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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人生你就別捲進來了

行臨回到心想事成的時候快凌辰兩點。

車回咖啡館這一路上行臨都在閉目養(yǎng)神,周別開著車,途中幾番想同他說話,見狀也就作罷。直到店門口,周彆著實忍不住了,問了句,“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行臨下了車,車門一關,“不該你問的別問。”

周別先沒管車,跟著行臨進了店,皺眉道,“我就是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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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臨頓步,轉(zhuǎn)頭看他。

周別被他的目光這麼一盯,反倒顯得彆扭了,擡手撓撓頭,“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被欺負著。”

行臨沒料到他會擔心這個,微微一怔,緊跟著笑了,“誰能欺負我?”

周別眼裡閃過不自然。

行臨見他這副表情,就沒由來地好奇了,問他,“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周別年輕的俊臉上更顯得不自然,他清清嗓子,“那個……我有個朋友,死對頭被關起來了,他買通牢裡的人,沒少爲難對方。”

行臨微微挑眉。

“咳,真是我的朋友。”周別舉手做發(fā)誓狀,一臉真誠,“我做不出來這種事。”

行臨沉默不語,原本想進屋的他也沒立馬上樓,反倒走向他。周別素日來都是一身灑拓勁,見行臨眼尾流轉(zhuǎn)著冷冽氣,一時間就緊張了,“我說真的……”

行臨在他面前站定,口吻輕淡,“朋友?”

“嗯。”周別半分沒猶豫。

“還有聯(lián)繫嗎?”

周別連連搖頭。

行臨打量著他,這過程裡目光挺嚴肅的,看得周別臉紅心跳的。半晌後行臨纔開口,“性質(zhì)一樣嗎?我是配合調(diào)查不是去坐牢。另外,以後這類朋友不要交,你爲什麼會來我店裡,你心裡清楚。”

周別嗯了聲。

行臨沒再多說什麼,轉(zhuǎn)身要往樓上走。

“哎……”周別欲言又止。

行臨停下腳步,扭頭看看他。

“究竟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周別問出口。

一整天周別都挺憋屈的。

自打去年開春到現(xiàn)在,他來店裡滿打滿算也有一年了。這一年裡不說他跟行臨有多無話不談吧,但至少算是朝夕相處的夥伴,說半點不瞭解行臨也不可能。此時此刻行臨顯然是有事瞞著他,加上今天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他都看見了,怎麼還換不來行臨的一句交心底的話?

行臨凝視他,長睫下是深不見底的暗,他說,“周別,我的人生你就別捲進來了。”

周別一怔。

行臨說完這句話就轉(zhuǎn)身上了樓。

落地窗外昏暗,很淡薄地灑進了室內(nèi),行臨的背影就洇在淺淡的光影裡,脊樑骨筆挺,似壓不彎的山脊。他一步步上了樓梯,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周別的心臟上,攪得他心煩氣躁。

但他沒追上去,就仰頭看著行臨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樓梯扶手的拐彎處。

周別在想行臨的話。

他的人生不允許任何人捲進去。

周別知道行臨藏有秘密,而且一定是不小的秘密。周別尋常不是個好奇八卦的人,可偏偏對行臨的事他就忍不住總想上心。

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知道了會怎樣?

會死嗎?

冷不丁的,行臨的聲音從樓上落下來,“周別。”

嗓音沉涼了不少。

周別一聽這語氣,暗呼不妙,三步並兩步地竄上了樓,就見行臨站在書房門口,一臉凝重。他一臉不解,怎麼了這是?

等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書房門是半敞著的,周別剛想說,這大半夜的你開姑娘的房間門不好吧,便聽行臨問,“喬如意人呢?”

周別啊?了一聲,“不在屋裡睡——”剩下的話隨著他一探頭就咽回去了。

書房裡雖說暗著燈,但走廊有夜燈,有微弱的光線能順著敞開的門縫鑽進去,讓周別看清了房裡的情況。

沙發(fā)牀沒平鋪下來,房裡哪有喬如意的影子?

周別一下就傻眼了,這三更半夜的一個姑娘家能去哪?頓時就覺心底涼颼颼的,不會遇上什麼危險了吧?

可咖啡廳裡也沒有闖進人來的痕跡。

“你臨出門的時候她在做什麼?”行臨問。

周別朝著樓下比劃了一下,“靠窗坐著看書,我還叮囑她關好門窗。”

行臨皺眉,推門大踏步進了書房。周別跟在他身後,“是不是臨時改主意不想進古陽城,所以走了?”

“可真想走也得等明天吧,這大晚上的怎麼走?”

周別挺納悶,又見行臨走到桌前,手裡多了張便筏之類的東西。他好奇上前,就見便筏上寫了寥寥四字——

除掉麻煩。

沒落款。

周別微微挑眉,誰啊這是,這麼大的口氣?

沒等問,行臨已經(jīng)將便筏撕了,臉色很難看。

周別察覺出事態(tài)的嚴重性,脫口,“出什麼事了?”

行臨沒回答他。

或許心思也不在回答他問題上了,行臨掏出手機,快速地撥了個號出去。周別看著他的側臉,肅穆得很。

向來處事冷靜的他,就連被王家女兒冤枉,被劉隊帶回警局都沒變臉色的人,此時此刻臉色嚇人。

周別有一肚子疑問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就只能靜靜地等在一旁,靜觀其變。

行臨沒打通電話。

又撥了好幾遍,手機那頭還是沒人接。

行臨攥著手機,嘴角抿得緊緊的。

周別瞧著他這個樣子,心裡七上八下的。書房裡暗,行臨手機屏幕上的顯示就能清晰看到,是個叫沈確的人。

冷不丁的,行臨的手機響了一下。

周別幾乎是跟行臨的目光一起看過去的,是沈確。

發(fā)來了一條微信,給了個定位。

行臨將聊天頁面一退,轉(zhuǎn)身朝著周別一伸手,“車鑰匙給我。”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行臨沒收手,“給我。”

“不讓我跟著你就自己腿著去。”周別的態(tài)度很堅決,與行臨對視時,目光灼灼,“現(xiàn)在這個時間,沒車你就寸步難行。”

行臨皺眉,“別鬧了。”

周別,“今晚你不讓我跟著,你就哪也別去。我叫你一聲哥,就不能看著你有麻煩不管。”

行臨盯著他,濃眉凝結的冷意漸漸融化,最後似有無奈,妥協(xié),“行吧。”

周別抿脣,嘴角微微上揚。

“但記住一點。”行臨話鋒轉(zhuǎn)。

周別馬上嚴肅,“你說。”

“一會兒不管看見什麼、聽到什麼都不準出聲,權當個影子待在我身邊。”行臨字字強調(diào)。

周別伸手在嘴邊一比劃,做拉鎖狀,然後朝著行臨又比了個ok的手勢。

-

時間退回到兩小時前。

喬如意連帶著魚人有一行人被一併帶進了一處荒廢的房子裡,四周破舊,周圍也沒什麼人,車行一路,車窗外烏漆嘛黑,隱約能瞧見點沙坡線,喬如意心裡估摸著,該是走出瓜縣挺遠的地方了。

周圍沒什麼人家,就孤零零的一個土建房子。仙男人也沒讓手下蒙他們的眼睛,想來是覺得蒙不矇眼睛的無所謂,反正他們也無法通風報信。

魚人有三人在一輛商務車上,喬如意單獨一輛車,車內(nèi)還有仙男人。這一路上喬如意都有意套話,但仙男人除了閉目養(yǎng)神還是閉目養(yǎng)神,壓根兒沒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喬如意嘆氣,“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我沒魅力?”

仙男人還是不語。

喬如意不說話了,轉(zhuǎn)頭看車窗外,連綿的黑暗和荒蕪毫無辨識度,無法記路。再想著男人之前的話,能叫出她的名字,說明是知道她身份的。

她來古陽城,對外打的旗號就是尋找古壁畫,而且這也切切實實是研究院的任務,那麼這些人就是奔著壁畫去的?包括之前那三個傻子?

可奔著壁畫去,不該更要把她供起來嗎?把她抓起來算怎麼回事?

那幅壁畫……是有點內(nèi)容。

他們是知道那幅壁畫的秘密,所以才鋌而走險?

就這樣,喬如意被關起來了。

浸了鹽水的麻繩勒得她手腕生疼,給她氣笑了,跟捆她的人說,“欸,你能不能憐香惜玉點?我手腕留疤可要找你負責的。”

這話沒什麼,但聽在異性耳朵裡就總是有那麼一點歧義,綁她的黑衣人臉竟紅了,手勁就下意識地鬆了鬆。

四個人,五花大綁,捆得跟糉子似的。

魚人有三人身上的襲蟲都已經(jīng)散了,被人擺了一道,又莫名其妙被人抓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魚人有著實是快氣炸了,將所有的怨恨一股腦都賴在喬如意頭上。

但動彈不得,就狠狠地瞪著她,打算用目光殺死她。

阿龍阿虎雖說身手不錯,但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帶頭的男人手裡有槍,好漢不吃眼前虧。見魚人有掄圓了眼珠子瞪著喬如意,阿虎想了想,低聲勸說,“魚哥,瞪她也沒用,咱們還得找機會跑才行。”

魚人有沒移開視線,就死盯著喬如意,咬牙切齒地回答了阿虎的話,“找機會跑跟我瞪她沒關係。”

喬如意就任由魚人有怒瞪著,雖被綁著,但始終不見她著急憤怒,背靠著牆,哪怕身上綁著繩子,姿態(tài)也還是悠然自得的。魚人有瞧著這個氣啊,這死丫頭的心怎麼長的?這麼大嗎?

仙男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綁了他們後就沒下文,不說逼問或嚴刑拷打之類,喬如意期許的互動沒發(fā)生,她想的是,哪怕真發(fā)生暴力事件,那也能在言語中獲知信息一二。

之後仙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就離開了,但在離開之前叮囑保鏢們嚴加看管,他去去就回。

等車子的轟鳴聲漸漸消失,喬如意細細思量著他臨走時的那番話和神情,冷不丁想到自己落在葛叔家的拓畫,心裡就猜出七八分了。

房裡三個保鏢,分別站住房間兩頭,門口站了一個。仙男人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兩個保鏢,門外應該只剩兩名保鏢,喬如意能聽見他們來回來的腳步聲,還有偶爾的竊竊私語聲,大抵是在說沙塵吹在臉上生疼的話。

喬如意擡頭看了一眼窗子,房子雖舊,但玻璃尚在,能抵住外面逐漸升起的風沙,吹打在玻璃上發(fā)出細細的啪啪聲響。魚人有三人還在想辦法解繩子,但無濟於事。

她始終坐著沒動,抵在腰間的手腕卻暗自晃動。

很快,升卿有了反應,從她衣兜裡爬了出來,攀附在她胳膊上。喬如意輕輕轉(zhuǎn)動手指,升卿就悄無聲息地滑了出去,慢慢地靠近牆角的保鏢。在經(jīng)過魚人有的背後時,他無緣無故打了個冷顫,總覺得屁股涼了一下。

升卿遊走在障礙物中,極其聰明地遮擋住了身上的幽光。爬到保鏢的腳邊後慢慢上移,首尾用力便將那人身上的匕首撬了下來,然後原路返回。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間進行,神不知鬼不覺。

就是,魚人有又覺得屁股涼了一下……

升卿的尾巴將匕首纏得緊,終於遊走到喬如意的身後方纔鬆了勁。匕首到手,她反手用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割繩子,麻繩泡了鹽水格外結實,割的時候多少費力。

幸好有風沙打掩護,噼裡啪啦的聲響蓋住了屋子裡所有動靜。

麻繩被喬如意利落割斷,微微一用勁,雙手就解放了。斷繩仍纏於腕間,她直了直身體,被門口的保鏢看在眼裡,目光鋒利。

喬如意微笑,“坐累了。”

保鏢沒瞧出端倪,任由她動來動去的。

身上的麻繩鬆了,掩在黑暗裡,外人也看不出什麼來。喬如意覺得繩子鬆得差不多了,便悠哉哉地開口,“哎,你們就不想問我點什麼?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乾耗?”

房裡的三個保鏢紛紛看向她,沒一個吱聲的。

“哎,你,”喬如意衝著門口的保鏢一擡下巴,“你能扶我一把嗎?坐得腰疼。”

魚人有在旁冷笑,還腰疼,年紀輕輕的你長腰了嗎。

門口的保鏢最開始不動,喬如意又輕聲細語地說,“小哥哥行行好,我被綁成這樣起身太難了。”

許是喬如意顯得太嬌弱讓人放鬆警惕,門口保鏢思量片刻便走上前去,剛準備彎身扶她,就見喬如意一個利落起身,一手猛地扯住對方的衣領,逼得對方一個重心不穩(wěn)身體前傾。

她趁勢欺身,右膝迅猛頂向男人腹部,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對方痛得弓身。喬如意抓起麻繩殘段,精準套住男人脖頸,猛地一勒,男人掙扎的剎那,喬如意扯住麻繩用力一掄,男人的頭猛磕牆上,悶哼倒地。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前後不過短短數(shù)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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