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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劍(2)

江陵城外,玉泉渡口。

玉泉渡口在江陵的東面,就是供楚國各地的商人與旅人的船隻停泊的一個碼頭,這裡常年都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船隻,幾乎連一點空隙都沒有。

一位身著一襲粉色華服的少女搭乘著烏篷船抵達玉泉渡口,除了身上的包袱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手裡那一桿與她的身高成反比的七尺長槍,這位少女正是那爲了逃婚而翹家的段紅魚。

玉泉渡口離江陵城並不遠,但來往的商旅太多,加上在船上行了將近一日的路程,段紅魚穿過人山人海的碼頭進入城內時已經疲憊不堪,她現在只想尋一家客棧休息。

在城裡尋了一陣,段紅魚終於找到一家令她比較滿意的客棧住下,因爲太過疲累,她躺在牀上很快便睡著了。

當少女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她看了眼窗外,只見天色昏暗,街道上已經亮起了燈火。

“肚子好餓……”強烈的飢餓感讓少女反應過來,她這一天下來,除了上午隨意吃了點隨身攜帶的食物,直到現在便再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她決定到外面去找點吃的,順便逛下江陵的夜市。

從客棧出來,段紅魚一直在思索著該吃些什麼,因爲在帝都的時候,她便從玩伴那裡聽說江陵的獅子頭,狼牙土豆,三丁包等風味小吃特別受歡迎,可少女現在身處江陵,竟不知該吃什麼好。

正當少女糾結的時候,她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看上去很儒雅的少年向她走來。

段紅魚當然認得這個少年,他叫葉輕舟,與韓昭一樣,是自己兒時的玩伴,二人都是楚國鎮國太師培養的心腹,但與那韓昭不同的是,葉輕舟是由太師親自挑選並培養的精英組織飛廉七雄中的一位。

“輕舟!”少女欣喜地迎了上去。

“你不是應該在建安嗎?怎麼有空到江陵來?”少女問。

葉輕舟將手中的摺扇合起,道:“是師父派我來江陵處理一些事情。”

“嗯?太師怎麼也派你來江陵處理事情啊?”段紅魚一臉疑惑地望著葉輕舟,問道:“是什麼事情啊?”

葉輕舟笑了笑,湊到少女耳邊,道:“很機密的事情,不方便透露。”

“切,不願意說就算了,一個兩個都這麼神神秘秘的。”段紅魚白了葉輕舟一眼,道:“本小姐還不屑知道呢。”

“對了,我聽說你被段元帥禁足半月,怎麼跑江陵來了?”葉輕舟問。

“別提我哥那木頭疙瘩,想想就來氣!”段紅魚惱怒起來,道:“他居然擅作主張,給我定了婚事,我當然不肯順從,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還拿竹鞭抽我!”

“所以你是爲了逃婚,才偷偷跑出來的?”

“什麼叫爲了逃婚才偷跑出來的。”女孩沒好氣地說:“本小姐這叫出來闖蕩!懂不懂?”

作爲少女兒時的玩伴,葉輕舟當然清楚段紅魚的脾氣,只好順著她的心意,附和道:“啊對對對,大小姐說的是,出來闖蕩……”

“不過話說回來,你出來沒有告知段元帥,不怕他擔心嗎?”葉輕舟問。

“本小姐纔不管呢!”少女氣呼呼地把頭扭到一邊,道:“誰讓他打我的,我父親都不捨得打我。”

少年見段紅魚在氣頭上,趕忙轉移話題,問道:“那你打算去哪闖蕩呢?”

“這個,我還沒有想好……”女孩愣了一下,道:“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吃的……”葉輕舟思索片刻,道:“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

“什麼地方?”少女聞言,直接兩眼放光。

“東關街,離這並不是很遠,那裡好吃的東西可不少……”

還不等葉輕舟說完,段紅魚迫不及待地道:“快帶我去!”

看著少女那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葉輕舟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帶著她向東關街走去。

穿過擁擠的人海,穿過巷子,又轉過街口。終於來到了位於城南的東關街。

放眼看去,只見長不見尾的街面上,人來人往,到處是楚國各地的瓜果、風味小吃攤,好不熱鬧。

少女不再理會一旁的葉輕舟,從來往的行人中間穿過,東跑跑,西逛逛,不一會便滿載而歸,只見她手裡塞滿了烤魚串、糖葫蘆,牛皮糖等食物,嘴裡還叼著一根豆腐串,完全沒有小姐的樣子。

“這個吃貨……”葉輕舟扶額,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女孩並沒有聽從少年的話,兀自狼吞虎嚥,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直到她把手裡的食物全部掃蕩乾淨,這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葉輕舟本想吐槽少女幾句,卻在人海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位身穿黑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對於這個人,葉輕舟當然認識,魔女教掌旗使燕飛,曾在數月前誘導楚國太子皇城兵變,在暗算了奉命平叛的前任兵馬元帥即段雲與段紅魚的父親段飛後安然退場,這次在這裡出現,少年堅信正如鎮國太師料想的那樣,這個人是衝著艾澤維亞的遺蹟來的。

“怎麼了?”段紅魚見葉輕舟忽然停住,有些疑惑。

“你看那個人。”少年指了指人羣中的男人,語氣變得凝重:“他果然來江陵了。”

少女死死的盯著那個身穿黑袍的男人,漸漸的與記憶中某道身影重合起來。

“燕飛!”

段紅魚緊緊的咬住下脣,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怒起來,確實,這個人她再熟悉不過,她的父親就是被其暗算而亡,內心深處的仇恨在這一刻涌現。

眼見燕飛就要消失在人海中,段紅魚當然不會就這麼看著仇人離開,對少年道:“我們跟上去,不能讓他跑了。”

“嗯”葉輕舟應了一聲,隨即與段紅魚一道,向著燕飛離去的方向追去。

穿過擁擠的人海,燕飛看上去似乎並沒有發現緊隨其後的那對男女,只見他在街道上走了一陣,然後轉身走進一條狹窄的巷子。

在巷子裡走了一會,燕飛忽然停下,轉身看向跟隨了他一路的男女,“兩位跟蹤了我一路,真是辛苦你們了。”

“燕飛!我今天要取你性命,來告慰我的父親!”段紅魚把倉頡架在自己左臂上緩緩拉開,衝著燕飛怒喝道。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段飛的女兒。”燕飛打量了幾眼少女,冷笑道:“你爹是我殺的。”

段紅魚聽罷,憤怒不已,揮動著手中的倉頡,向著燕飛衝了過來。

面對衝過來的少女,燕飛看上去特別平靜,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右手一引,只見位於他兩側的牆壁竟然四分五裂,直接朝著少女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小心!”葉輕舟驚呼,急忙閃身到少女身前,雙手結印,結出一道屏障,將襲來的碎石盡數擋了下來。

“有點意思。”燕飛冷笑一聲,只見他右手一擡,位於巷子兩側的房屋竟然全部拔地而起,懸浮在段紅魚與葉輕舟的上空,然後像是受到某種不可抗拒的指令一樣,向地上的兩人壓了下來。

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房屋在地面上砸出了個將近三米的深坑,放眼看去,到處是殘垣斷壁。

白色的光輝在黑夜裡閃了閃,葉輕舟與段紅魚的身影出現在燕飛身後不到五個身位的地方,在房屋砸下來的瞬間,葉輕舟急忙施展法術,兩人這才躲過了燕飛這一擊,不然,這隻怕現在早就被砸成肉醬了。

似乎並不給兩人有任何還手的機會,燕飛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打了一拳,這一次並沒有建築物被拔起,只是一拳,地面突然震動起來,剛落地的兩人只感一股狂烈的力量襲來,令他們如同斷線的風箏,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堅硬而冰冷的地面上,燕飛這一擊,讓兩人全身劇痛不已,根本爬不起身來。

“現在就送你們歸西。”燕飛以瘮人的目光盯著兩人,將系在腰間的彎刀拔了出來,然後向著段紅魚與葉輕舟走來。

就在燕飛準備用手裡的刀結果兩人的性命時,空中突然亮起一道紅光,緊接著傳來一聲尖嘯。

紅色的光輝在三人中間落下,將燕飛連人帶刀向後逼退了幾步。

紅光退去,只見一個銀髮赤瞳的少年安靜地站在那裡,他盯著前方的黑袍男人,他的目光特別冰冷,就像鋒利的劍,直接刺入了燕飛的靈魂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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