聲音帶著笑意：“意識形成後，我醒來已經(jīng)十多載，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再等個幾十年幾百年，我也能等得住。不行的話我可以封鎖意念，吐納元氣，就如同你們?nèi)祟愋奘块]關(guān)修行。一睜眼就過去幾十年。”
她似乎得到了陳言這邊的承諾後甚是滿意：“修行者，別的不多，壽命是不缺的。”
“……好！那麼我便應(yīng)下和前輩這場交易。”陳言深吸了口氣：“我得了前輩得饋贈，一定努力向道，將來若有機會面見善祥聖人，一定幫前輩把話帶到。”
花妖顯然很是滿意陳言的態(tài)度。
不過她忽然又冷不丁講了一句話。
“那個……你小心點。”
“哈？”陳言一愣。
“我……意識形成後，甦醒來的這十幾年，感覺很不舒服。”
“不舒服？”
“嗯，這個世界，讓我很不舒服。”花妖的語氣有些深沉：“總覺得，好像有點畏懼和排斥著些什麼，但具體是什麼，我自己也不明白。
所以我纔會在這裡釋放了這些氤氳霧氣，用來遮蔽元氣和氣數(shù)。”
·
陳言離開了。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他離開的時候，那那副已經(jīng)被花妖用元氣碾壓成碎塊的替身傀儡殘骸也帶走了。
東西雖然毀掉了，但材料好歹也是值錢的，就算不賣錢，自己想修復(fù)之前那具替身傀儡，把這個東西帶回去當(dāng)備用零部件也是好的。
陳言從水塘邊離開，辨認方向後，卻沒有再去原來的目的地——藏經(jīng)閣這個地方，明天再去好了。
他的儲物玉佩裡裝著三枚美人霞的果實種子呢。
回到外院小院裡，同院之中的人都不在，想來白天的時候，都還在修習(xí)和練功。
陳言一人進了院子，直接走回了房間裡，將房門關(guān)上後。
他心中略一遲疑，就拿出了一枚果實種子來。
很快，果實種子上散發(fā)出來的濃郁花香，就散滿了整個房間。
陳言心中一沉——這個東西氣味太大，不利於隱蔽。
而且，這香氣也有些門道。
陳言深呼吸了幾口後，就感覺到心曠神怡，原本方纔一番遭遇，也讓他回來的時候有些勞心勞力的疲憊，那種精神消耗後的倦怠感。
但幾口香氣吸入後，就彷彿感覺到一絲絲溫和的力量散入心脾，漸漸的將他精神和意識層面上的那一絲疲憊的感覺，一點一點的熨平，一點一點的驅(qū)除出去。
精神漸漸的旺健起來，耳聰目明，就如同睡飽了覺剛起牀一樣。
這東西，果然能滋補元神！
還不曾吃下去，就吸了幾口香氣，居然效果就已經(jīng)比自己之前買的【養(yǎng)神丹】都要好上許多。
而且……
陳言想起一事。
花妖給了自己三枚果實！
其實，自己回去後可以分出一枚果實，在自家的院子裡種下——嗯，就種在游泳池裡。
到時候，就有一株自己家養(yǎng)的美人霞了。不但可以改善環(huán)境，提升元氣濃度，讓聚靈陣的作用疊加BUFF。
最關(guān)鍵的是，這個果實是這個花妖一脈！
乃是天地開闢之前的天地靈寶，是域界天道形成之前的，無屬性的純粹本源力量的美人霞！
和域界現(xiàn)在其他地方的美人霞可都是不同的。
這玩意兒若是能在家裡種活，那麼……以後每年自己採摘一枚果實，縱然效果不如花妖給的——畢竟人家是祖宗。
可也應(yīng)該能採摘下蘊含了純粹本源無屬性力量的果實吧？
哪怕效力差許多，但卻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可以做到源源不斷，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這買賣，幹得過！
幾口香氣吸完，陳言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清爽，疲倦之意一掃而空。
他遲疑了一下，看著手裡這枚果實。
終於，謹慎的心態(tài)，還是被那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壓制了下去。
陳言深吸了口氣，深處一根小指來，指尖以“指劍”的功法催動，凝聚出一絲鋒利的元氣，以此爲(wèi)刃，輕輕切開了這枚果實的一丁點。
然後，割下大約指甲蓋一點大的果肉。
只是將這一小片果肉湊近嘴脣，陳言頓時就感覺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zhàn)慄！
彷彿隨著這片果肉靠近，全身都在顫抖著，靈魂深處，一種濃烈的渴望，衝著這片果肉，內(nèi)心無數(shù)個聲音瘋狂的雀躍著！
吃掉它！吃掉它！
快吃掉它！立刻，馬上！
他甚至瞬間失神，都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這一片果肉就已經(jīng)被他渾渾噩噩的送進嘴裡。
味道都沒來得及品出來，那入口的果肉，就彷彿瞬間化作一團亮起，溶解於無形，順著喉嚨流淌了下去……
轟的一聲，陳言就感覺到腦海深處彷彿爆炸開了一個聲音，隨後整個人的靈魂震動，整個人就彷彿打擺子一樣，狠狠的哆嗦了好幾下。
全身的汗毛孔都盡情舒展，瘋狂歡呼……
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意識空前的敏銳，耳鳴一般的幻覺，讓他卻反而聽清楚了周圍的所有動靜。
甚至是一絲空氣流動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神識捕捉。
但很快，這種狀態(tài)下，陳言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精神越發(fā)的亢奮，但是他的意念識海，卻似乎在緩緩的膨脹。
這種膨脹帶來了一種劇烈的刺痛感——不是作用於肉體，而是作用於靈魂和意識。
精神層面的那種“痛”，讓陳言無法抗拒——就如同他多次對元神進行“磨刀”一樣，此刻的痛苦比磨刀來的更加強烈。
隨著這種痛，陳言眼睛開始發(fā)黑。
幸好，在最後一絲神智失控前，陳言咬著牙，將手裡的這枚果實放進了儲物玉佩裡。
最後，咕咚一聲，陳言整個人往後仰倒，眼睛一黑，暈在了牀上。
·
意念識海就如同被不停充氣的氣球，膨脹的過程中，似乎有什麼被撐破，然後被灌入的那種純粹的本源之力在飛速的修復(fù)著。
不停的破壞，不停的修復(fù)。
這種周而復(fù)始的感覺，一開始是痛苦，但最後卻變成了一種奇妙的舒爽。
尤其是純粹的本源之力的灌入，讓精神力彷彿是吃掉了大補丸一樣猛烈增長著。
但很快，意念識海的膨脹速度，卻追不上精神力量的膨脹。
就如同一個氣球被充入了太多的氣，漸漸無力承受。
這種時候最是危險，稍有不慎，意念識海就有被撐爆的危險！
可就在這個時候，大量的純粹本源的灌入，卻引得陳言全身元氣開始流動……
終於。
“咦？”
一個聲音，落入了陳言的耳朵裡。
頓時，那幾乎要撐爆的意念識海里，瘋狂增長的純粹本源之力，眼看就要衝破意念識海……可忽然之間，這些力量，陡然傾瀉出去，卻是朝著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傾瀉而下……
被撐爆的危險，終於爲(wèi)之緩和了下來！
陳言咬著牙，眼前的黑色漸漸清明瞭一些，但身子卻還是哆嗦著。腦海裡的那個意念聲音，似乎帶著幾分蒼老的味道。
“好味道！若是沒這一口補充，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陳言心中一動。
他立刻辨認出這個聲音的來源了。
扳指！
器靈！
·
可讓陳言失色的是，這個聲音蒼老的扳指器靈，這個音色，卻分明很陌生！
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嗯，不對，是那兩個扳指器靈！
陳言瞪大了眼睛。
我這扳指裡的器靈，還有第三個？！
最先出現(xiàn)的那個器靈，似乎是個男子的聲音。第二個出現(xiàn)的，似乎是一個動聽的女子聲音。
而現(xiàn)在，這充滿了滄桑感的蒼老音色，卻彷彿如一個老者。
不過陳言現(xiàn)在雖然意識恢復(fù)了些，但卻依然口不能言，身子縮成一團躺著，全身一絲氣力都沒有。
他無法迴應(yīng)這個聲音蒼老的器靈，只能用力咬牙，試圖讓自己恢復(fù)更多的清醒的控制權(quán)。
與此同時，扳指裡的那個蒼老聲音還在繼續(xù)。
“嗯？怎麼卻跑到天魔陰陽合歡宗這個鬼地方來了……我可是最討厭善祥那個傢伙的道韻氣息，一股子懦弱的味道！”
“咦？天魔陰陽合歡宗是什麼地方，我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還有，善祥是誰？怎麼想不起來了……”
“啊哈！你這意念識海里的力量過多，快把你撐爆了。娃娃，我就做個善事，幫你吸走一些，以免你落得一個意念識海碎裂的下場！”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陳言就感覺到意念識海里爆漲的本源之力，再次如潺潺流水，朝著某個地方涓涓流淌而去。
那膨脹撐爆的感覺，更是減輕了許多。
這一下，破損的速度開始減緩，修復(fù)的速度終於壓過了破損的速度。
本源之力在飛速的滋補這自己的意念識海，陳言的意識開始迴歸，甦醒。
終於，他努力的咬了咬嘴，說出了第一句話。
“你……也是我的扳指器靈麼？”
“扳指？器靈？”蒼老的聲音似乎有些迷茫，然後道：“我不記得了。”
“那……你是誰？”
“我……”蒼老的聲音忽然滯澀住，彷彿也在努力的思索。
陳言卻飛速道：“之前和我說話的器靈不是你，怎麼……你們到底有幾個器靈？”
這一次，蒼老的聲音倒是開始回答了。
“讓我看看……嗯，有兩團傢伙，好像是力量不足，還在沉睡。你若是能再多輸入些元氣，這兩個傢伙應(yīng)該不久後就能醒來了。
陳言眨了眨眼睛——不是因爲(wèi)聽了這話驚訝，而是嘗試著恢復(fù)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那麼……你，你是怎麼甦醒的？”
“你送進來的力量很是可口，我吃的很飽——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得到補充了。”蒼老的聲音嘆了口氣，但語氣忽然流露出幾分疲憊來：“嗯……虛弱太久，一直吃不到，現(xiàn)在一下吃的太飽，就好睏倦……”
陳言翻了個白眼：“先別睡啊！不是！你們怎麼回事？那兩個是餓著吃不飽要睡，你是吃的太飽，吃撐了也要睡！”
蒼老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迷糊的味道了：“不行不行，撐不住了，唔……”
忽然，他彷彿又勉勵掙扎了一下，似乎強撐著恢復(fù)了幾分清醒，努力對陳言道：“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奉勸你一句，這裡的氣息對你很不好，這道韻讓我聞了就不舒服——這種貴玩意兒絕不能去領(lǐng)悟，會教你踩坑的。”
“踩坑？到底是什麼坑？”陳言儘可能的想多問些東西出來。
“……不知道，總之就是很不好的東西。”蒼老的聲音再次微弱了下去：“善祥的道韻，看似走的中和融合的路子，其實就是特麼的懦弱的慫包修煉法！”
慫包？
陳言一愣。
“可不是慫包懦弱麼。”蒼老的聲音越說越迷糊的味道：“天理和心魔，追求平衡，融合，看似是最正的路子……其實，就是斬不開，衝不破……
最後不得已才走了這個路子，其實就是……求得與天道媾和，成爲(wèi)天道的奴僕，什麼融合，什麼平衡，就是爲(wèi)了迎合天道……
掙脫不得，就服軟順從……
可笑，可笑啊……
我輩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天地的元氣本不屬於修士，修士卻搬運奪來。
人的壽命有時而終，修士卻逆天改命，用逆法改善自己的身體，延長壽命。
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修士的修行通天路，從來就是造反之路纔對。
造這個天地的反！造這個天道的反纔對！
小子……這裡的道韻不可去領(lǐng)悟。
一旦領(lǐng)悟了，就被那種軟弱溝壑的味道所污染，順著這種路子修行下去，就算是修到聖人，也不過是天道的奴才……
修不得，修不得……”
說完最後得“修不得”三個字，這個蒼老的聲音越發(fā)微弱，最後終於停息，彷彿是已經(jīng)沉沉睡去……
陳言在牀上躺了好久，才終於掙扎著坐了起來。
他努力喘著氣，意念識海的膨脹感終於消失了，但純粹的本源之力還在不停的改造滋補著自己的識海。
陳言壓下心中的震撼，嘗試坐了一個內(nèi)視，卻觀察自己的識海元神……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陳言目瞪口呆！！！
自己的識海之中，精純的精神力繚繞，而那原本的元神神識，卻已經(jīng)比之前膨脹了三倍有餘！
若是比喻一下的話，陳言之前的精神力是繡花針，雖然堅硬，但卻細小。
此刻，他的精神力，卻鬆散的漫開來……
他嘗試著運轉(zhuǎn)了一下自己身體的元氣流動。
下一秒，陳言忽然就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臥槽！破境了！”
修行半載猶豫，陳言此刻的境界，終於跨過了之前已經(jīng)被卡了許久的二境歸元境！
而是一步買入了登臺！
三境修爲(wèi)！
·
登臺！
在修行境界之中，寓意著終登仙臺！
作爲(wèi)天人境之前的一境，登臺還有一重意思是，站在這個位置，已經(jīng)可以清楚的看見天人之上的路了！
在登臺境，修士應(yīng)該是在元氣修爲(wèi)和元神修爲(wèi)，都做好了完滿的儲配。
將兩者都達到了平衡，以備將來，要去迎接那破鏡天人的修行第一道兇險的生死門檻——天劫！！
三境登臺，陳言感覺到自己周身元氣流淌的效率足足提升了三倍有餘！
這不僅僅是搬運元氣修煉的速度。更是元氣流轉(zhuǎn)周身速度和效率也是如此！
試想若是在戰(zhàn)鬥之中，就意味著【回氣】也比之前的境界快許多。
放招式，CD時間減少！
忽然破如三境，陳言自己也是震驚不易！
之前就預(yù)料過，花妖贈送的三枚果實種子，肯定效果不凡，能對自己修行的道行有所增長。
但，這效果未免太好了些吧！
自己還沒大嚼大咽呢！
就刮下了指甲蓋一點大的果肉……
意念識海被增容，精神意識的元神被擴容。
就連元氣修爲(wèi)，也直接三境了！
邁上一重境界，那種提升卻是全方位的，而且是斷崖式的！
噗通！
就在這個時候，屋門外院子裡，忽然傳來這麼一個動靜，彷彿是有重物砸落在院中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