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俏,我們去看煙花吧!”
我想我始終都會記得夏今說的這句話,臉上充滿著洋溢的笑容。
那天,有多高興有多幸福有多美好,看煙花的時候,人很多,密密麻麻,夏今看我左搖右擺的,立馬蹲下來,讓我坐他肩膀上。
我想那天是最浪漫的時刻,可我卻在那最浪漫的時刻,計劃著離開。
我看著煙花在眼前綻放,五彩繽紛,好大一片,多想時間就暫停在這一刻,讓我和夏今永遠在那一刻定格著。
他帶著我去逛小吃店,帶我去買小玩意兒,和我訴說著以後的天天,計劃著以後要實現如何如何的目標。
我本該很平靜很平靜的,就那樣一點也不能讓夏今察覺出我很感動,可不知怎的,我的眼淚先落了下來。
我看著,我聽著,我感覺著他此刻的真心在向我流露,計劃的未來裡也都有我,可我卻高興不起來了。
我怎麼能在別人計劃未來的時候,卻想著離開,卻想著如何脫身才不會讓他痛苦,我小心翼翼地思索著,該如何該如何。
那天夜晚星星很亮,月色很美,夏今帶著我去坐了摩天輪,那晚的摩天輪上有一串一串的燈,照的人很亮很美,我看著夏今,心裡有著滿滿的充實感。
我們面對面的看著彼此,夏今的手也緊緊的牽著我,眼睛裡滿眼都是我,這該如何是好,或許不該貪婪這一天的。
“喬俏,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本該躲的,我本該別過頭去的,可爲什麼看著夏今真誠的臉,我的身體就只能杵在原地。
他的吻輕柔著,落在我的脣上,然後靈巧地撬開了我的牙關,深深吻了起來,熾熱纏綿。
那天,那一時刻,我記了好久好久。
現在,我躺在父母安排好的醫院,治療著我的病情,那日復一日,反反覆覆發作的抑鬱癥,那種無助感和惆悵感真的令人崩潰。
每天都在努力救活自己又跌入深淵,明明是很好的一天,太陽很亮,護士很熱情,可我爲什麼開心不起來。
最近的記憶也越來越不好,總是以爲自己忘記了什麼東西,例如上一秒做的事情,就會短暫的忘記。
我總喜歡站在窗戶前,看著那個不遠處的摩天輪,它在不停不停地轉著,我的心思也會平靜下來,看著它轉著轉著。
但有些時候情緒來的不知所措,讓我崩潰,明明今天挺平靜的,爲什麼又感覺心裡炸開了鍋。
每天自我拉扯,大姑大姨她們總是說:“你就是想多了,別胡思亂想,你沒病的,想開點,這有什麼的,把你心裡想的講出來呀?你腦子裡天天在想什麼?”
我更覺得自己很矯情了,對,很矯情,我應該是沒事找事了。
我也希望自己能振作起來,好好的當個正常人,去參加工作,去變成更好的人。
我喜歡這裡的護士小姐姐,她們都是溫柔的大美女,她們會小心翼翼地詢問你的病情,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吃藥。
還有隔壁房裡有個超級帥的帥哥,當然啦,這種級別是大美女才能相配的,咱就看看。
有個老奶奶天天都會找我聊天,但都是聊些家常,說她家老頭子怎麼怎麼,家裡有幾個兒子女兒,都取得了怎樣的成就,我幾乎閒暇時光都是和老奶奶渡過。
大部分時間我都覺得很溫暖很溫暖,或許病情快要好了,我希望。
我覺得我前世可能燒了高香,沒想到醫生診斷我可以回家調整調整心態,然後定時吃藥,不要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就應該會慢慢好了。
我收拾著行李,把包裡一大把什麼花生、瓜子、蛋糕、餅乾、巧克力、糖果,都分給這段時間有交流的人了。
我瞬間感覺包裡輕鬆的可以讓我甩上十幾二十圈,可我看著包裡那張在摩天輪的合照,又瞬間有些安靜了,兩個人兒笑的真相配。
希望你過得好,夏今,我真心希望。
到了家之後,爸媽通知我說:“喬俏,你住在家也不利於你恢復病情,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你去你表妹家住一段時間吧!”
我感覺也是,家裡空空蕩蕩,爸媽不常在家,我每天對著自己傻笑嗎難道。
這個決定似乎還不錯,連行李都不用收拾了,還湊巧是表妹的暑假,這不得和表妹天天黏一起了,我喜歡。
我拉著個行李箱,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不得不說,這輪子噪音真大,太引人注意,這可不能,我不想做最靚麗的風景。
我提著箱子奔去表妹家,真的真的有點奇怪,我虛什麼。
周圍的村民都在自家院子裡剝花生,閒聊,然後目視著我的到來,歪過頭去說:“這是誰家女兒呀?怎麼長得這麼俊俏,還高,腿挺長啊!”
我:“…………”
不過我穿的是長裙,她如何看得出來我是長腿,這位阿姨,我就當她是真心喜歡我吧。
不過好聽的話別當真,難聽的話別走心,這句話來自網上的,我只覺得說挺對的。
但這一分心,我就黴了,裙子卡行李箱的輪子裡了,還纏了好幾圈,要社死。
這還能怎麼辦呢?我只能迅速的大力一扯,可更糟糕了,裙子它開叉了,對,沒錯,它叉開了,一直到大腿那裡。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
我嘗試著走幾步,發現還不錯,也難以看出什麼,就有點性感了,還有步子不能邁大,要小步小步走。
這讓我離表妹的家,越走越長,越走越累,我越累越渴,越渴我就要去買水。
村子裡的小賣部在哪呢?我東看看西找找,發現那斜對面就有一個,如此甚好!
“你好!你這有礦泉水賣嗎?”
我非常自然的打量著這個小賣部,發現就是自家房子的一間房,然後用來賣點東西,有香菸、酒、爆竹、辣條、糖果、薯片、泡泡水、還有一些雪糕,但我沒發現水在哪。
然後一位小哥哥手拿一瓶水出現在我面前,“一元一瓶,可微信支付寶掃碼。”
我當然是客氣的接過水,然後打開包,翻出手機,準備掃碼。
可偏偏這該死的風要來,擋都擋不住,可你吹就吹,幹嘛全都給吹起來了。
我默唸:“我不尷尬,我不尷尬,尷尬的是別人,不是我喬某人。”
我一氣呵成付完錢,對小哥哥笑了笑,就轉身匆忙離去,可匆忙歸匆忙,我走不走的快是一回事。
我先走遠了點,然後猛的喝了幾口水,繼續趕路去了。
可說巧不巧,我走著走著,突然想回頭看看自己走了多遠,沒曾想,小哥哥就在不遠處大步走來。
我當然不能自作多情以爲他奔我而來,我只能自己拖著個行李箱慢步慢步走。
“喂!”
在叫我嗎?不會吧?有什麼仇有什麼怨嗎?那是風老爺起的風,怪不得我喬某人啊!
“後面這位仁兄,你有事嗎?”
不過說真的,這小哥哥走的挺快,和我只有幾步之遙,仔細觀察觀察,發現他好像長得挺高,挺瘦,挺白,挺帥!
恕我不會用好詞好句形容帥哥,但這個是真的有點帥氣。
“給你穿。”
小哥哥單手向我遞過來,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也不能停在半空中吧。
“謝謝,非常感謝,還是好人多,一定洗的乾乾淨淨還給你。”
“這只是普通的長款工作服,便宜,不用還。”
說完他就揚長而去,留下我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我只好穿上,畢竟起風了,自己又沒帶長款外套。
小時候去過表妹家,我好像記得就是這裡,定位也顯示在這附近,到底是哪個門呢?
我只好先禮貌敲敲門,發現無人應答,便輕輕地推開了門。
可我驚了,但我不說話,我就當他沒看見我,偷偷溜走。
“媽!你先別進來,你兒子我在洗澡,你不知道咱們木門上的鎖壞了嗎?”
我:“…………”
好的,兒子,媽先退下了。
我心裡苦,但我說不出,我爲什麼走到人家後門這裡了,又成了人家的媽,難道是這個迷彩工作服的原因嗎?
“媽,我先去找善恩玩去了。”
我被他拍了下背,然後發現他叫了我表妹的名字,我該如何僞裝一下,日後纔好相見啊!
他爲啥洗澡洗這麼快,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是善恩她表姐,你好!”
他好像瞥到了行李箱,隨後又想了想什麼,然後啥話也不說,低頭回屋去了。
“誒!你聽我解釋,我定位定到這附近了,然後敲了門發現沒人應答,只好自己進去看一眼。”
我好尷尬,你好尷尬,我們一起尷尬吧!
“善恩,你出來接下我吧!我沒轍了。”
“好的呢!姐,你到了早說呀!我本來以爲你沒這麼早到,還想騎著我的小電動,去村口接你呢!”
掛掉電話,我想我應該早說的,不該有會麻煩人這一思想,對不起,這位洗澡的小弟,我真的沒看見什麼,我近視,超近視,只能看得清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