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傳說都行……越神秘越好，越有真實性越好……讓我滿意了這枚金幣就是你的，但若讓我知道你是編的……呵呵。”
說著小黑子掏出了一枚金幣晃了晃，嘴角帶著上位者的微笑。
想要得到情報，自然要付出金錢。一直以來在小黑子的印象中就是如此，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金元攻勢竟然失效了。
“抱歉，身爲服務人員我們不能收受會員的賞賜。若是您對我的服務非常滿意，只要到會務處提出表揚即可，我自然會得到公會的獎賞。”
總管模樣的侍者不卑不亢的說道。
“……抱歉，若我滿意的話我會去提出表揚的。”小黑子收起了金幣，正了正坐姿收起了之前那副混世魔王的樣子。
面對自尊自重的人，小黑子自然也會給予對方同樣的尊重。
總管的目光頓時柔和了起來，不像之前那麼如臨大敵……若眼前這位會員一直胡攪蠻纏，那麼作爲服務者的他可就要頭痛了。
總管樣子的侍者先是隨手招來一個小夥子吩咐了一番，隨後上前一步站在小黑子椅子旁邊，微微躬身輕聲問道：“興城自建立到現在這麼多年來自然也留下了不少英雄故事，不知您具體喜歡哪一種類型？”
“神秘事件，邪惡組織，連環殺人案……或者只要別跟我講無聊的英雄史詩就好，其他什麼都行，內容越神秘越好。”小黑子吃著點心喝著果汁，翹著二郎腿等著別人講故事……
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想聽那些英雄啊、騎士啊什麼有的沒的——他自己的事蹟在他離開的時候還在德城傳唱，最早的版本還有那麼點寫實的意思，後來越傳越離譜，類似“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之類的傳說讓他早已厭倦了。
“最近倒是有一件挺稀奇的事，現在只在我們卡牌師工會內部流傳……”總管想了想，低聲說：“傳說，最近出現了一張非常強大的神秘卡牌，可以讓得到它的卡牌師立即跳兩個星級！”
“哦？還有這種好事？”小黑子頓時來了興趣……這種卡牌也是終端數據庫中從未出現過的，究竟是什麼原理才能讓一個卡牌師越過星級的鴻溝呢？
“然而得到它的人首先要被它認可才能激活發揮出它的威力……若是不能得到這張神秘卡牌的認可，持有它的卡牌師就會陷入瘋狂！不停的戰鬥，不停的攻擊他所能看到的一切……然後或是被殺死或是力竭而亡。”
總管平淡的話語中透露著一股詭異的血腥味。
聽著聽著小黑子皺起了眉頭……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卡牌嗎？聽上去彷彿卡牌本身有自己的意志一樣！？這未免也太……太過駭人聽聞了。
身爲一名高階卡牌師，並且還親手製造了那麼多的卡牌，他很清楚卡牌的結構、實現方式以及基本原理，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看，卡牌本身都不可能有任何思想或是“活著”的性質！
難道說這是一種獨立在終端卡牌構建體系之外的另一種新的體系？
還是說……
想到這裡，小黑子瞇起了眼睛。
也許是有人通過這張僞裝了的卡牌在搞事情也說不定。
而能夠隨心所欲製造卡牌的，除了聖光教會、小黑子本身以外，那麼就只有那些被聖光教會通緝的墮落者了！
“不錯的傳說……”小黑子話說到一半，忽然看到之前被總管支使著離開的那個侍者回來了，手裡還拿著羊皮紙和蘸水筆。
“很周到的服務。”小黑子隨手將紙筆放在一邊，對著總管誇獎道。
“這是我們應該考慮到的。”總管微微一笑，繼續給小黑子講述其他傳說……然而他的目光偶爾卻會露出些審視的味道——小黑子根本就沒去碰那紙筆，只是面帶微笑的隨意的聽著，彷彿只是喜歡這些東西，真的將這些東西當做故事聽一樣。
連續講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傳說後，總管有意的漸漸加快了語速：
“……佩恩帶著普密爾家三兄弟分別去了71743坑、17646坑以及76932坑，其中在17646坑找到了編號17456的頭骨，76932坑找到了編號……”
小黑子眼睛半睜半閉，若不是偶爾會喝口飲料簡直像睡著了一樣。
現在總管講的是最近在5號地下城發現的一些奇怪的事情，其中死了許多人，同時也有好幾個人一夜暴富，在之後這些人又相繼死去屍體消失不見，只在自己家裡留下了帶有編號的某塊骨頭……
而佩恩和普密爾家的三兄弟順著線索追查了過去，發現了一系列奇特而又難以理解的事件。
這條奇聞不僅曲折複雜，其中帶有著大量的數據，可無論如何小黑子都沒去動放在旁邊桌子上的紙和筆。
講完了5號地下城的奇聞後，總管又講了幾條類似的複雜案例，其中有兇殺、又神秘事件，甚至還有疑似邪教活動古怪案件，然而無論案情多麼複雜，小黑子居然都沒有任何拿起筆的意思。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把。”小黑子晃了晃杯子，整整一桶的果汁已經被他喝光了，此時站稍微動一動肚子裡就會傳出水聲……再加上之前吃的那麼多點心，然他整個人的動作都慢悠悠、懶洋洋的。
“辛苦了。”小黑子輕輕拍了拍總管的肩膀，“我去哪表揚你們？”
“爲您服務是我的榮幸……會務處在這邊，請跟我來。”
小黑子慢悠悠的在單子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在總管和一衆侍從的熱情中離開了俱樂部。
“這個人……您怎麼看？”全程沒有離開的盛裝女士這時才走過來，湊到總管模樣的人身邊恭敬的問道。
“看不透啊……看不透這個人。”總管搖了搖頭。
“也許他真的只是個來自鄉下的卡牌師吧？畢竟他這個人的氣質就不像是個來自文明世界的高階卡牌師。”盛裝女士的觀點不能說是錯的，但也絕對帶著主觀的想法。
“也許是這樣沒錯，希望他只是路過吧，不要來蹚這渾水……”總管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有參與……的能力！？您這麼高看他？”盛裝女士驚訝道。
總管回過頭來，一臉認真的看著盛裝女士。
“你看到他激活卡牌了吧？”
“是的……這個無禮的傢伙……”
“那你看到他怎麼掏出卡牌的嗎？怎麼碎牌的嗎？”總管追問道。
“這個……我只顧著生氣沒注意。”盛裝女士聲音小了下去。
“我注意了。”總管轉過身去，望著小黑子離開的方向感嘆道，“……但我也沒看到，我確定，他中間沒有抽牌的動作，也沒看到他碎牌！彷彿只是一瞬間他手中就多了三顆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啊！？這……即便是準傳奇也……哦，等等！？難道他是……不可能吧？”盛裝女士的表情越來越誇張，最後扭曲成了一副驚恐的樣子。
“傳奇……也許是我眼花了，但若是真的……若是真的，那麼興城就要出大事情了……”總管搖搖頭，轉身離去，“好在他真的只是在聽故事，對我講的那些情報不感興趣。”
“不可能啊……傳奇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不可能的……”盛裝女士拼命的想說服自己，然而越是重複就越是心裡沒底。
“不行，我要去找會長大人。”
……
小黑子還不知道自己炫技般的碎牌行爲震懾了許多人，此時的他正走在大街上，偶爾伸手在空中撥弄幾下，令看到他的路人紛紛避開——這人莫不是個精神病吧？
不過從小黑子自己的視角看去一切就合理多了……他在利用終端的回放功能挑選剛剛收集到的情報。
其實當那總管將紙筆拿來的時候，小黑子就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個試探。
那總管就在旁邊看著，他在紙上些什麼人家都看得到。同時講故事的節奏和內容都掌握在總管手中，只要總管留心看看小黑子在那個故事的哪個部分動筆就能大概知道小黑子的目的以及他所關心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然而總管沒想到的是……寄宿在小黑子身上的終端自帶錄像功能，只要回頭翻翻錄像小黑子就能找到自己關心的情報，而並不需要暴露自己的目的。
明面上，一個服務得認真一個聽得糊塗，然而實際上其中的算計和博弈已經隔空交手了不知多少回了！
找了個旅館住下之後，躺在牀上的小黑子正好回放到5號地下城的事情。
“3號坑……原來是這樣。”
看著看著，小黑子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原來兇手就是那個三兄弟！
這也不是什麼神秘事件，而是被僞裝成神秘事件的搶劫殺人案罷了。
“切，無聊。”
小黑子將所有故事全部分析一遍之後，其中他感興趣的東西並不多。而可能與墮落者有關的情報就只有第一條的那個神秘卡牌事件。
“看來，還是得指望大小姐那邊啊……希望別出問題。”小黑子嘆了口氣。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起來小黑子就跑到了雪莉大小姐……的寵物的生日派對地點蹲守起來。
這裡與雪莉大小姐住的地方風格完全不同，石砌的建築足有三層高，門前就有一個帶噴水池的巨大的露天場地。此時無數侍者正在裡面忙碌著，將整個場地佈置得美輪美奐。
小黑子之所以來這麼早，這一方面是爲了踩點和觀察地形，另外也是在看雪莉大小姐有沒有挖坑準備埋自己。
細緻的盯梢從早晨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場地沒有異常，人員沒有異常，各種佈置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連那些侍者小黑子都一一的利用終端的掃描功能看過了，都是很普通的年輕人。
看起來雪莉大小姐似乎並沒有準備什麼陷阱……至少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
無數馬車載著各路紳士、淑女盛裝而來，場地裡也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某個鋪滿了鮮花的房間中，雪莉大小姐靜靜的坐在窗邊，默默的看著外面熱鬧的景象。
今天的她穿著雪白的露背長裙，頭上戴著黃金王冠，神色淡淡彷彿跟所有人都有些疏遠。她的腳邊趴著一隻乳白色不帶一點雜毛的長臉獵犬，錦緞般的毛髮在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小姐，就要開始了……大家都等著您跳第一支舞。”一位上了年紀的侍女走過來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雪莉大小姐皺了皺眉頭，打量著整個院子低聲自語。
“奇怪了，那個傢伙怎麼還沒來？”
“您說什麼？”侍女走進幾步似乎想聽清楚雪莉大小姐在嘀咕什麼。
“退後！別離我那麼近！”雪莉大小姐眉頭一皺，嚴厲道。
“是……”侍女癟癟嘴，似乎有些不以爲然，不過仍然是聽從著她的命令退後了幾步。
雪莉輕輕的站起來，高傲的看著那個退下的侍***測測的說：“也許在我父親眼裡我只是個爭權奪利的工具，但這不代表我父親的侍女也能在我面前放肆。”
“不敢！請大小姐恕罪！”那中年侍女趕緊跪了下來。
“滾，讓他們等。”雪莉大小姐面帶寒霜。
“是……”中年侍女再不敢說什麼，灰溜溜的離開了。
“唉……”
當整個空間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雪莉大小姐重新坐了下來，落寞的望著窗外的熱鬧。
“看來，你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啊。”忽然，一個聲音在雪莉身後響起。
“嗚——”
在那個聲音響起的同時，雪莉大小姐腳下的大狗低吼了一聲，猛然躥了出去！張開血盆大口向著雪莉身後的人撲了過去！
“費裡！不要……”雪莉自然聽出那是小黑子的聲音，而她剛想要命令那隻獵犬不要攻擊，卻發現它尾巴晃得好像風車一樣，興奮的圍著小黑子上躥下跳，親近得不得了。
“……呃？”
“好小夥，棒小夥……坐。”小黑子擼了擼狗頭，強行將這傢伙安撫下來。
“你……怎麼做到的？”雪莉大小姐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這種獵犬的攻擊性極高，而且記憶力也是極好，對於陌生人斷不會這麼親近的。
“一點……小秘密。”小黑子笑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