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智殺了第一盜？”

陳帥怔怔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帶著幾分訝然，戒智好像連妖魔都沒有殺過，如今卻當著他的面殺了個人。

直到這時，陳帥才明白剛纔戒智的行爲爲何如此古怪，想必那時候的他內心肯定在糾結動不動手吧。

回想起以前與戒智討論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問題，陳帥不禁笑著搖頭，也許當初的戒智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現在的戒智顯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對於戒智殺掉第一盜的行爲，陳帥並沒有太過在意，只不過看戒智的表現，接下來一段時間估計有的他難受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跨過這道坎。

在原地駐留片刻後，陳帥驅散腦海中的諸多想法，既然第一盜已經死去，那麼他也不打算留在此處，可正當他打算回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氣息在茫茫夜色中不斷靠近。

“真悟？”

與戒智擁有著同樣的裝扮的真悟顯然比戒智更爲成熟，他的氣息內斂，動作輕靈，不像戒智一般具有辨析度，如果不是陳帥對氣息有異於常人的感知，只怕未必能夠察覺到真悟的身份。

令陳帥感到驚訝的是，真悟的目的地也是第一盜的房間，跟戒智一樣小心，還未進入房間，真悟便開始左顧右盼，生怕被別人發現。

陳帥見到這一幕無聲一笑，他很想這個時候衝出去告訴真悟，第一盜已經嘎……嗯？

“這股氣息……是第一盜！”

忽然間，陳帥臉色微變，他感知到第一盜的房間內，多出了一股本不該出現的氣息，正是被他斷定爲已經死去的第一盜。

“這是怎麼回事？”

陳帥皺眉思索著，他明明察覺到第一盜已經喪命，而且他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判斷失誤。

可爲什麼第一盜的氣息卻重新出現，陳帥還看見，在真悟還沒有進入房間時，第一盜緩緩起身，若無其事的拿起經書繼續手不釋卷著。

如此詭異的一幕呈現在陳帥面前，讓他立即意識到第一盜絕對有問題：

“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剛纔戒智並未打死第一盜。”

“而第二個可能，那就是第一盜欺騙了所有人！”

陳帥的腦海中浮現出諸多想法，最後歸於兩類，他更傾向於後一個，一方面是因爲他相信戒智，戒智絕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另一方面是對自己感知的自信，還從未有人能夠逃過他的感知，第一盜能夠逃過他的感知，身上肯定有秘密。

跟陳帥想的一樣，真悟做著戒智一樣的動作，他先是將第一盜給打昏過去，然後快速的解決掉第一盜，並且很是認真的檢查之後這才離開。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做完這些之後，真悟這才離開，消失在陳帥的視線中。

陳帥隱匿在暗處靜默觀察著，這一次的第一盜同樣沒了呼吸，但對方究竟死沒死，需要時間來驗證，他相信時間不會太久的。

不得不說第一盜還是很小心的，這一等足足讓陳帥等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對方的氣息重新迴歸，慢悠悠的起身，活動活動了筋骨。

陳帥看的清楚，此時第一盜的臉上再也沒有白天那般慈悲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猙獰且帶著凜然殺意的面孔，他望著戒智和真悟遠去的方向，眼中綻放暗沉的光芒。

在陳帥的注視下，第一盜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皮並將其放在經書之中，然後合上經書，

將其與其他經書放在一起，顯得並不突兀。

陳帥看不太懂脣語，只瞧見第一盜罵罵咧咧說了幾句，依稀能夠辨認出的是“先殺”“再殺”“臭和尚”等飽含殺意的字眼。

旋即，第一盜從牀底下拿出一套夜行衣，換上夜行衣後他熄滅蠟燭，縱身一躍離開房間，在暗中看了許久的陳帥知道沒有必要再隱藏了，既然戒智和真悟都沒能殺掉第一盜，那就由他親自動手吧。

一路跟隨第一盜來到山林，第一盜似乎有特別的方法追蹤他人，他的第一個目標是戒智，其所趕路的方向是羅漢堂，不過他很是小心，知道縱然是晚上也不能放鬆警惕。

“誰？”

故意釋放出一縷氣息的陳帥顯露真身，出現在第一盜面前，兩個黑衣人隔空相望，雖然撞衫，但兩人一點都不尷尬。

見到同樣是黑衣人，第一盜暗自鬆了口氣，他還以爲是某個和尚發現了自己，然而正當他準備無視對方時，對方接下來一句話讓其猛地一顫：

“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麼辦法瞞過方丈他們的？”

站在陳帥面前的第一盜，哪裡是那個自廢修爲的第一盜，分明是爲非作歹的第一盜，一身的實力雖然極力隱藏，但早已被陳帥察覺到。

聞聽此話，第一盜瞳孔陡然一縮，緊緊盯著陳帥，眼中綻放一縷寒意：“看樣子這幫禿驢之中也並不全是酒囊飯袋，既然被你發現了， 那你就去死吧。”

話音甫落，第一盜便先發制人，朝著陳帥襲擊而來，雄渾的真元自他腿上噴薄而出，於虛空之中切割出道道氣流，這些氣流如雨水般密集襲向陳帥。

先天九境的實力，放在哪裡都是高手，能夠輕鬆自如的掌控真元，將其壓縮到可控範圍內，即便帶來動靜，也不會太大。

第一盜並不知道陳帥是第一個想要殺他的和尚，還是第二個想要殺他的和尚，亦或者是新的想要殺他的和尚，但他知道，對方發現了他的身份，那他就絕不能留此人。

只是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陳帥，面對第一盜的攻擊，陳帥僅憑肉身便抵擋住，在第一盜微微愕然中，陳帥一拳打向了第一盜。

這一拳帶著陳帥壓抑已久的憤怒，帶著肅清寰宇的霸道，包含著陳帥全部的實力，明明不是先天九境，卻能做到極致的寂靜，未曾引起半點波瀾。

正因如此，第一盜根本沒有察覺到陳帥這一拳的可怕，當拳頭落在第一盜的身上時，第一盜的臉色驟然一變，緊接著他便感覺自己的肉身與靈魂似若分離一般，等反應過來之後，五臟六腑皆被陳帥的這一拳碾碎。

“我，我不甘心啊……”

費盡千辛萬苦進入浮屠寺，哪怕是已經做好了被別人暗殺的準備，可真正死的時候，他心中有千言萬語般的不甘。

望著轟然倒下的第一盜，陳帥輕念一聲：“阿彌陀佛。”

腦海中，似乎有一道清涼之意襲來，與此同時，陳帥身軀一震。

他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