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與大越的戰士,以大越的議和終結。
她因傷勢嚴重,便提前送回了南詔。
她回來的時候還在發高燒,一遍一遍做著光怪陸離的夢。夢當年的洛陽,夢當年的蘇府,夢那個說“靈魑還有師父”的人,夢那戰場的黃沙與硝煙,城郭下,那個無法想起名字的少年將領。
他說:“蘇家餘將都死在了這場戰役裡?!?。
他說:“蘇白,你已經回不去了。”。
這次她做夢,已不是像年少時一樣哭喊。
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在夢裡,一遍一遍用袖子抹擦著那少年臉上的血跡,然後眼淚不停的流出來。
她覺得有人在拍她的背,唱著輕輕淺淺的曲子。溫柔而平緩的調子,南詔人特有的語音。
她想那是月赤。。
可是醒過來時,睡在她牀邊的,卻是阿萊。
三個月後,她終於康復。
剛能落地,她便又回到了月赤身邊。他的萬蠱池已經建完,但絕殺蠱卻遲遲無法練出。因爲他差一隻蠱蟲。
能殺盡萬蠱,獨出蠱池的蠱蟲,他沒有。
於是她又開始徹夜徹夜幫他查閱典籍,每日每日入山,甚至到禁地之中,只是想幫他找到那隻蠱蟲。
而阿萊成爲了他的侍女。性格開朗的阿萊常能讓他笑,所以有的時候他便會同她說:“靈魑,你該像阿萊一樣,多唱唱歌,多笑笑?!?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只能彎彎嘴角。
她不會像阿萊一樣笑,也不會唱阿萊那些靈動的歌。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爲他捨生忘死。
而這樣的情誼,他不稀罕。
他喜歡的是阿萊那樣的少女,明朗而美麗。
於是她看著他們逐漸靠近,自己被排斥在外,然而這一切,她卻都假裝不知,直到他生日那日,她交給他一隻她親手做一個月的銅製風鈴。
那時她滿心歡喜,以爲他會開心。
而他卻握著她給的銅鈴,用平靜的語調,慢慢同她說:“大越丞相那裡有一隻蠱蟲,可練成‘絕殺’。他與你父親有舊,要用你來換那隻蠱蟲,你收拾一下,明日我讓人送你過去。”
靈魑愣在那裡,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還握著那隻刻著她和他名字的風鈴。她想了許久,終於問:“師父,我走了,你怎麼辦……”。
這不過是一句喃喃自語,然而對方卻是回答了她。
他說:“我有阿萊就夠了?!?
一句話,卻堪比那戰場尖銳的刀劍,猛地捅進她的心裡。
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