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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給我抓住她!”

遠處,一陣如大提琴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嘶吼聲迴盪在繁華而冷清的街道上,密集而又刺骨的雨點重重的砸在盛開水花的地面上,在蜿蜒遠去的的血跡中,一名男子癱倒著,鮮紅的液體浸溼了他雪白的衣襟,他望著身下那一池不屬於他的血水盡力咆哮,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眸變得猩紅,眼底滿是深邃而又邪戾的慾念。

“少爺您!”

“快去給我追啊!”

男子蹣跚著推開站在一旁的保鏢,目光始終望著巷口深處那一抹奔跑著染血的倩影,那一雙猩紅的眸色中,充斥的滿是狂暴的怒氣,他彷彿一隻即將發狂的野獅,此時正極力的壓抑著翻騰在心中足以毀滅一切的怒火。

巷口轉角,少女瘋狂的飛奔著,被血染得猩紅的裙襬在空中四散著,凌亂的髮絲穿過呼嘯的狂風,而她身後緊追的黑衣人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捂住肩膀上正涓涓流出血液的傷口,一張精緻而又美麗的小臉上佈滿淚痕,她不要再被抓回去,再也不要!

步伐越來越沉重,眼看已經體力不支,少女跌跌撞撞的爬上年頭已久隨時都可能坍塌的爛尾樓,黑暗中,一股糜爛而又刺鼻的氣味在四周瀰漫。

三層……四層……五層……

少女此時早已筋疲力盡,一雙如水明眸波蘭流轉,四處斜立的爛木樁、殘缺不損的樓梯石階……靜默極了,只有迎面吹來的寒風和隱隱作痛的肩膀提醒著她還活著。

“人去哪了!你們一幫廢物!”

樓下,隱隱約約傳來剛纔那名被稱作少爺的男子聲音,少女驚慌失措起來,立即忌憚的捂住嘴巴,驚恐地向樓上摸索著跑去。

“唔!”

黑暗中,她忽然撞向一根早已陳舊的生出紅鏽的鐵柱,肩膀的傷口立馬撕裂開來,在空氣中瀰漫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痛得她忍不住一聲悶哼。

“在樓上!快追!”

一陣陣穩健而又匆快的腳步聲漸漸逼近,眼看兩者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少女立馬飛快地從地上爬起,吃力的擡起腳邊的木樁,狠狠地朝著樓角轉口處砸去。

不顧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少女又飛速奔跑起來,就在她已經快要撐不下去想要放棄時,眼前的視野忽然變得開闊起來,四面八方都是一望無際的漆黑蒼穹,頭頂蒼白而又略顯淒涼的月光大片的傾灑下來。

她已經窮途末路四面楚歌了。

“不跑了?”

在不知何時追上來的黑衣人的擁簇中,男子信步而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琥珀色雙眸散發出嗜血的光芒,玄色的燕尾服和染血的白襯衣與漆黑的暗夜融合在一體。

他彷彿一名專控黑夜的暴戾死神,隨時準備將她拋入萬丈深淵。

“你!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少女一面失控的嘶吼著一面激動地後退著。

身後,是漆黑得不見底的深淵。

似乎再退一步就可以得到解脫了,再退一步,她就再也不用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了。

再也不會受人監控任人擺佈了!

再退一步,她就再也見不到眼前的一切了。

“你給我站在那裡!”

男子似乎也慌了起來,一雙深邃得不見底的明眸印的滿滿是對面女子倔強而又瘦弱的身影。

“站在這裡?你捫心自問,要不是因爲我身上有和你罕見匹配的孟買型血液你會這麼著急我的安危嗎!”

良久,無語。

少女放聲大笑,一雙佈滿了星點的櫻花雙眸刻著滿滿的絕望。

哪怕……哪怕他只低聲說一個不字。

哪怕他只遞出一個否認的眼神。

哪怕他騙她說並不是因爲她身上的利益而保護她。

哪怕就那麼一點點……

哪怕他只要否認她就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可是,並沒有,男子連看都沒有看她,一雙深邃的雙眸緩緩而合,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愫,就連那對自己不聽話傀儡的憤怒也沒有。

他就那樣站在哪裡,不打算說任何一句爲自己辯白的話。

“在我體內進行試驗時注入的抗原、抗體、激素……不過都是爲了以備不時之需時注入更加自身免疫的結合血液麼,我說的對嗎?”

少女絕望的閉上了眼,輕柔的身體在殘敗不堪的護欄邊搖搖欲墜,此時倔強的她顯得更加瘦弱,似乎風一吹,她就會隨著狂風而被席捲而去。

男子不語,並沒有打斷少女對他惡性的痛罵。

他承認,剛開始從血型市場買下她的確只是爲了她特殊的血型,在她體內進行試驗也是爲了換取結合血液。

可當他慢慢和少女的接觸過程中,他漸漸被天真的少女所感染,被少女的堅強所動容,被少女的倔強所痛心,被少女的無助所焦慮……

可,在她眼裡,他始終是個喜怒無常的魔鬼。

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料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都是他的錯。

“被喜歡的人一直利用、折磨,你能體會到我的感覺嗎。”

少女緩緩啓脣,一雙如水明眸盡是悽苦的無望。

“……”

男子訝異的看向少女。

“還記得嗎,在地牢裡,我曾經在你面前慌忙抹掉泥地上的字,因爲,我怕你看見我在泥地上寫你的名字會生氣……我怕你會因爲我喜歡你而趕我走……就算你對我做出使我受傷使我休克以致死亡的事情……可是現在……我放棄了……我好累……真的好累……”

少女哽咽著,笑道。

“變態……我總喜歡這麼叫你……可是……以後再也看不到我這麼叫你時你大發雷霆將我扔在地牢時的樣子了……”少女忽然揚起一抹淺笑,“我終於可以擺脫你對我的束縛了。”

語落,少女轉身消失在呼嘯的狂風中,下墜的疾風不斷的撕裂衝撞著她的意識,模糊中,她只看見男子那張印滿絕望的面孔和微微張合的薄脣。

原來,你也會心痛啊。

那就……

再見吧。

道路上迎面撞來的卡車將少女在空中拋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無聲落地。

不知何時,頭頂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早已經隱去,一抹刺眼的朝陽從東方升起,余余散落在空中的光輝拼接成一副少女的容顏,脣角之處,微微上揚。

這不是故事的結局,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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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爲第一視角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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