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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花開兩朵

謝長風咬了咬筆頭,盯著眼前的這一大片密密麻麻讓人發怵的陣法圖,只感覺到了心力交瘁。

他快把筆頭給咬爛了好吧!大陣材料組合理論……這東西誰平日裡會閒著沒事去研究啊!他們謝家號稱是萬靈之師不假,可也不能指望他一個剛十五的少年把一整本幾寸厚的書全都啃下來啊!

相比教育謝長風的痛苦程度,其他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華千冉一副看仇人的表情瞪著卷子,眼瞅著握筆的手都白了,估計也不能指望她在卷子上寫下來什麼靠譜的東西。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她從第一面之後的所有題都是在一頓亂蒙,想到什麼就往上寫什麼。

葉小星面對著卷子連筆都放棄了,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眼瞅著是啥也不會徹底放棄。

雨松明顯開始懷疑人生,他拿著指腹託著筆,竟然已經玩上平衡遊戲了。而他面前的卷子一大片地方被塗抹得亂七八糟,連字體都是龍飛鳳舞的狂草式。

恨逍遙兩眼發空,頗有一副一切隨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悲壯感覺。

禪看著眼前的卷子,幾乎隔了好幾道才寫上一道,整張卷子就像是剛剛開始玩數獨的樣子,斷斷續續的字跡像是什麼密碼。

林曦已經在崩潰邊緣,要不是前面的監考官一直在盯著,她恐怕已經把整張卷子搓成一個紙團丟到一旁去了。此時的她正在一直盯著面前的監考官看,彷彿要給他盯出來一個洞。

青棠華在空白的紙上寫寫畫畫,就是不敢往卷子上寫,整張卷子上面乾乾淨淨,一個字都沒有。

鹿有琴倒是看起來筆走龍蛇,不過看著她這幅沒底的樣子,估計也是能寫就寫,不會寫的就蒙。

慕風輕看起來和華千冉差不多,不過她似乎更暴一點,最後直接暴躁地將筆摔上了筆架,嘩啦一聲抄起卷子,拍到了對方的桌子上:“請問,現在可以交卷子了嗎?”

對方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笑著回答道:“自然可以。不過,慕風輕,交卷以後是沒辦法回來繼續答卷的,你確定要交卷嗎?”

“確定。”

慕風輕真的實在受不了了,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便感覺到身周再次出現了那層水光,飄飄悠悠地將她送了出去。待到她腳再落地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蒼泱書樓的門口之前,附近三三兩兩的站著湊在一起低聲交談的學子,無非都在討論這次難得出奇的卷子。

“這次的卷子……和前些年的不太一樣啊。”

這麼想著的時候,慕風輕身旁忽然響起一個清冽柔弱的聲音。她轉頭看去,便見到一個棕發棕眼的少女雙手攏在袖子裡面,對著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一身丁香色的薴麻外衫上帶著銀色的暗紋,頭上還戴著一個蓮花形狀的藍晶石頭飾。從她的穿著和談吐之間不難看出,這也是一個大世家出來的好苗子。

慕風輕幾乎瞬間就對這個少女有了頗好的印象,隨即她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沒事,估計大家都是這個德行……對了,我叫慕風輕,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陸禪,”少女輕聲回答道,擡頭看了看四周,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對著她揮了揮手,“慕姐姐,來接我的人到了,我就先走啦。”

“啊,好……”

慕風輕見著那少女一路小跑,隨即撲到了一個男子身上,忽然笑了一下。

剛纔陸禪那麼一伸手,她可看到了對方手上竟是戴著一個指套,分明是法體兼修。

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能做到法體兼修,要是說不是從什麼大家族出來的,打死她慕風輕也不信。那個雁歸陸氏積弱已久,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個好苗子還不鼓吹得人盡皆知。

…………

此時在蒼泱書樓的樓頂房間裡面,殷思喆正坐在桌子的一側,協同銘進行水鏡的監視。看著分割開的鏡面中諸多學子抓耳撓腮的樣子,他簡直震驚得不能再震驚:“銘……我說,你都出了什麼妖魔鬼怪啊?”

銘翻閱著剛剛收上來的幾份卷子,笑而不語。

“嗯對還有一件事,”他記起來什麼一般,“那個月無缺被融姐親自搜了魂,現在已經成了個傻子。不過融姐說了,三天之後開山陣,正好把那傢伙給斬了,也讓新來的看看爲數不正的下場。”

銘點了點頭,隨手放下卷子:“這次監斬的都是誰?別萬一有人劫法場還攔不住。”

“融言賦和典棲梧,”殷思喆想了一下,隨後噴笑出聲,“劫法場?那月無缺平日裡就把自己關在九書樓裡面,能有幾個認識的人。再說,兩個紫衣弟子聯手已經足以擋住脫凡以下所有的存在了,基本就是人世間實力的頂峰。”

銘思忖片刻,似乎頗爲認同他的觀點一般,點點頭。

“倒也是,是我多慮了。”

…………

“子榮,你果然按時來啦。”

禪整個人撲到了江上繁身上,對著他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隨後看著他有點驚訝的表情,笑著往他的懷裡埋了一下臉,再擡頭時已經變回了之前的碧綠眼睛:“白頭髮太顯眼啦,現在暫時不用。”

江上繁放了紙鶴,伸手抱住她,甚至順勢轉了個圈:“剛纔你身上的氣息不對,是因爲你的換容能力嗎?”

“對,”禪笑著被他背到背上,“

子榮要學的話我也能教。”

“這麼壓箱底的能力也能教嗎?”

“比這還壓箱底的能力有好多……子榮都要看看嗎?”

禪趴在他肩頭這麼輕聲說道,距離之近,讓江上繁都能感覺到耳尖上她的吐息,甚至都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他心裡一陣突突,卻是遲遲都沒敢問出來那句話。

他們剛剛認識不過一天有餘,這麼說的話實在是過於唐突……而且禪即便是這麼和他交心,卻依舊在保持一點點距離。更何況,一見鍾情這種橋段,他江上繁在話本子上見到都尚嫌老套,又怎麼會奢求在自己身上有這種際遇?

再者,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禪姑娘真正的名字究竟爲何……連全名都不得而知,他又哪敢問出來?

與江上繁糾結的狀態不同,禪則似乎完全把卷試時候遇到的困難忘到了九霄雲外,她趴在對方的後背上愉快地晃著小腿,腦袋一直在左右亂轉環顧四周。

“去吃點什麼?”

“隨便找一家酒樓就好,”禪輕聲答道,看了看附近,“昨天去軒亭閣是因爲第一天到清城,走下過場而已。”

帶著禪到樓上找了個雅間坐好,江上繁看了一眼窗外,隨後對著她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過會有一個我的學生可能也要過來,禪姑娘要是介意的話……”

剩下的話沒有說,但禪已經明白了,隨後便見到她笑著搖了搖頭:“不介意的,正好我也想看看子榮的學生能是什麼樣子。”

“不過是前些年在外遊學的時候順手收下的,”江上繁給禪倒了杯茶,“雖說口頭上有著師徒之稱,實際上也沒教什麼……我這點學問,也不能拿出來讓禪姑娘笑話啊。”

“子榮的孜孜鑽研已經讓很多求學之人自嘆弗如了。”

禪伸手去拿茶杯卻被燙了一下,接著她就縮回了手,雙手交疊著支著下巴,對著江上繁如此笑道。

“夫子,我來晚了,還沒——咦,這位姑娘是?”

天藍色外衫,殺腰很緊,馬袖束口,是可以讀書寫字也方便近身打架的裝束,看起來不是個死讀書的。聲音溫軟,應該來自於雁歸府一帶南疆,玉佩上沒有刻字或者家族標識,不是大家族出來的,看來應該是出自哪個書院。

這麼想著,禪便見到那邊江上繁已經對著那個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坐過來:“禪姑娘,這小子叫周南風,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學生。……你小子別幹看著人家,再鬧我把你眼珠子扣下來。”

禪見著江上繁好像有點窘迫,擡手對著周南風敬了一下茶:“稱呼我禪便可。”

還是沒有報上真名。

江上繁心裡忽然掠過這麼一個想法,隨後他便搖搖頭把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丟到一邊,揚聲招呼了一句小二,準備上菜。

“這次的卷試感覺如何?”

“很難,”聽到江上繁的問話,周南風恭敬答道,“很多試題都是聞所未聞的,裡面甚至有鏽竹萬法諸妙衆生大陣的陣法材料組合理論。”

“凌渡懸天大陣,”禪雙手交疊著撐臉,語氣之間頗帶著一絲無聊,“九宮護城大陣,乾南青魘護校大陣,……材料限制是長夏時期進行佈陣,秋冬時期進行養護。組合理論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周南風瞳孔驟然放大:“啊……?”

“禪姑娘,你……”

面對著江上繁詫異的表情,禪低低地笑了一聲:“整張卷子我都背下來了,想要的話我也可以複述一遍。”

這到底是哪裡出來的天才?

最後周南風還是連連搖頭,婉拒了禪的這份“好意”,含著一泡眼淚和委屈的心情吃完了這頓飯。

江上繁夾在中間真的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原本飯後江上繁還是想要送周南風回自己的客棧的,但還是被少年推推搡搡著留了下來。他揉著太陽穴回了雅間,就見到那邊禪伸手撓著零陵的羽毛,聲音清淡:“其實……我很討厭和別人打交道。每一次交談,每一次揣測他人的心情,感覺都是在浪費生命。很多時候聽著他人在我耳邊喋喋不休,我都想過讓那些傢伙在世上消失。”

明明眼前的少女臉上帶著淺笑,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江上繁剛剛在她旁邊坐定,想要問她爲什麼對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卻聽到那邊少女繼續開口了。

“那個周南風從哪裡來的,我興趣不大,但你最好還是讓他好好掩飾一下他自己身上的氣息……剛纔味道大得簡直粘牙膛。再這麼下去的話,估計還沒等入校,他就要被人一刀砍死。子榮這麼好的人,不該被這種傢伙拖累了腳步。”

“禪姑娘,你……知道我……?”

禪擡起眼看向他,碧綠的眼中盡是盈盈的笑意,甚至讓他懷疑先前那個清冷的少女與她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知道呀,你不就是江子榮嘛。”

一隻紙鶴振翅飛了進來,在江上繁面前自行散開。就在他暗自鬆了口氣的時候,他又聽到那邊禪輕輕笑了一聲。

“子榮,剛纔我說的話,也沒有一句是假的。”

…………

收上卷子,見著銘還要和別的先生打交道 五鹿檀便自己竄進了往生,打算先自己多看幾份卷子,還能給銘減輕一點工作量。

四周沒有人,她索性把小鞋子脫下來丟到岸上的綠地,自己在水域旁邊的沙地上坐了下來,把腿上層層綁著的布條拆了下來。

“一個,兩個……”

她這麼唸叨著,“嘩啦”一聲給卷子翻了個面,另一隻手在地面的沙土上戳戳戳,直到戳到第五十三下,她便將卷子放到一邊,順手用神念在上面留了一個“五十三”的印記。

“是九宮護城大陣,怎麼就寫個護城大陣……哎呀,不算分不算分。”

“長夏時期佈陣,爲什麼是夏至……夏至剛一天也布不完那麼大的陣法呀。”

“若木的開花時間在六月份!八月份是天雨朱華景觀,這些人怎麼回事……”

“聖武王朝開國皇帝名諱是夜九嶽,不是夜九巒啊,那個是他弟弟西侖王……修士基礎知識不知道就算了,怎麼連歷史都背不好。”

“宣武帝是第八任帝王!兩百四五十年怎麼能十八任……”

隨著小傢伙這麼一串的嘀咕聲,她手上的卷子也流水一般地嘩嘩被打上了各自的分數丟到一邊。似乎是感覺到她有點氣急了,這方天地之內的水域跟著泛起層層波瀾,有的水花已經沒過了小傢伙的腳面。

“現在的修士怎麼搞的,連五心觀天的五心都寫不出來了嗎?”

“三十七,阿檀倒要看看還能不能有比這還少的……”

“十八!……媽媽。”

“咦,一百零九……分好高呀,”小傢伙拿著腳拍了拍水面,忽然看向自己手裡的那份卷子,隨即在卷子上發現了一個畫出來的圖案,“啊!”

那是一隻五叉犄角的鹿,整隻鹿的動作輕盈矯健。而且,這個圖案,對於五鹿檀本人而言……有著極爲特殊的意義。

她手忙腳亂地從自己衣服裡面翻出來了從家族中帶出來的那枚儲物玉佩,這麼比對之下,卷子上的那圖案竟是和玉佩上刻的家族標誌一模一樣。

當時家族印記的共鳴……不是錯覺!真的有家族中人出來了,而且在用這個方式聯繫自己!

小傢伙瞬間興奮地蹦了起來,剛剛要出往生去問一下這個編號卷子的考生名字,就忽然感覺到空間內一陣波動。

旋即,一個烏黑長髮的頎長身影被她結結實實撲倒在了水中。那張卷子也隨著她這個動作被按進了水,上面的墨跡洇散開來,瞬間便消失不見。

…………

如果說,所有的局都是一次對弈的話,她並不享受最後獲得勝利的快感。她享受的是在這次對弈期間,對方的每一次落子,每一次自認爲的站在上風,甚至是每一次對場面失去控制——不可掌握的局面,才更讓人感到刺激。

不論是鬥智還是鬥勇,總是要找一個勢均力敵的人才有意思。不然一盤棋翻來覆去的虐幾百次菜,再怎麼痛快也終歸會感到無趣。

而此時此刻,她已經在棋盤之上落下了一枚棋子。但她的對面,卻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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