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葵及銀家兄弟雖無高強的法術威能,但基本的打鬥攻防還是會的,當下呼喝助威一起向巨蝠化成的漢子分進合擊。
巨蝠所化大漢滿擬亮出身份後,扯虎皮做大旗,憑藉主人的赫赫威名便能震懾住衆(zhòng)人,哪料到衆(zhòng)人根本不識所謂的鎮(zhèn)宅賜福聖君是何許人也,再次羣起來攻,不由得惱羞成怒,大吼一聲,雙手憑空多了兩隻黑色五爪鉤形兵器,揮舞著與對方展開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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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我往身影穿梭,大漢持有兵刃,而且招數(shù)兇狠,鬥了片刻過後金葵及銀家兄弟便漸落下風。呂元羅雖眼睛看不清但聽力遠超常人,耳中不時聽到金葵等人中招的悶哼之聲,心知戰(zhàn)況於己方不利,不由得大是心急。
忽聞一陣急促的蹄聲伴著幾聲響亮的馬嘶迅速逼近,白小弟飛奔而至,呂元羅大喜,白小弟的勇猛程度只有他最清楚,而且那蝠妖不知它的底細,必能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當下叫道:“大姐,衆(zhòng)位哥哥,快快退開!”
金葵及銀家兄弟支撐得辛苦,正求之不得,聞言紛紛虛晃一招,閃身退開。呂元羅辨明蝠妖所在,伸手一指道:“白小弟,用你的連環(huán)飛蹄好好招呼它!”
白小弟長嘶一聲,身形如風奔至蝠妖身旁飛快的轉(zhuǎn)身飛踢,電光火石,行雲(yún)流水。蝠妖啊的一聲大叫,白小弟一雙後蹄正中其腦袋。登時元神不穩(wěn),現(xiàn)出了蝙蝠原形,展翅急扇便欲逃走。白小弟再次飛蹄蹬踢,將巨蝠踢翻在地,巨蝠吃虧之下唯恐銀家兄弟再給它來個銀索纏身五花大綁,搶先來了個故技重施口發(fā)刺耳怪嘯,企圖嚇退白小弟的糾纏。
如此一來可謂是棋逢對手,強盜遇上賊爺爺,白小弟也是與生俱來喜歡口發(fā)怪嘯,不但沒有絲毫退縮,當即仰頭回以嘯聲,足下不停衝上去看準巨蝠的脖頸就是一口,一甩頭咬下滿嘴黃毛來。巨蝠的嘯聲似乎不能對它造成絲毫影響。巨蝠痛得吱吱亂叫,右邊翅膀猛然一揮,白小弟閃身避開,巨蝠趁機振翅飛起,斜向上沖天而去。
白小弟追了一截便猛然止步,下面便是數(shù)十丈高的山坡,只得再次發(fā)出嘶鳴示威。
呂元羅一方大獲全勝,出了胸中惡氣,大覺快意。巨蝠既然逃走,此地便也消除了安全之患,明日便可恢復上學。經(jīng)歷此事之後,愈發(fā)覺得阿德、老豬等一衆(zhòng)小夥伴很夠義氣,打算回去便跟爺爺說,準許他們有空之時前來旁聽。
當晚呂元羅睡得甚是深沉酣暢,後半夜忽然做起夢來,夢中他獨自興高采烈的去別院上學,心中好奇那巨蝠還敢不敢再回來,便又到香樟林去查看。見巨蝠竟又頭下腳上的倒掛在樹上,暗道這醜八怪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當下也不驚動它,折身返回打算再次邀金葵及銀家兄弟五個哥哥姐姐,再帶上白小弟壓陣,再次將它痛毆一頓。
轉(zhuǎn)身剛走得幾步,忽聽身後一個洪亮的聲音道:“聞我名號不知敬畏,恃強行兇傷我扈從,便想這樣走了麼!”話語中暗含怒氣。
呂元羅大驚,轉(zhuǎn)頭一看身後突然出現(xiàn)一個身著紅袍,橫眉怒目,鬚髯戟張的大漢,身旁還有幾個瘦骨嶙峋衣不蔽體的小鬼,心知此人必定就是那蝠妖口中的“鎮(zhèn)宅賜福聖君”,當下笑嘻嘻的行禮道:“聖君大老爺,您別聽那大蝙蝠瞎說,我們只不過是鬧著玩而已,況且它這不是好好的嘛。至於您的大名嘛,我以前有些孤陋寡聞,不知者不怪。”
紅袍大漢冷聲道:“什麼好好的,它的腦子被你那馬駒踢傷,元神受損,已然無法變化人身,不能隨行辦差,你說,這筆賬該怎生算法!”
呂元羅暗呼不妙,心道這蝙蝠挺大個腦袋怎的這般不經(jīng)踢,不由得有點幸災樂禍,佯作驚愕道:“啊,這麼說來確實是我們的過失了,我願意賠錢給這位蝠兄醫(yī)治腦子,要多少您開個價碼來!”心想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便是神仙也必不例外。
豈知那紅袍大漢聽到他自願賠錢不但不喜,反而勃然大怒,喝道:“好個要多少開個價碼來!呂家財大氣粗是麼,待本座收了那五個金精銀魄,看你小子還能張狂到幾時!”說完口中唸唸有詞,向呂府所在方向伸出右掌,五指一張一收,便見山腳下一金四銀五道亮光沖天而起,時進時退伸縮不定,像是正在與之相互角力。身旁的幾名小鬼無不臉露諂媚,手舞足蹈的給他吶喊助威。
呂元羅大駭,心知金葵及銀家兄弟乃是呂家命脈所在,倘若被此人收了去,那呂家就完了。心想這必定是個噩夢,否則自己視物定然不會這麼清晰,努力閉眼甩頭想要清醒就此擺脫夢境,但卻始終難以如願,睜開眼仍然是方纔的情形。焦急無奈之下連忙作揖哀求道:“聖君息怒,是我不會說話,還請您大人大量不和小孩兒一般見識。您待如何,我都甘願接受。”感覺適才所經(jīng)歷的是那麼貼切真實,不禁有些分不清是真還是幻了。
紅袍大漢見他服軟,鼻中重重哼了一聲,右手五指緩緩舒張,山下的五道光芒隨即回縮消失,斜眼看著呂元羅道:“你小子變臉倒快,想要本座放你一馬也不是不可,你既然心高氣傲,自命金貴,那我今日便好好挫一挫你的銳氣!”右掌上翻一攤,掌中憑空出現(xiàn)一隻鉢盂來,隨手遞給身旁的一名小鬼,並使了個眼色。
那小鬼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鉢盂,口道:“遵命”,隨後雙手捧著向巨蝠所在的樹下走去,呂元羅不知他們究竟想幹什麼,緊張的盯著小鬼的一舉一動,雙眼一瞬不瞬。
待小鬼走到樹下站定,紅袍大漢突然一聲咳嗽,那樹上的巨蝠雙翅使力慢慢倒轉(zhuǎn)身體,變成頭上屁股朝下,肚子中咕嚕嚕一陣亂響,隨即便溺之物噼裡啪啦的落將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小鬼手中的鉢盂之中。
自巨蝠肚服收縮用力到糞便從其肛門排泄而出,細節(jié)之處呂元羅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鼻中遠遠便聞到了一股惡臭,僅此兩端已是一陣噁心,略一思索便猜到了紅袍大漢的用意,登時氣怒至極,心裡已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看眼下情形,臭糞淋頭已是輕的,逼迫自己將其吃下去都有可能。當下打定主意,如果只是將那巨蝠的糞便潑在自己身上便勉強忍了,但如果是要逼自己喝下去,那便死也不從,那蝙蝠畢竟是個畜牲,想來也不至僅因爲揍了它一頓便被其主害了性命。不禁握緊了雙拳,手心裡盡是冷汗,緊張到身子微微發(fā)顫。
直到巨蝠糞便從鉢盂邊沿滿溢出來,那小鬼才後退一步離開原地,隨即轉(zhuǎn)身向呂元羅快步走來,臉上帶著詭異的陰笑,口中發(fā)出瘮人的嘿嘿之聲。呂元羅只覺頭皮發(fā)麻,有種轉(zhuǎn)身就跑的衝動,但他並沒有付諸行動,因爲他知道他逃不掉,而且難免落個膽小沒骨氣的名聲。
紅袍大漢道:“你小子不是自覺金枝玉葉麼,那便給你來點更過分的,你只需要將這蝠糞喝下去,本座便敬你是條好漢,此事一筆勾銷!”
呂元羅雖然設想過最壞的情形,但當聽到紅袍大漢的話時還是忍不住震驚,想不到他竟如此蠻橫無理,不禁開始懷疑這所謂的聖君究竟是正還是邪,不由得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幫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魔鬼怪,竟敢如此欺辱小爺,那就先嚐嘗小爺童子尿的厲害!”他曾聽淨塵道人說過,童子尿能克陰邪之物,說著伸手便去解褲帶。
紅袍大漢道:“左右,上去摁住他!”
身旁兩名小鬼應聲閃身而出,眨眼間已到了呂元羅面前,呂元羅還沒來得及掏出噴灑童子尿的傢伙便被摁倒在地。兩名小鬼一左一右用膝蓋跪壓住他的雙臂,那手捧鉢盂的小鬼嘿嘿陰笑著便將糞便往他臉上傾倒下來。呂元羅連忙屏息閉緊了嘴,不住左右扭動腦袋躲避污穢,片刻間已是滿臉穢物,但大多都濺落在地上,持鉢盂的小鬼陰惻惻的道:“你小子不識擡舉,這蝠爺?shù)募S便可是好東西,吃下去妙用無窮!”
呂元羅只當小鬼在故意羞辱他,估摸著鉢盂裡的糞便快倒完時忍不住大罵道:“爛舌頭的餓死鬼,王八蛋,真是鬼話連篇,你說是好東西你怎的不把它全吃了!”這一罵不要緊,那小鬼趁機再次傾倒,鉢盂裡竟然還有殘餘,嘩啦啦的糞便全都灌入了口中,而且身不有主的嚥了下去。
只覺那糞便兼具酸甜苦辣鹹各種味道,名副其實的五味雜陳,奇怪的是方纔聞著便覺噁心反胃,此刻吃進嘴裡卻覺隱隱有股藥味。三名小鬼見糞便進了他嘴裡,隨即放開了他,一起得意的嘿嘿哈哈的怪笑。
呂元羅心中羞惱沮喪交織,暗道:他奶奶的,丟人丟到家啦,老子今日成了屎殼郎了!連忙翻身用手指在嘴裡一陣亂摳,想要將嚥下去的糞便吐出來。
紅袍大漢見他的狼狽模樣,哈哈大笑,隨口吟道:“少年得志莫猖狂,吃了虧來後悔晚。焉知蝠糞非福分,從此雙目見清朗!”吟罷說道:“本座說話算話,你既能受此恥辱,咱們的賬便算了結(jié)了,你且去吧!”袍袖一拂,狂風驟起。
呂元羅身不由己的被狂風席捲飛向半空,片刻後身體向下急墜,就在落地的瞬間忽然清醒過來,猛地翻身坐起環(huán)顧四周,一片昏暗,四下一摸觸手是柔軟的被褥,不由得出了一口長氣,確信只是做了一個夢,已是渾身溼透,彷彿剛從水裡出來,回想夢中情景兀自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