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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君恩浩蕩報佳信 國破家亡享樂時

因爲(wèi)這天梅妃的爲(wèi)難,讓君上有了重新寵幸我的理由,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也是我離國使臣來拜國的前一天。

那日受了責(zé)罰後,午膳時奕帝遣人傳來了消息今晚召我侍寢,我一下子慌了神,悸動喜悅下心臟狂跳,飯也吃不下了連忙梳洗打扮,甚至翻箱倒櫃找出了嬤嬤訓(xùn)練我的器具,那一刻我只想著討好他讓他記得我更多一點(diǎn)。

見到他的時候,我反而平靜了,只想笑著看看他。反倒是他一下子把我舉起來抱上牀榻顧不得還有宮人便吻上了我的嘴脣,我被這狂熱衝昏了頭腦,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愛意熱情的迴應(yīng)。

溫存過後我看到了他牀邊的冊子,隱約寫著:樂安兩字,好奇問他是什麼,他親上我的額頭說,“我讀給你聽。”

隨後翻開了冊子唸到:“……第三日,樂奴將君上生辰記錯,掌摑十。後將領(lǐng)衿戴錯,罰跪半個時辰…”我頓時羞紅了臉,捂住他的嘴撲進(jìn)他的懷裡,原來這冊子…是我的“受罰日記”。

他嘻笑著逗我:“今日聽說你爲(wèi)了見本君,更是自己將器具挑出來練習(xí)?”我聽罷更是無地自容,他又溫情到:“安兒,我雖見不到你,但是我每日都會看看你的冊,如此我們夫婦二人便形同一體,我也好像能常伴你左右,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一定多加補(bǔ)償於你。”一時間我生出了無數(shù)的感動,竟累他牽掛我至此。

第二日他破例帶我面見使臣,緊緊握著我的手直至殿前才鬆開,恩寵之盛前所未有。殿上使臣告訴我阿爹阿孃甚是牽掛,問我近況,我答到一切都安,君上待我極好,請阿爹阿孃放心。

隨後奕君設(shè)宴款待使臣,更是隆重異常以示對我的君恩浩蕩。

只是使臣敬酒時偷偷遞給我一張紙條,我故意灑酒至身上,藉著換衣服的名義查看,是阿爹的字跡:

吾女可安?近日奕王派人來報對你恩寵甚重,意欲送黃金萬兩,糧草千斤至國境內(nèi),可是有詐?如見異樣汝敬酒使臣一杯,如一切安順便敬三杯。

我將字條吃下後回席,我正感受著愛意滿滿,何來異樣之說,況賞賜良多可解子民困苦,更代表了他對我的厚愛。於是站起來笑著對使臣說到:“妾身敬大人三杯,望大人替妾問候父母安,妾身在這裡承蒙恩眷甚多,只盼兩國共安,永結(jié)同好。”

我的迴應(yīng)成爲(wèi)了父親做決策的關(guān)鍵,那時我離國正值旱災(zāi),糧食能解燃眉之急,可是涉及過境雄兵,父親遲遲不敢做決定,只賭上了他的女兒在宮中機(jī)敏,能有所策略。

於是阿爹選擇相信我,雖設(shè)了重兵守衛(wèi),可是抵不過入境那天奕帝的精銳騎兵對我國境瞭如指掌,竟然直擊宮殿,包圍了阿爹阿孃還有阿弟以及所有的親眷重臣,速度之快令人始料不及,阿爹試圖殺出一條血路卻寡不敵衆(zhòng)不堪受辱拔劍自刎。

我聽說臨死前阿爹問奕國大帥爲(wèi)何對我離國瞭如指掌,大帥答到:“還要多虧你們養(yǎng)育的好女兒,爲(wèi)得我君上的寵愛傾心獻(xiàn)身,一心助他成就天下霸業(yè),親手奉上離國圖紙以表忠心。”

阿爹聽聞再無多言決然赴死,阿孃亦隨之而去,只剩我七歲的弟弟被剃髮發(fā)配爲(wèi)奴,生不如死。

短短三日,我國破家亡。是我畫的那些畫,成爲(wèi)了奕軍襲擊我國的精準(zhǔn)地圖,也是我蠢笨的愛意讓父親放鬆了警惕。

可笑的是,國破那日我正在奕君塌上承歡,破國的捷報傳來奕君喜不勝收。爲(wèi)了防止我自盡他派人馬上擒住了我,日夜看護(hù),他說我的命另有他用,不可輕易隕身。

後來皇后娘娘著人帶我去殿後,一改平日的和善,冷漠的看著人鬼不分形神皆不堪入目的我說到:“事到如今你已明白君上對你並無情意,但是他對天下萬民恩澤深厚,雖然滅了你的家人,但對民衆(zhòng)恩惠頗多,離國如今是我境土之中,民衆(zhòng)生活比之前更富足,都在感慨新王福澤。然而確有你父親的舊臣賊子意圖作亂蠱惑民心,君上命我說服你明日去離城巡遊,說服民衆(zhòng)歸從,以享太平盛世。如果你乖乖配合,你和你的弟弟都能得到善待,如若不能,代替你巡街的將是你弟弟的項(xiàng)上人頭。”

好一個太平盛世,霎那間我醍醐灌頂,豁然清醒。從一開始就沒有過歡寵,都是算計好的。

一開始的侮辱與欺羞都是爲(wèi)了瓦解我的傲氣,感受了足夠的冷漠才能在見到奕君時更好的被溫存打動,包括嬪妃的刁難、皇后娘娘的解圍都是設(shè)計好的,只是爲(wèi)了一步一步讓我淪爲(wèi)玩物,身體上的服從都抵不過內(nèi)心真的誠服。

這一切並非無跡可尋,我第一次殿上見到越國沁貴人時她的緊張不是因爲(wèi)害怕,而是皇后娘娘命同爲(wèi)番國公主的她來放鬆我的警覺讓她慌亂,害怕露了馬腳而遭滅身之罪,皇后對哥哥的死怎會如此灑脫,逢場做戲騙我罷了。

我開始作畫也並非一時念起,而是教習(xí)嬤嬤有意引導(dǎo),告訴我因我從小的生長環(huán)境不同,可以通過作畫讓君上了解我兒時的故事以更好的邀寵。

至於奕君呢,他是最精明的操控者。他深知千軍萬馬強(qiáng)動干戈是下冊,唯有不費(fèi)兵力內(nèi)部瓦解敵人才是上策。

他更善於玩弄人心,知道怎麼更快速的讓我愛上他、離不開他。根本沒有嬪妃不滿盛寵,是他明白只有嚐到得到後失去的滋味才能無暇顧及左右,甘願爲(wèi)得到他的寵愛無所思慮。所以他特意一個月不見我,只在使節(jié)來前給我足夠的溫存,才能讓我心悅誠服毫無戒心的給出令他滿意的答案。那本冊子根本不是他的偏愛,只是爲(wèi)了嬤嬤記錄下我的日常以備尋找破國的契機(jī)。

如今計謀得逞,更是全然不在意我了,讓我明日遊故國,一是有什麼比舊國公主的寬慰更瓦解敵意的;二是震懾他國,讓天下人看看奕國果然治國有方,嫁去三個月的公主便願意拱手讓江山,更是引他國民心不穩(wěn)爲(wèi)日後統(tǒng)一打下民意基礎(chǔ),當(dāng)然不會顧及我被萬人唾罵的恥辱和憤恨。

環(huán)環(huán)相扣,我是這至關(guān)重要的棋子,偏偏情根深重,乖巧聽話,好用至極。

事到如今,悔恨、懊惱、自責(zé)都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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