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泄露，何況她根本沒見著這結果裡有說什麼原因，但看陛下這陰沉沉的臉，以及那強大的威壓，莫名想到一個詞，表裡不一。
她斟酌著回答皇帝的話，照樣帶著點凌模兩可。但看皇帝青筋暴起，她嚥了口水，停了話語。
那人努力使自己冷靜，煩躁地揮手：“給朕滾！”
霍坤靈：……
退出朝殿，駕車回府，進到前廳，卻見闕玉已在候著了。
“國師可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霍坤靈摸了摸臉，有那麼明顯嗎？
“國師不必驚訝，在下與國師是一樣的。”
一樣的？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想必國師是在尋它，此物某日跌落我宮中，幸得我未丟棄。”闕玉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塊懸浮著的能量碎片，要不是霍坤靈一早屏退了所有人，恐怕會被嚇個正著。
其實要說不扔，還有一個原因——他從中看到了機遇。
他本身的身份便使他擁有類似於“看到未來”的能力，他知道這個東西在未來的某天會有人來拿，交還給物主，他還能借機認識異界的人。
霍坤靈的眼睛再次一亮，這回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好輕鬆。
這個人果非常人，興許也是某個領域的大佬吧。
既然對方知道她的一點身份那麼她也不打算瞞什麼，謝過後當著面變出玄無將之收復，這個世界的任務算是異常順利得完成了。
就在她想著怎麼收尾時，闕玉走到院子裡，仰頭望天，伸手一指皇宮方向，道：“那兒的天要變，國師打算如何？”
其實那兒的天變不變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她自然可以將攤子交給冥界之人以及原主他們打理，而後魂遁，她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任務收割器。
但做事兒做全套，何況將攤子都交給原主打理也不大道德，究竟是用的人家的身子，總不能讓人家回來後還得費勁再尋一遍bug，收拾她留下的攤子。
“先生何以這麼說？”她問。
“皇宮有天子坐鎮，本是紫氣東來的地方，然而那兒的天卻暗沉沉的，其間偶有血色，紫氣竟是稀薄，想來是天子出了問題，做了不該做的事。”
竟能看出這許多？她也順著闕玉的目光眺望遠方皇宮那一片天，本碧空如洗的藍天不知何時被潔白的雲朵遮住了大半，可繞是如此，也不見半分暗沉模樣。
闕玉淡淡一笑，“尋常人看不見的，國師雖已不是尋常人，但還未達那等境界。”
霍坤靈鬱悶的收了目光，果真是境界壓人。
“先生既然這麼說，可是有何想法？”
“我既來此地，也是一種緣分。天子出錯，總該需一人去處理，否則這地方怕是會生靈塗炭。”
這話倒提醒霍坤靈了，這地方本是一遊戲世界，這走向……不就是策劃他們所設計的嗎，何須憂心？
闕玉一眼彷彿能看透人心，慢聲解釋道：“這兒的走向本不該如此，我不該出現，國師也非國師，天子自也不應當出錯，否則天武國亡，就說明走向了終點，這遊戲還有何樂趣呢？”
“是你我的出現，導致走向出錯，即，你我便是那導致劇情出錯的bug。”
萬萬沒想到，任務做著做著竟是做到了自己身上。
“若是遁走……”
“不成，這兒的世界沒有天道，不會重置，一旦出錯，是無法挽回的，如今只能亡羊補牢，重新換一天子。”
霍坤靈低喃猜測：“遊戲世界與現實相連，只要換一天子，現實世界也會跟著改動？”
“不錯。”闕玉眼中浮現欣賞。
“那不知要如何做，需要我做什麼？”
闕玉走至院中石椅坐下，於桌子上翻開一瓷杯，倒了八分滿的茶，慢條斯理的喝盡，才道：“國師以爲，當今朝廷，誰最適合做那一國之君？”
他頓下，糾正道：“不，是當今天下。”
霍坤靈也跟著坐下，聞言在腦海裡捋了一遍，然而她纔來多久，也只有朝廷上的人可思索，若說天下，何其大，就算是能爲君者，如今也不知躲在哪個雞角旮瘩裡，連相都沒亮過，她又如何去找。
“中書令？”乃一忠臣，爲君著想，爲天下著想，同時也算是皇帝的監督者，常入宮諫言。
“不成，太老，且做慣了臣子，未必想登那龍座。”怕是坐上無幾日便掛了，他可是知道古代人有多短命的，哪怕遊戲也如是。再說年紀一大，許多事都會看淡。
“工部尚書？”年輕有爲，朝氣蓬勃，才華橫溢，也未犯過什麼錯。
“不成，太年輕，易衝動，且無那爲君相。”闕玉再飲一杯，神情淡淡。
霍坤靈奇怪，明明沒有見過，卻知對方有無爲君相……
“那，四皇子？”爲人聰慧機靈，謙遜溫柔，悟性高，只是也挺年輕，甚至於未有接觸過朝政。
這下闕玉倒點了頭，“可考。”
如此，二人談論了一日，最終確定下來，將四皇子推至皇位，並讓曾任太子太傅如今歸家的臣子趕回皇宮任新君太傅，即帝師，並借皇帝之手將朝廷刷新一遍，將劇情扳回正道。
一切結束，闕玉擡頭，見那天已與尋常天空無異，笑了笑。
總歸沒有白忙活。
他擡手，尋常人看不見的黑色霧氣便從四周飛起，落入他掌心，再一合，一張，霧氣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擡步走向國師府，這回沒有再老老實實步行，而是轉瞬移至國師府後院，恰好這兒沒人，不至於讓人看到突然出現的他而被嚇暈。
雖然這遊戲的NPC也許沒有害怕那等情緒……但如今科技如此發達，這些虛擬人物已可以假亂真。
他進了國師的房間，見到那人正坐在桌邊吃茶，對面的空座還放了一杯，專門等他到來。
他從善如流的坐下，慢騰騰握起茶杯，“不知臨走前，在下可否知道國師的身份？”
霍坤靈放鬆一笑：“冥界拘魂者，霍坤靈，還請前輩多關照。”
“天界正神宮，散仙闕玉，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