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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丁增成措拿來一個筆記本,是姚俊熙早之前的。她告訴我說姚俊熙是一個生活簡單的人,他的物品並不多,多的是一些藏書和寫滿筆記的本子,姚俊熙喜歡寫些隨筆,這兩類——藏書和隨筆,可以說是姚俊熙視若珍寶的物件。

丁增成措拿來的這個筆記本就是我第一次打開的那個錯認爲是姚俊熙失蹤後寫的日記的這個筆記本。

“你要不要看看這裡面?”

“這可是姚俊熙以前的日記,我看合適嗎?”

“是些隨便,沒有什麼隱私的,你看最後一頁。”

我內心對丁增成措又是一陣感激。

懷著神秘的不解,我打開筆記本最後一頁,那是一面空白頁,上寫著一句話:想把這個本子送給那個她。落款日期:2009年11月20日。

我心裡有些亂。沿著最後一頁快速翻弄筆記,一直到最前葉,同樣是一面空白頁,這上面寫著幾個字:姚俊熙。字跡很工整。落款日期:2007年10月下旬的某一天。

我翻過一頁,於是看到這個筆記本第一篇內容,是一篇同樣整齊的字跡。第一行正中央寫著:靜靜的然烏湖。

我想起來,那天我冒失的打開這個筆記本並沒有注意到這前幾頁和最後一頁的內容,我也只是看到筆記本當中隨機的一篇文章。

這天我翻開這筆記本看到的是第一篇文章,正文是這樣寫的:我來到然烏是在今年的秋天,忙碌完自身瑣事便站在這湖邊草原之上。草原已經泛黃,秀出一張巨大的地毯,這是天工之妙,他圍著湖到一半;湖面倒影著藍天,夕陽的餘暉灑向湖面,她是安靜的,安靜的就像穿上婚紗出嫁前靜靜妝容的新娘。草原守護著湖,他們相互依偎。那餘暉和青松林都是他們的見證。/深秋的然烏湖是沉穩的,退去的春的青澀,退去了夏的狂熱,他將藍天映射的更加清明,他能容納如更爲寬廣的世界。/後來,天暗淡下來,黑夜籠罩而來,然烏湖邊沉靜在這樣靜謐的夜晚當中。遠處有零星的燈火,近處有璀璨的星輝,偶爾有秋蟲寂寞的吟唱,那“吱吱”的長調縈繞在耳邊,又有夜鶯的名叫劃破長空,就連風也是安靜的。

這是簡短的一篇隨筆,我並不能看出些什麼。然烏湖的風吹起來是安靜的嗎?

“這本隨筆你拿走吧?”

“這可是姚俊熙留給你的?!蔽也唤狻?

“其實是給你的 ,早在遇到我之前,那個她,我想就是你。”

我內心亂竄起來,將這個筆記本合上,那筆記本最後葉的一句話我當然明白,但那個她會不會是唐孟晚呢?我想不是,我希望不是。因爲我相信在那年那個寒假的那天上午,姚俊熙對我平淡的說出那句無情的話是迫不得已的。我心煩意亂起來,於是不想在看這本隨便,便打開了那本日記。

(日記七)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睡了一覺,當然,這地方沒有不安靜的,所謂的安靜是能讓自己內心安靜的地方。一覺醒來,以爲快到天黑的時候,清醒過來後,發現不過是雲遮住了天空,天陰了下來。地上被太陽炙烤往上散發出的熱氣跟上空下來的冷空氣交融,形成了風,風捲起已經落地或是還結在桿子上的枯草或樹葉將它們揚的高高的。涼風與熱風夾雜著拂面而來,這又是一天。

昨晚所遭遇的讓我精疲力盡,現在恢復了精力和體力。我必須得想方設法的去找到生存辦法,天氣在急劇變化,我想過不了多久大雪將會降下來,到時候如果沒有火,那將必死無疑。等到救援的希望越來越小,而遇到煙火的希望也讓我失望透頂??赡芪业姆治雠袛嗾娴挠姓`,沿河走了這麼多天也沒能遇到一個村子,到處都是山。我必須充分準備可能遇到的生存困難。

河灘越來越窄,河道越來越陡越來越深,河道兩邊的山靠的更緊密,有時候我不得不緊靠著河邊走,這樣才能沿河而下,若不然就是上山。山上是沒有路的,只能越走越高。

天空當中不見了月亮,河道兩旁的溝壑是背陰,加之夜色已近,整個周圍陰森森的,倒是河水比之前流的更急,因爲河道變窄的緣故,所以水流的聲音也就更大,嘩啦啦的清脆響亮。天已經很寒了,尤其是在夜裡,都凍手了,深夜會更冷。

一路下來,我不得不帶上更多的荒草,以備禦寒。幾乎已經沒有光,看不清楚,倒是....(有幾個字無法辨識)先到這裡吧!

(筆記八)

寒冷,這很要命,昨夜幾次被凍醒,今天一樣陰的厲害,風吹在臉上如刀割一般,河邊上的低窪處已經結上了一層冰。當我蜷縮在那堆草當中,整個身體不停的抖動著,我想到了寒號鳥,難道是我不夠努力嗎?我已經盡力了。

沒有一點陽光,寒風從四面八方吹來然後竄到這條峽谷當中,前後都不得安寧,我儘可能的裹緊大衣,也儘可能在這中午將這些記錄下來。雖然現在是中午,但卻沒有怎樣溫暖,倒是比夜晚好很多,這該死的陰雲。而且更讓我所擔心的還是這持續變壞的天氣,若再這樣陰下去,那勢必要下雪,而且在這個時候一旦下雪必定會下大雪,會持續很長時間,雪一旦落下,天寒地凍會持續到明年四月份,在即將到來近半年的極端嚴寒天氣下,我必定會被凍死的。要想生存,必須要找到取暖的辦法,那無疑就是火。再就是儘快的走出這裡,找到有人的地方,或是被搜救到,後兩者不確定。

如果遇到極端天氣,我想我連一夜都撐不過。

所剩的食物已經被我消耗的一乾二淨,我又面臨到新問題,食物的短缺,原本今天就已經缺了食物。河道是那種溝壑樣,平緩廣闊些的水面幾乎沒再遇到,河道變陡變窄而導致水流更急,在這樣的條件下,捕魚是非常困難的,因爲沒有較寬較緩的水域是很難用利用雜草捕魚的,所以一下午我都不停的找捕魚的地方,找到了幾處也並不不理想,也就抓到了一條魚。一條魚遠遠不夠我一天的消耗,而且還要準備明天的食物,萬一明天還是一無所獲呢?可怕的事情即將到來。

又是這個時候,即將面臨寒冷的夜晚,即將面臨食物短缺困境,真是飢寒交迫。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希望,因爲越往下走地勢越低的原因,這河道兩旁樹木和草要長的茂盛,可見熙熙攘攘高大的樹木,也隨處可見密的草叢。雖然這個時候是秋冬交替萬物凋零的季節,但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會有更多的動物出沒。當然我希望是食草動物,我可不想遇到那些兇狠的食肉動物。

荒草茂盛能讓我取到更多用於保暖的草料。

我收拾到一大堆荒草,而且還找到一處非常理想的安身之處,是一處非常茂盛的草叢,這個草屬於叢生茅草類的,一顆能發出很茂密一堆的那種,這堆草能將我整個人淹沒,即便是我站在草叢中那草莖也能沒過我的頭頂。草叢已經枯到一半,躺在上面簡直是一張天然的墊子,而這簇草的一邊緊挨著一面陡峭的山體,另一面是山體突出的一部分,成摺疊90度的樣子,跟個盒子的一角一樣,剛好可以擋住一邊的風,要知道在河谷地段風幾乎是不停的。

在這樣的草叢當中躺著,頓時就有了一種安全感,也不再感到寒冷,對於今晚將要遇到的寒冷我不再害怕。暫時消除顧慮的還有一件事,我在一處草叢當中找到一窩鳥蛋。

這個發現簡直把我樂壞了。

一窩鳥蛋有四個,不大,看樣子是喜鵲的蛋,因爲當我將這窩鳥蛋拿出來時我看到在我身邊不遠處飛來兩隻喜鵲,它們在地上撥弄著來回的跳著,不斷髮出“嘎嘎”的聲音,看樣子它們是著急了。但不管你們怎樣,我也不能拱手讓出到嘴邊的食物。經歷了生吃活魚,對於生吃鳥蛋,那簡直是太過簡單的事情,我毫不客氣一口氣將四個蛋全部吞下,還別說,這味道真不錯,比生魚要好吃多了。

現在我躺下了,那兩隻喜鵲還在遠處“嘎嘎”叫個不停。哎!我的快樂是建立在你們的痛苦之上,而且還是拿你們孩子生命換來的,那也只有在這裡寫下一句對不起了。

這裡還算安逸,如果沒有思念沒有焦慮,那該多好??!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一吃飽就會想事情,煩惱就多了。不過這個時候我還不能想太多,我得想想明天要怎麼過,魚是不好抓了,但抓些野兔子之類的也可以。鳥蛋不是每次都有的,而且量小,我得給我儲備更多更豐富的食物。野兔子野羊子可以作爲我捕獵的對象,如果有工具,遇上個別走散的狼我也有把握將它捕獲,但天上飛的鷹啊鳥啊之類的就不用想了。突然間我意識到我居然用“捕獵”一詞,我好像落到原始人的生活狀態。

工具,我是有的,在我身邊就有,一根非常順手的“長矛”,但其實就是一根打磨過的木棍,這跟“長矛”來的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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