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顯然沒有想到江大夫此行,一則是試探,試探過後,反而是對自己這個繼女有所求。
“阿月的病不嚴重,江大夫會治好的。至於診金,江大夫不過是要我幫他留意一件小事。”
沈氏不壞,甚至作爲一個繼母,做的已經很好了,只是生活無奈,纔有了替嫁這一遭。
缺了一段記憶,陳水寧不能替原身說沈氏到底對不對得起原身……
但目前來看,沈氏一舉一動裡的呵護,絕不是裝出來的。
“那這藥方?”
“我改日去取。”
陳水寧知道沈氏擔心的不只是診金,也是這藥方上的藥自己能不能負擔得起,“江大夫知道家中拮據,有療效便不會刻意開些珍稀的藥材。”
沈氏的侷促不安少有緩解,緊皺的眉心也慢慢寬展開來。
“先吃飯罷,阿月的病也要吃好了纔好得快。”
陳水寧去廚房端了沈氏熱好的飯菜,“營養要夠得上,阿月還在長身體的年紀。”
穿越前173的陳水寧偶爾還真的不適應原身這幅離地明顯近了很多的身體——估計也就是一米五五的個子,不算矮,可明顯是因爲沒長開。
趁著可能骨骺線還沒完全閉合的年紀,陳水寧覺得這幅身子或許都還能再長長個,就更不用說年紀更小些的陳水月。
“好。”
背過身去,沈氏眼中噙著淚,可終究沒讓兩個姑娘看見,趁著沒掉下來的時候,就胡亂用袖子抹了。
擺上來的飯菜依舊不講究,哪怕陳水寧把銀子給了沈氏,後者也沒捨得動用太多,只買了些豬後腿肉,備著做成肉片湯給兩個姑娘吃,如今放在廚房還未打好。
當年陳老三在的時候,家中不缺銀子,沈氏這一手肉片,酸辣可口,黃椒和薑絲提鮮去腥的同時,又不至於太過。
哪怕是在原身的記憶裡,也一直留著不淡的一筆。
看著碗裡依舊沒什麼油腥的粥,這裡面少有的肉還是沈氏大早起等著漁船靠岸,大魚被挑走售賣,撿了些沒人要的小魚。
看著眼前兩個顯然沒長開的姑娘,沈氏心裡、眼裡都劃過絲絲愧疚:“我買了肉,明日便做給你們吃。”
陳水寧現在最在意的倒不是吃喝。
而是原身父親那些生意夥伴大多斷了來往。
真正有心的幾個,逢年過節提些吃食照顧一番,反倒知道陳老三隻有兩個女兒……
前日從沈氏那裡要來了賬本,上面記著各家的位置,除了最近的茶田之外,其他的都少不得要租車馬。
陳水寧正盤算著把這個家帶回正軌的步驟,“篤篤篤”,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
已經吃好了的陳水寧止住了沈氏起身的打算,走到門口,剛纔把門打開一線,便看見門口站著的正是陳明禮的小徒弟。
“陳大娘,師父叫你!”
看見陳水寧,小徒弟就好像看到了救星:“陳大娘,你快隨我走罷,那江大夫剛到玄恩宮,事情就跟著他一起到了!”
“好。”
示意過沈氏,確定這母女二人能安頓好自己,陳水寧這才從外面合上門,跟在陳明禮小徒弟身後,一路疾行到玄恩宮前。
怎麼這麼巧又有自己不得不去的事?陳水寧甚至懷疑,這玄恩宮裡的人,也未必那麼簡單……
“陳大娘。”
江竹汝顯然已經不急了,看見陳水寧一到,站起身來笑著頷首,還沒說清所求,便已然給了誠意,“二孃的藥費,我也一併包了。”
“江大夫負責的一位病患,家人找來了醫館,說是懷疑新婦懷上的不是自家血脈。醫館只有竹汝的徒兒,這才匆匆趕來,想要尋竹汝商量個辦法。”陳明禮見好友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替江竹汝說了前因後果。
陳水寧就知道江竹汝這麼有誠意,後面肯定藏著個麻煩事!
“誰都知道那蔡家新婦是個守婦道的,一來二去,這蔡家老夫人便把懷疑放到了那所謂的法師身上。”
見陳水寧神色如常,江竹汝這纔敢把話繼續說下去,“只是這蔡老二也等著那法師做法,說什麼也不敢得罪……”
“此番,我是想要陳大娘你想個辦法。”
“這蔡家人就在鄰縣,靠山有片茶田。”
蔡家?
茶田?
這會不會剛好是原身記憶裡那位逢年節會來看望的蔡家阿叔?
“好,我隨你們去。”
是與不是,這一場罪終歸不能白讓蔡家兩位新婦遭,陳水寧知道:自己是勢必要跟江竹汝走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