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一家自打從傳銷組織出來以後,丈夫一家對她的態(tài)度就變了。
婆婆時常冷嘲熱諷,丈夫更是性情大變,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惠子根本不認(rèn)識,也無法接受的人。
爲(wèi)了把惠子拉出傳銷窩,害得丈夫把工作弄丟了。如今的丈夫,整日躺在牀上打遊戲,不去找工作,也不管家裡的任何事情。
家中日子日漸難捱,每天只有出沒有進(jìn),柴米油鹽都成問題,惠子不得不再次出門找工作。可是丈夫卻不允許,每次一提到出去找工作,丈夫便暴跳如雷,且每次都以大吵一架阻止惠子出去找工作。
可是眼看家中米缸見底,惠子不得不偷偷地出門找工作。這日,惠子又藉口去朋友家,偷偷出門找工作,回來得也稍有些晚。她剛到家,丈夫便從牀上跳起來,拎著惠子開始不依不饒。
“你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又出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我沒有。”
“那你早出晚歸的,幹什麼去!”
“我能幹什麼,去小楊家玩了會。”
“你蒙誰呢,我今天在超市遇到小楊了,你根本沒去她家。說,你去哪了?”
看著丈夫通紅的眼,惠子知道瞞不住了,便說道:“我去找工作,怎麼了。”
“呵,你找工作,找什麼工作,在家我讓你餓死了?”
“你不工作,我不工作,家裡米都快沒了,你要我等著餓死嗎?”
“用不著你操心,出去工作就是不行!”
惠子見丈夫情緒激動,知道再說下去又避免不了大吵一架,況且找一天工作也累了,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吵。便不理丈夫,獨(dú)自走進(jìn)房間,重重地關(guān)上了房門。
丈夫不依不饒地在門外咆哮了好一會兒,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惠子在房間裡默默地聽著,她蹲靠在牀邊,看著牀頭的結(jié)婚照,照片上的兩個人笑得格外的開心。看著看著,她蜷縮著哭了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爲(wèi)什麼會把當(dāng)初那個溫柔寵愛她的丈夫變成了如今暴躁厭戾的男人,更不知要如何去面對她們?nèi)缃竦年P(guān)係。
昨天與火鍋店老闆談好,今日去上班。惠子早早地起了牀,爲(wèi)了不把丈夫吵醒,她躡手躡腳地輕輕地拿著衣服出了房間門。還好丈夫昨晚喝了酒又睡得晚,此時正睡得熟,纔沒把他吵醒,又避免了一次世界大戰(zhàn)。
火鍋店生意很好,一天少有休息的時候。一整天的忙碌讓惠子暫時把煩惱拋之腦後,日子也算過得充實。
下班回家的路上,惠子又開始擔(dān)心起來,今天回家後,一定又免不了一頓吵。她已經(jīng)對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感到萬分疲憊,也十分無奈。
果然,到家後丈夫又是如昨日一樣,糾纏質(zhì)問,一樣不少地一頓咆哮。
惠子上了一天班,身心俱疲。不管丈夫如何憤怒,她不想吵架,只想休息。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去睡下了。
第二天,惠子依然早早地起牀準(zhǔn)備去上班,她起牀卻沒看到丈夫,以爲(wèi)他昨晚又去喝酒沒回來。
換好衣服,惠子準(zhǔn)備出門上班了。當(dāng)她拉動門把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被鎖得死死的,怎麼也打不開。她無奈地看著門把手,用力拍了幾下門。
此時,丈夫聞聲從沙發(fā)上起來,對著房間門吼道:“你就老實待在裡面吧,別想再出去鬼混!”
惠子奔潰地一遍遍地拍著門:“混蛋,你給我開門!”
丈夫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惠子聲嘶力竭地在房間裡哭喊,得意地笑了起來。
惠子喊累了蹲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房間裡的一切,牀頭的婚紗照、結(jié)婚時兩個人精心挑選的牀、衣櫃、還有一起買的衣服等等。她依然清楚地記得這個房間裡所有的一切,買它們的時候的那種滿滿地幸福感。她甚至記得丈夫陪她買的每一件衣服、每一雙鞋子是在哪天哪條街哪家店多少錢買的,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如今看上去是那麼地刺眼,她的夢在這個充滿愛的房間裡碎了一地……
丈夫一直把惠子鎖在房間裡,直到下午五點的時候,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裡面什麼動靜都聽不到。他又拍了拍門,喊了惠子幾聲,房間裡還是毫無反應(yīng)。
他有點害怕惠子在裡面出什麼事,趕緊找來鑰匙把門打開。
他打開門,看見惠子紅著眼睛,呆呆地靠著牀坐在地上。
他有些惱怒地說到:“我叫你,沒見聽啊。”
惠子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也不說話,起身出了房間,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丈夫衝她翻了個白眼,斜著嘴笑了笑。
惠子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不說話也不動,丈夫見狀,去把菜熱了熱,把飯端到惠子面前,把筷子遞給她。
惠子沒有理會他,起身走進(jìn)房間,一個人躺下了。
新工作又沒了,惠子在家裡躺了四天,她四天沒同丈夫說過一句話,她想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表達(dá)對丈夫的不滿。
百無聊賴的丈夫看著妻子,打了一場又一場的遊戲,抽了一包又一包的煙,喝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
兩個人在家冷戰(zhàn)的第五天,丈夫喝了不知多少瓶酒後,對惠子喊到:“你以後想幹嘛就去幹嘛,老子不想管你了!”
惠子對丈夫這種醉酒耍瘋的狀態(tài)早已司空見慣,她並不想回應(yīng)丈夫的這種酒瘋子行爲(wèi),早早地睡了去。
第二天早晨,惠子早早地起牀收拾好,準(zhǔn)備出門找工作去。
眼前的問題很多,可總要把最重要最基礎(chǔ)的解決了不是,再多困難也得一樣一樣一樣地去解決。
這次找的工作是在一個足浴店當(dāng)足浴學(xué)徒。惠子想著雖然開始的時候工資低點,但是自己能學(xué)到一項手藝,並且等學(xué)會以後,還會有提成,工資肯定比當(dāng)服務(wù)員工資高一些的。
這次找到工作後,惠子也沒有向丈夫說自己的工作,再丈夫的追問下,她只是告訴他,還是當(dāng)服務(wù)員。
一日,丈夫在外與朋友喝酒後,一羣人商量去足浴店放鬆放鬆,丈夫陳斌便也一同前去。
陳斌走進(jìn)足浴店,坐進(jìn)包廂後,一看進(jìn)來的服務(wù)員,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幾個一同前去的朋友一眼就認(rèn)出了惠子,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紛紛說到:“哎,這不是嫂子嗎。”
“對呀對呀,原來嫂子在這裡上班的,這陳斌也沒跟我們大家說起過呀。”
“是呀是呀,這怎麼好意思讓嫂子來給我們服務(wù)呢。”
惠子連忙說到:“不不不,哥幾個不必拘謹(jǐn),倒是我要感謝弟兄們來捧場,照顧我們生意。這樣吧,我這就叫我們這裡最好的師傅來給幾位按按。”說完惠子快速地走出了包廂。
幾個朋友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惠子,還在開玩笑說到:“好了,這下我們幾個可無福見識嫂子的手藝了。”
原本幾個朋友也是正常說了幾句話,開開玩笑,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可這些話聽在陳斌的耳朵裡就變了味。
妻子是這裡幫人洗腳的服務(wù)員,這讓他在朋友面前大大地跌了面子。雖然後來惠子叫來了其他的師傅爲(wèi)他們服務(wù),避免了大家的尷尬。但是,陳斌這次足浴,做的是一點都不覺得放鬆享受,反而內(nèi)心十分地煎熬,只想早早地結(jié)束這讓他顏面盡失地一次足浴。
惠子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心情非常地糟糕。上班已經(jīng)讓她很累了,看丈夫在足浴店的反應(yīng),回家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跟她鬧才肯罷休,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工作是否還能保住。
打開家門的時候,啤酒瓶扔了一地,一股濃濃地酒味瀰漫著整個屋子,丈夫則趴在沙發(fā)上。聽到開門聲,他側(cè)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惠子。
惠子把地上的空瓶子一個一個地拾起來裝進(jìn)垃圾袋裡,撿到一個礦泉水瓶子的時候,裡面裝了半瓶黃色液體,惠子不知那是啤酒還是什麼,該不該扔垃圾桶。便開口問到:“這是什麼?”
丈夫回到:“尿。”
惠子嚇得把瓶子往垃圾袋裡甩,拍了拍拿過瓶子的手,然後衝到水池邊去洗手。
洗完手,惠子剛想伸手拿毛巾擦擦手,卻發(fā)現(xiàn)丈夫,酒氣薰,一臉憤怒地站在自己身後。
惠子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但還是強(qiáng)裝冷靜地說到:“你幹什麼?”
不料丈夫伸手重重地巴掌打在惠子臉上,惠子被打得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丈夫一把揪起惠子的衣領(lǐng),拖著她,走到沙發(fā)旁,重重地把她扔到沙發(fā)上,指著她的鼻子罵到:“你現(xiàn)在還嫌老子髒,悄悄你自己,你比老子髒多了。”
丈夫說完擡手重重的一個巴掌又打到了惠子的臉上,惠子只覺得腦袋嗡嗡嗡地響,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看著滿眼通紅的丈夫,像一頭發(fā)了瘋的野獸一般。她害怕極了,怕眼前這個野獸把她吞沒,拼命往角落裡縮。
丈夫看著雙手抱著腿,顫抖著縮在角落裡,臉上掛滿淚水的惠子,忽然叫了一大聲,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哭了起來。
惠子被丈夫一連串的舉動嚇壞了,她趁著丈夫不備,起身跑出了家門。丈夫並沒有追出去,只是看著門口又扇了自己幾巴掌。
惠子跑出家很遠(yuǎn),回頭看身後,丈夫並沒有追出來後,纔敢停下來。
她摸了摸衣服口袋,幸好自己身上還有點錢,惠子打車去找了自己要好的朋友,在朋友那裡住了一晚。
她已經(jīng)不能再回去那個可怕的家裡了,現(xiàn)在留給她唯一地一條路就是離婚。
第二天,她打典故向老闆請了假,在朋友的陪同下回了家。
回家後,丈夫躺在沙發(fā)上,看到惠子回家,像是酒還沒醒似的,瞟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惠子和朋友快速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撿著要緊地東西收拾。
收拾完之後,惠子沒打擾丈夫,看了看房子四周,想要深深地記住曾經(jīng)那個帶給她很多溫暖地家。
惠子和丈夫結(jié)婚的時候,離領(lǐng)證年齡還差幾個月,後來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了,一直沒有領(lǐng)證。所以,離婚的時候,惠子只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帶走。
惠子又換了離家很遠(yuǎn)的新工作,在朋友那裡住了一段時間。日子從渾渾噩噩,慢慢地,惠子的生活也漸漸地變得有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