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藝考不遠了。
院子裡的榕樹葉子已經沒了太多生氣。天氣燥熱地不行。
時間過得好快,一顆流星好歹也會對人間多留戀幾分,轉眼間,過去兩個月了。
收音機播著明日的天氣預報。
三天了,大雨反常地下了三天。
房間裡的風鈴被吹得叮噹響,蘇以時翻動書頁的聲音蓋不住窗外的雨聲。
好安靜。
他乾脆一下子癱在桌子上,把窗戶關緊後掏出手機。
沒有信息,沒有通知,畢業晚會已經因爲小鎮各地漲水取消了。
他苦臉嘆氣地透過玻璃擡頭看向對面禁閉的窗戶,她的身影被雨水攪地模糊。
一下子又靠在座椅上,無力地看著遠處更模糊的燈塔。
“蘇以時?蘇以時……”
“誒!”
他突然站起,迅速跑下樓去,發出咚咚咚的聲響:“怎麼了?”
“雨還要下,你去把天臺上的棚給搭上,你記住自己是藝考啊,沒幾天了,自己有點數。”
“知道,媽……”
蘇以時不耐煩地套上雨衣打開房門,瞬間被迎面而來的雨水衝擊,落雨聲更是大得聽不清其他聲音。
他把梯子牢牢放好,用腳蹬了兩下確認沒問題。雨水從房頂流下,不留情面地衝向梯階。蘇以時小心地攀爬,生怕一不留神就交代了。
突然,蘇以時右腳向外一崴,整個身子迅速下降,他急忙用手抓住梯子兩旁。
“這事爲什麼要我來幹啊……”他不滿地抱怨,一邊繼續向上爬著。
爲了不再摔倒,蘇以時以青蛙的方式一步一步向上挪動。
樓頂上視野還是很廣闊的,蘇以時頂著雨把棚子拉好再架上,從剛上來開始,就有不少雨水順著袖子流進衣服裡。
蘇以時打了幾個寒噤,回頭一望看見遠處有不弱的燈光。
按裡安居民習慣來說,下暴雨尤其是漲水的時候是沒有人出門上街的。
“那個地方是水庫河堤的地方好像是。”
沒思考太多,他又青蛙似的下了樓梯回屋去了。大門關上的時候,像是雨聲被調小了,蘇以時可以清楚地聽到屋內的“喧譁”。
“媽,河提有人。”他邊脫雨衣邊說,還不時甩手來甩掉衣服裡的水。
“河提,這個時候河提沒人的!”廚房裡傳來媽媽的聲音。蘇以時慢慢走到她旁邊,看著她不停削著萵筍。
這菜削了該半小時了吧!
“可是好像真的有人啊。”他從背後抱住媽媽,迎接著媽媽回頭嫌棄的眼神。“那兒還有燈照著呢。”
“有不有你別管,反正去爲考試準備。估計是又要鬧災了。”
裡安每隔二十幾年左右的時間都要鬧一次驚天動地的洪災,只是光顧這個小鎮的時間或長或短。
外面依舊綿綿下著雨,驟降的雨滴打斷了江浩的思緒。
自從那天宋偉的出現,妍允就再也沒回過江浩的消息,就連打電話都是處於通話中,根本聽不到宋妍允的聲音……
大雨不停地下著,江浩來到陽臺,看見石圍欄上堆積的雨滴,甚至有些地方被雨水沖刷地範綠範綠的,擡頭一看,是一望無際的白色。
看不清任何東西……看不到任何影子。
“喵…”糉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來到江浩背後。江浩將它一把抱起:“糉子 你也來借雨消愁嗎!”
“哥,我把糉子帶上來了。”說著,江辛從門後跑出來,江浩嘴角微微上勾,他寵溺地看著迎面而來的弟弟,“謝謝你啊,江辛軍師,我情緒的變化果然躲不開你的觀察呢!”
“對了,河堤那邊好像在修什麼。”
“難不成是洪災?”糉子一跳,從江浩手裡跑出來,一轉眼溜進兄弟倆房間去了。“不成啊,以往洪災都是提前預報過的,這次幹嘛要修堤壩啊?”
“是啊……”
雨依舊不留情面地下著,落在各處,嘀嗒聲彷彿是光陰溜走,災難臨頭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