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乍醒,趙煦伸著懶腰摸了身旁,卻是空空如也。
不知怎麼的,他一點也不慌張,經過昨晚,他覺得晉許暫時不會離開他,便緩緩起牀尋他,看到他坐在後院湖旁亭中,正在喝茶,便是安心。心裡歡喜,宛然一笑的往晉許處跑去。
“言午,怎麼這麼早,昨晚是不是我擠的你……沒睡好。”他撒歡的逗著晉許,卻見眼前人面露尷尬之色。
等話音已落,走到亭子跟前,才發現。此刻在亭子的柱子後面,長雲君正抱手抵在那裡撇著嘴,翻著白眼的看著眼前的酸臭人。
“呃……你怎麼在這?”爲了掩飾尷尬,趙煦換了個話題。然後偷偷的對晉許說:“柱子在那,擋著他了,我沒看見,言午。”
“你個笨蛋。”晉許齜牙咧嘴的撒嬌式的小聲罵著他。一股曖昧之氣在三人之間遊蕩。
“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就走了。”
“你叨叨個啥,誰也沒請你在這,你自己家的那位呢?怎麼還困在江寧那所破寺廟裡了,不願見你啊?!也難得你當年爲了脫離守言午士,而受的那等酷刑,還招了當年我孃親讓你受的秘密。”趙煦不禁看向身旁的晉許,這秘密就是晉許當年被何人帶往何處,“如今,那狠心人卻是一次面也不見你,你這麼做值得麼?”趙煦向來是毒嘴巴出名。句句戳人,字字誅心。
“當年之事,牽扯多少,何須我說?我奉了命令得斬殺他全家,我能如何?105條!整整105條人命,要是我非殺了對方不可,他如今只是出家不肯見我,我還有什麼可求的?”
當年受刑,長雲君20多道酷刑全部一一捱過,直至最後趙煦許他可以回到江寧時,他才說出了晉許所在之地。半身殘軀得以聖令,進到江寧皇家佛寺,捱了雲梯,爬了五百多樓梯,步步生血,最終纔到了山頂之上,可是山門緊扣,小僧開門卻只冷冷的得到句:他已不恨,凡事終了,與君決絕。
“要是我,綁也給他綁到身邊,不可能讓他走的。”
“燕綏!”長雲君的臉色由嫌棄瞬間變成了難過憂傷,晉許瞧著,立馬讓趙煦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不能與相愛之人在一起,該有多難受。誰也不願,但是如今,他們分開未必不是好事。
“好吧,那我不說了,那在藏寶閣中,他們所說的殘風派出現妖怪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擅闖之人已經被當場殺了,有人猜測他是——汴京這邊派去的。”
“汴京?有何證據。”晉許問道。
“小許許,這個你等五盟來了,自然就知曉了。”小許許,是長雲君新給晉許起的名字,惹得趙煦一臉不爽,而眼前人卻權當看不見:”聽說這後山上有塊絕美之地,風景如畫,桃杏爭春,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這個人,怎麼變臉變得如此之快?”趙煦看著長雲君歡快離開亭子的樣子,很是疑惑的對晉許說。
“笑,不代表快樂,不笑,不代表不快樂。長雲君,性格豁達,爲人通明,他深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道理。”晉許邊說邊起身迴應長雲君,“快,他喊我們呢,咱們走吧。”
“道理個鬼,我呸,我看他就是腦子有問題,還小許許……誰是他的小許許。”趙煦一人在後面嘀嘀咕咕的嚷嚷著,白眼前面挽在一起蹦蹦跳跳的兩個“好姐妹”。
“言午,你小心傷……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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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上。
在屋外,趙煦命人擺上筆墨紙硯,瀟瀟灑灑地還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非得押韻端正、字體風流纔好,寫完了還要退後幾步,自行欣賞一番,雙手揹負,搖頭晃腦,把自己當成了李杜在世似的。
晉許年紀不大的時候就在江湖漂,跟著七考張流浪,直到後來在青秀定居下來。一向來是皮糙肉厚扛打耐揍,病病歪歪了兩天以後,就又活蹦亂跳起來,可大概是這個秋天來的有些冷了,連都被凍住,人和動物都有些懶怠動,還真就把要走的這碼事給忘了。
雖然這偌大的莊子只有三個人,可依然是每天熱熱鬧鬧雞飛狗跳的。
幾日晉許在趙煦懷裡縮了半宿。趙煦醒來誠惶誠恐地觀察了晉許,發現這簡直沒心沒肺到了一定的境界,這幾天是,該打趣打趣,該罵娘罵娘,洗把臉便能洗去一臉憔悴,早飯的時候繼續下箸如飛神采奕奕,絲毫不客氣,發揮完全正常。心裡就明白,有些人天生不是嬌貴的命,憐惜他還不如去憐惜頭豬,真是浪費感情。
“叮鈴鈴——”一聲響聲把兩個人驚醒。
“趙煦……”晉許有些害怕的朝著他的方向縮了縮,怕不是有什麼歹人來刺殺之類的。
“噓……”趙煦示意晉許不要說話。卻突然聽到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
“別跑!”是長雲君打鬥的聲音。
兩人迅速的下了牀,打開門,只見飛鶴帶著一幫人舉著火把闖了進來,而長雲君只剩下一個背影,朝著屋檐上飛了過去。
“一路人去幫長雲君,一幫人留在這裡。”趙煦臨危不亂的指揮著飛鶴。飛鶴領命,清點帶著一些人便追了出去。
院中,晉許正在救治一位婦人,口吐鮮血,肚子上被刺了一劍,不停的涌出血來……,晉許搭脈,搖頭示意趙煦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晉許看著婦人懷裡抱著一個孩子。下她的體還在流血,似乎是剛剛生產完。
晉許點頭答應道:“放心,我定保他平安。”緩緩的從她懷裡裡抱起她懷裡的孩子,打開布條,一看,孩子的臉上一塊巨大的黑疤,有些吃驚。
晉許再仔細一看,立馬讓趙煦離自己遠些,因爲孩子臉上的黑疤,根本這不像是胎記,而像是某種瘟疫攜帶的病毒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