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林衡只瞥了一眼公告欄，訝異寧哲文的相貌，不僅年輕，而且異常俊朗。
還不是靠著豪族寧家的背景，年紀輕輕坐上實驗室主任的位置。
這樣的小白臉，能有什麼真本事！
林衡酸溜溜地想著。
“寧、寧主任？！”此時林衡認出寧哲文，臉上肌肉猛地抽搐起來，“這是個誤會！我不知道是您……”
他真慌了，杜纓跟寧主任的交情不一般。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前程……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不知道是我，所以就敢給我造謠編緋聞？”寧哲文慢條斯理地摘下手錶，遞給身後的黑衣護衛。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林衡差點尿了褲子，因爲他看見寧哲文手背的筋脈像小蛇一樣扭動著鼓起來。
特麼是古武者！
這架勢明顯是打算動手！
“我錯了！寧主任，我真的知道錯了。”林衡瘋狂掙扎，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是杜纓先惹的我，我一時糊塗……”
“啪！啪！”
兩記耳光抽得林衡腦袋腫成豬頭。
寧哲文甩了甩手，從口袋掏出手帕擦手指，彷彿剛纔碰了什麼髒東西。
“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她的名字……”寧哲文俯身，一雙眸子冷得像冰，“我把你舌頭割下來喂狗。”
林衡渾身發抖，褲襠溼了一大片。
他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究竟惹了什麼樣的人物。
寧哲文出身豪族寧家，竟然對杜纓這麼維護。
看這樣子，杜纓確實也不像他養的小情人。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天爺，他惹的小丫頭究竟是啥來頭？
“現在。”寧哲文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林衡對面，長腿交疊，“我們來聊聊你背後的靠山。”
林衡眼神閃爍，腫脹的臉一陣發麻，讓他吐字不清：“所麼、所麼靠山？我莫有靠山……”
寧哲文幽嘆一口氣，對身後擺擺手。
一個護衛立刻上前，將平板電腦屏幕轉向林衡。
上面是一長串銀行流水記錄。
“過去七年，每個月都有一筆錢從海外賬戶打到你卡上。”寧哲文指尖輕點屏幕，“我已經查到匯款人，是楚家主的夫人。解釋一下？”
林衡面如死灰。
他沒想到寧哲文連這個都查到了。
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醞釀半晌，幽幽開口道：“我，我家境一般，是楚夫人資助我讀書，不然以我的經濟條件，根本完不成博士學業。”
學醫藥專業，是很費錢的。
煉製一瓶高純度藥劑，就可能讓一個普通家庭傾家蕩產。
“呵。”寧哲文冷笑，“資助你讀書？楚夫人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以個人名義每年給你打兩百萬？”
每個豪族都會做慈善，資助貧困學生也十分常見。
但做慈善會以家族或集團公司名義，有專屬部門負責，走公開手續和流程。
像楚夫人這麼偷偷摸摸的，從海外賬戶匿名給林衡打錢。
她的“資助”怎麼看都有貓膩。
護衛又遞上一份文件，寧哲文隨手翻開：“過去四年，也就是你讀博和擔任助教期間，實驗室丟失過修復藥劑，這是清單。”
他擡眼，表情似笑非笑，“很巧的是，楚夫人的兒子楚禮存，從未知渠道獲得大量修復藥劑修煉古武。”
毓紫洲煉製出的藥劑，無論來自大學實驗室，還是來自煉藥師協會，抑或是家族煉藥師，都有清晰明確的記錄。消耗了哪些藥材，煉製了多少劑量，銷售渠道或市場流向，都記錄在案。
偏偏實驗室丟的藥劑，能跟楚禮存耗費的大量藥劑對得上。
這可不是巧合。
林衡在中間發揮了很大作用。
“我說，我都說！”林衡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寧哲文手裡的這些證據，足夠把他送進監獄蹲十幾年！
他滿臉是淚哀嚎著，“楚夫人資助我讀書，幫我畢業後留在毓紫大學，條件就是弄到藥劑，市面上一支修復藥劑要五百萬以上，實驗室成本才幾萬……”
寧哲文眼神越來越冷：“前幾天，楚夫人突然又給你轉三百萬，是爲什麼？”
林衡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隱瞞：“她給我錢，說要讓杜纓身敗名裂，最好被學校開除。”
剛好楚夫人的目的跟他一致，他就痛快地答應了。
還能額外拿三百萬的好處。
何樂而不爲？
此時林恆徹徹底底招出來，是因爲真的怕了寧哲文。
他還有一個極爲隱秘的心理期待，就是讓寧哲文對磕楚夫人。
兩尊大神打架，或許能把他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摘出來。
林衡擔心寧哲文不信，急切地補充，“楚夫人沒說爲什麼針對杜纓，我沒說謊，我真的不知道情況。”
寧哲文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幾秒鐘後，他轉身往外走，對護衛揮揮手：“好好招呼他，留口氣就行了。”
“寧主任！寧少，饒命啊！”林衡撕心裂肺地喊，“我錯了，是我犯賤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
回答他的，是沉重的鐵門關閉聲。
一小時後，寧哲文回到住所，撥通了電話。
*
毓紫洲D區。
雨下得像天破了個窟窿。
楚斯煬站在廢棄工廠的門口，雨水順著他的黑色風衣滴落，在腳下積成一小灘水窪。
這裡剛剛發生一場狙擊戰，他帶領手下消滅敵人的主力，然後故意放走了三個小嘍囉。
手下人正在打掃戰場，把死屍一個個擡上卡車運走。
這些不是普通屍體，是經過改造的機甲人或芯片人。
耳機裡傳來手下的低聲彙報：“長官，確認10號目標身上綁有遙控炸藥，建議遠程解決。”
楚斯煬下達命令，當即派人來拆彈。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寧哲文的名字。
D區信號不好，通訊經常中斷。
楚斯煬回到指揮帳篷，在信號儀旁邊坐下，然後回撥電話。
聽寧哲文說完楚夫人對杜纓出手的經過，楚斯煬周身的氣溫降至冰點。
掛斷電話後，他將D區的任務移交給楚離，自己離開指揮帳篷，朝專機走去，“我有急事，去一趟帝京。”
“啊？可是這次任務——”楚離一臉生無可戀，“你派我去帝京行嗎？”
好歹帝京繁華熱鬧有人氣。
不像D區這個破地方，花不香鳥不語，兔子都不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