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長的這一番解釋，讓王晨宇徹徹底底明白了爲什麼王科長有那麼大的底氣敢於在標書發出後還能操作翻盤，同時也明白了杜東爲什麼到了這個階段依然覺得還有機會去翻盤。可以說，王科長剛剛已經告訴他這次的招投標，特別是招標會上評標時的操作手法。

這是一種潛規則，只不過王科長爲了讓他放心，纔將具體的細節用大白話告訴給他聽。

王晨宇不禁有些感慨，這今黑的項目招標別看表面上符合公平公正公開的規範，流程也符合正常程序，但實際上處處都是學問，處處都是坑，完全只看你和用戶之間的關係做到了哪一步，以及你和哪些用戶做好的關係，這纔是最爲關鍵的東西。只要有了良好的用戶關係，只要能在臺面上說得過去，那麼還真有可能把預定的結果給翻轉回來。

這樣的操作方式看樣子在今黑是普遍存在的，如果換成其他省份，也許會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是絕對沒有像今黑這邊這樣完全注重用戶關係而很少考慮其他方面。

聽完王科長的這一番解釋，王晨宇露出了笑容，端起酒杯敬酒，同時拜託道：“那我就看王科長的了，這件事情就全拜託您了。”

王科長一口喝完啤酒，咂摸一下嘴巴，說道：“那就先這樣？我出去給牢房打個電話，說說情況。然後再通知你，你和杜東明天去見他應該做那些準備。不過依我對他的瞭解，他對技術方面的事情也不懂，這方面他倒是聽我的，你們明天去見他主要還是要在他面前報個到，留下聯絡方式，讓他知道有你們這個廠商就行了。”

“那行，我等著您的電話。”

王科長笑了笑，起身離開了卡座，走出了這家清吧。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杜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王晨宇的面前，坐下後他低聲問道：“王科長走了？東西他收了沒有？他剛纔怎麼說？”

王晨宇將剛纔和王科長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杜東，然後說道：“我看他對於說服方主任很有把握的樣子，如果真是這樣，這個標說不定我們還真的能翻盤。”

杜東正想再問點什麼，王晨宇的手機響了起來。王晨宇將手指放到嘴邊示意杜東別出聲，然後接了起來：“王科長，您好，怎麼樣？”

王科長在電話那邊笑道：“牢房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你和杜東明天直接去臺裡他的辦公室，記住，下午5點鐘，他會在辦公室等你們，他的辦公室在我們臺行政大樓的四樓402。你們也不用多準備什麼，就買個步步高的學習機帶過去送給他就行了。他的女兒剛上初中，正好用得上。記住，這是禮節性的拜訪，這學習機你們這邊就作爲見面禮吧，沒有問題吧？”

王晨宇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上去這個方主任似乎並沒有給自己出一個大難題，區區一個步步高學習機纔多少錢？看樣子要麼是方主任不願意接陌生廠商的大額禮物，要麼就是王科長想出來的辦法，讓方主任看在王科長的面子上不好不接，總之這個結果比王晨宇之前預想的要好很多。

於是王晨宇笑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們這也是第一次去見方主任，是該送點見面禮。單是一個學習機是不是有點拿不出手？”

王科長對與王晨宇這種大氣很是欣賞，說道：“行了，學習機這種東西是不怎麼值錢，但關鍵是老方他現在用得上。就這麼定了，你也不用準備其他的了，反正後面要怎麼弄他的心裡已經有數了，你們也不用現在當面和他說清楚，其他的事情還是等到杜東拿著你們的產品中標後再說吧。”

王晨宇滿口答應了下來，掛了電話。然後對眼巴巴盯著自己的杜東說道：“王科長說他剛剛已經和方主任聯繫過了，指點我們買一臺步步高學習機作爲見面禮就行了。明天下午5點，方主任會在辦公室裡等著我們。”

杜東明顯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我就說嘛。這王科長辦事還是比較靠譜的。”

王晨宇這時主動說道：“杜總，這步步高學習機的錢還是我來出吧，你已經投入了兩萬，這點小小的禮品我還是幫你分攤一點，我們共利可以報銷這種禮品費的。”

“那我也就不和你爭了，明天下午4點，我直接到酒店來接你一起去。”

第二天上午，王晨宇專門找到今黑市最大的百貨商場，花了一千多買了一個步步高最貴的學習機，然後讓商場的服務檯在學習機的外面包裝成爲禮品裝，拿回酒店等著杜東的到來。

杜東下午4點開著車準時道酒店接上王晨宇，兩個人提前抵達了電視臺的大樓外，經過一番登記後，杜東將車停到了行政大樓樓下的壩子裡，和王晨宇在車上等著約定的時間到來。

4點55分，王晨宇和杜東拎著電腦包和包裝成禮品裝的學習機下了車，直接走進了行政大樓。5點整，他們兩個準時敲響了方主任辦公室的門。

門裡傳來一個聲音：“請進！”

王晨宇扭了一下門把手，推門而入，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戴著眼鏡正在一份文件上寫著什麼。

王晨宇趕緊笑著自我介紹道：“方主任您好，我是共利集團容城分公司的王晨宇，小王。這位是今黑天行科技公司的杜東。我們……”

那個方主任擡頭看了王晨宇和杜東一眼，依然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同時打斷道：“哦，你就是王晨宇？小杜我倒是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一面。坐吧，你們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王晨宇在心中暗笑這方主任真會裝傻，明明昨天晚上王科長已經事先給他打了電話溝通過的，現在這方主任裝得像沒有這回事一樣，還反問找他有什麼事情？

可王晨宇不敢將心裡這種想法表露出來，走上前去先將手中的學習機輕輕地放到方主任辦公桌上的一個角落，然後笑著說道：“這是我們公司的一點小禮品，也不怎麼值錢，今天來拜訪您，主要還是因爲我們公司是專門做數據存儲設備的廠商，想和貴臺建立合作關係。”

說完，王晨宇個杜東都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雙手遞到方主任的面前。方主任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將名片放在一旁，然後指著包裝好的學習機輕描淡寫地問道：“小王，小杜你們太客氣了，這真是你們公司的小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