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九）

狀態很不好，我想是因爲前天夜裡被凍到的原因，渾身無力，並伴隨一陣陣發冷，我想我是感冒併發燒了。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狀況，簡直是雪上加霜，原本不幸的遭遇會更加糟糕。

本來打算今天務必取到火，但就這狀態我連動都不想動一下。也沒了食慾，甚至都不覺得餓，躺在草堆上看看太陽，那是被一層薄雲遮蓋住的太陽，但好歹今天天氣要好很多，我所擔心的大雪沒有降下來，這是好事，這給了我充分的時間來準備解決寒冷的問題。

即便狀態很差也不能得過且過，接下來可要面臨兩大致命的問題，食物和火。我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即便拖著沉重的身體也得去做一些事情。

現在是傍晚，下午的天氣更好，上空的陰雲已經全部散去，陽光暖暖的，即便是在這樣夕陽即將沉默的時刻，那天際邊射來的陽光一樣暖暖的，這段時光是讓我留戀的，一旦這段時光過去，那所要面對的將是無限的遐想的可怕境地之中（原日記這樣記載的，我覺得讀的還算通順就沒有進行修改）。

這個時候感覺要好很多，糟糕的身體狀態散去後整個身體都要輕快些。我已經放棄了捕魚這個獲得食物的途徑，下午用這個方法是一無所獲，可能在這片水域這樣的捕魚方法根本不再適合，又或是這裡的魚更聰明便不再進入我設下的圈套當中，也可能水冷了，魚活動的少了。

總之今天我幾乎一無所獲，沒有再遇到草叢當中的鳥蛋，雖說這裡的草生長的更好。也不見只野兔子之類的，即便是兇猛的野獸也沒看到。我想用手中的矛去捕獵，但這些動物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武器？昨天還能看到一些小動物，今天一隻都沒看到。

走的路倒不遠，河道崎嶇不堪，有些地方甚至突然陡了一大截，河水從上往下落下會激盪起水花。也許是到了冬季，這河道的水小了很多，到河對面也很容易，趟過沒過膝蓋位置的水就可有過去，不過這河水簡直冰冷刺骨，我試了試水，冰冷的河水讓我還是選擇沒有過河到對面去，因爲河的兩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我何必折騰呢。

倒是遇到一棵野蘋果樹，又是野果子，不過這野蘋果的味道還不錯，酸酸甜甜的。果實結的還不少，只是有些果實被那些鳥雀給啄的坑坑窪窪的，有些都已經掉落到地上，蘋果不大，鮮紅通透。我一口氣吃的很多，直到感覺飽飽的，然後又撿來一些，但也不多了。

蘋果樹上停留了一隻烏鴉，它正東張西望的，那些被啄的坑坑窪窪的蘋果可能就是這隻烏鴉的傑作。它就站在我上頭那根枝丫上，全身黑的發亮，兩隻火銅色的眼睛不時看看那邊也不時看看我。它並不害怕我，它沒有飛走，它知道我傷害不了它。我看了它一會兒，我想你再不飛走我就會用地上的石頭攻擊你，但就在我有這樣的想法後烏鴉卻嘎嘎的叫了兩聲飛走了。難道它揣摩到我的心思了？不過它的叫聲確實粗狂的不好聽。

還不錯，沒想到在看夕陽的時候還有收穫。

剛剛我在記筆記時居然發現幾隻野鴿子，它們落在河對面的石璧上，有好幾只。看來那裡是它們的棲息地。但我第一目的可不是它們窩裡的蛋，並沒有發現它們的窩，而且即便是有窩也不能確定窩裡有蛋。我的目標是這幾隻鴿子當中的一隻。

我目測對面，估算我與那羣鴿子之間的距離，大概有百米遠，原本並沒有計劃把這類飛禽列入我的捕獵範圍，但面對目前狀況我也得試一試，這樣的機會難得。遠攻有些難，所用的工具就是石頭，百米開外，以出手那一刻的力度和速度，到對面的距離，這之間時間遠遠超過鴿子反應的時間，而且即便是擊中殺傷力也不夠。所以這方法不可取，而且一旦沒有成功，那些鴿子就不會再給我機會。

我得靠近它們，近距離攻擊，即便是要選擇遠程打擊那也要在非常近的距離發動。我得過河對面去，它們所停留的地方是靠近河邊較爲陡峭的一處石壁上，石壁的一邊凸凹不平，有些被突出的石壁所遮蓋，假如我從這邊過河繞過那邊的一角，那羣鴿子是不會發覺我的行蹤。

得從遠一些的地方過河，然後從側面慢慢繞過去，而且靠近河邊會有水聲，這樣可以掩蓋住我的腳步聲，這樣就更容易靠近它們。

就這樣決定了，我拿起我的長矛，這將是我捕獲鴿子的工具。沿著河道往上走了一段距離，然後過河，河水很冰，但也能忍受，很輕易便過了河，過了河之後先從河道遠一點的地方繞過去，然後再往鴿子的棲息地靠近，一開始我不用擔心，水流聲音很大，所以不必擔心會被它們發現。很快我便靠近了那處地方，它們看不到我，我在它們側後方也看不到它們，只能判斷出它們大概的位置。

這時候我放慢了腳步，慢慢往前移動，身體貼著山體的斷面，每移動一步都很小心，因爲陡峭的山體這邊很不好下腳，我每落下一步都要保證腳踏實地，這樣不但不至於滑落而且還能固定下盤好發力。這個過程我要穩紮穩打，機會只有一次，我得確保萬無一失，所以用了較長時間。等做完這些動作後我前傾著身體慢慢探出頭，尋找鴿子的位置。這個動作同樣很慢。

發現有幾隻鴿子正在休息，有些在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有些在瞇著眼睛，但也有些在四處觀望，我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到這些。我選中它們中間的一隻下手，於是我握緊棍子緩慢的往一邊挪去，然後緩緩的偏過頭，因爲剛剛看到它們是用眼角的餘光，這樣很不易讓我操作，要轉到正面對著它們，這個時候我能看到它們也很有可能會被它們所發現，一旦有一隻發現什麼異常那我就前功盡棄了。

這個動作我做了更久，簡直慢的不可想象，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終於，一切準備就緒，我會選中一個目標，這個目標是我發動攻擊所能命中的最佳位置的那隻鴿子，然後我會突然發動襲擊一棍打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它們其中的一隻突然振翅飛了起來，它的突然將我嚇了一跳，因爲我當時的精神無比的專注。我以爲被發現了，心裡有些失落，但我並沒有就這樣泄氣而完全自我暴露出來。

現在想想，真慶幸自己沒有輕易放棄，不到最後的結果千萬不能輕易的判斷自己輸了。那隻飛起的鴿子只是往前飛出一小段距離轉了一圈就飛回來，它只是活動活動筋骨，但它這活動對於它來說卻是致命的，因爲它落下的位置剛好距離我最近，它展翅高飛或許觀望到我，但它可能以爲我只是一塊石頭，一塊顏色不同的石頭而已。我當即改變了目標，選擇了這隻鴿子，就在它落地的那一刻，我猛地發動攻擊，一棒子下去。

鴿子羣因爲受到驚嚇忽地竄了出來往遠處飛去，很快便消失了，而被我打中的這隻鴿子已經血肉模糊呆拉著腦袋，連翅膀都沒機會噗嗤一下就已經斃命了。

先是嘗試著生吃活魚，生吃鳥蛋，今天居然生吃了鴿子肉，這味道，簡直無法描述。這幾天，可是讓我這輩子不敢嘗試的東西都給嘗試了，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有吃的，只要能吃，都得吃下去。我這是在超越嗎？我想是迫不得已。

鴿子的血是很補的，之前聽說過，到底是怎樣的功效還真不能肯定，我是需要補一補。味道真的太不盡人意，這隻鴿子血不多，而且原本因爲用力過猛讓它鮮血四濺，都流出一些。我撿起來將它送到嘴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強忍著刺鼻的血腥味試著添了它的血，有些粘，味道怪怪的，有一點點鹹味，再沒有其它味道。我大膽的吸完血後趕緊使勁的吞嚥口水來綜合嘴裡的味道，我可不敢回味，要不然可能要白喝了。這味道倒不可怕，可怕的是鮮血，假如喝下去的是豆漿之類的，即便是這個味道，那也沒什麼。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個吸血鬼，不知道吸血鬼吸血的時候是不是有我這樣相同感受，那毛茸茸的鴿子的確很可愛，我真的很殘忍，但當時我不覺得。

接下來是生吃鴿子肉，用不著拔毛，直接去皮。先是將鴿子的頭去掉，我就比較直接，直接拔掉，它細細的脖子很輕易便分開掉。然後從它身體開口處撕扯掉皮，這個不難，只要稍微用些力，一整張皮就被撕扯下來，再從肚子處撥開，開腸破肚，取出那些內臟，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用手完成的。於是呈現在我手中的就只剩下一坨鮮紅的肉。我看到這塊鮮紅的肉和沾滿血的手，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麼殘忍，也不再同情這只不幸的鴿子。不就是這樣嗎？它不被我吃我就得餓死。吃掉它至少能保證我這兩天能活下來，我沒有這麼悲憫到用自己生命的代價去換取一隻小動物的生命的慈悲之心。不就跟殺雞一樣嗎？雖然我並沒有殺過雞，但其實是一個性質，只不過所用的工具不同而已。

用水將肉上和手上沾染的血洗乾淨。鴿子很肥嫩，但這個時候我並沒有胃口，因爲之前吃了過多的野蘋果。但這樣放著也不是個事情，時間久了口感也不見得好，而且肉會變硬。爲了補充身體內所缺失的營養，我必須要吃下它。我將鴿子肉送到鼻子跟前聞了聞，覺得味道能接受，血腥味少了很多，有一股淡的生肉的味道，就跟生豬肉的味道差不多。

我咬了一小口，肉很容易被咬掉進入空中。嗯，味道綿綿的，淡淡的。總得來說無論是從氣味和口味來說都很一般，不好不壞，這樣的味道讓我有了繼續吃下去的勇氣。我慢慢的將嘴裡這第一口肉咀嚼掉，我是在感受，然後吞了下去，整個過程很順暢。於是我再咬了一口，一口接著一口。很快，這隻鴿子被我啃的只剩下骨頭了。

也算是飯飽，酒足就不敢想了。等到這些事情做完後我才意識到今天有一件嚴重的事情沒有做，就是要找到今晚的安身之處。夕陽已經不在，但天色還要一段時間才完全黑下來，在這段時間裡我得尋找一處安穩睡覺的地方，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遇到像昨天那樣的“住處”。

人總是喜歡沿著河道寬的地方走，我過來河道這邊，發現這邊有河灘的地方很窄，但我決定從這邊往下走，因爲兩邊都是山，這邊更陡一些，陡的地方就更容易找到遮風的地方。

石頭很多，找了很長時間也沒能找到我理想的地方，要不就是有遮擋物卻沒有草堆，或是草茂密的地方卻距離遮擋物太遠，石頭多的地方又不長草。天越來越暗了，我不能再挑剔，將就找了處地方，這地方擋風倒是很好，但下面光禿禿的石頭很多，坑坑窪窪的，還好我帶上很多的草料，我將昨天那處茂密的草堆幾乎拔的乾乾淨淨，用一些編成草繩，再用草繩去捆綁住那些的草，這樣方便攜帶而且能帶的更多。

下面鋪上厚厚的一層，再留上一部分用於鋪蓋，也不錯，雖然沒有昨天那樣舒適，但也足夠禦寒，草多了更能防寒，如果不遇極端寒冷的天氣我想我還可以度過寒冷，必定現在草料充足。

極端寒冷會有多冷？這個不好說。突然間，我意思到自己已經遠離人世很久了，就連見到一個陌生人都是那麼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