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西野哲愕然。

他還認爲這球會是壞球，沒想到主審判定爲掉在好球區內。

西野哲直接被3好球三振出局。

站在打擊區裡未能出棒而出局，一般的叫法是“見逃三振”。

從打棒球開始，西野哲捱過的三振不多，其中站著一動不動的情況少之又少，這個打席算是感受了一回。

主審的判決在高中棒球比賽是絕對的權威，當場質疑顯然不理智。

“嗯……”

沒有多說什麼，西野哲拿著球棒走下場。

回到休息席，放好手上的東西，去到飲水機前。

接過一杯水，幾口飲盡。

咬著塑料杯的邊緣，西野哲反思起剛纔那個被三振出局的打席。

“雖說通常兩好球后主審的好球區範圍會大一點，但判成好球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本來那個角落位置判爲好球壞球都說得過去。”

“還是我自己的問題。”

菰野投捕出來的球路里，有幾球吊在外角低，好壞球只在主審一念之間。

剛纔最後那球是下墜的變化球，大部分時間飛行球路與好球區在同一高度區間，以一般人的視角最終落點似乎就是好球。

真正的好壞球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一種無形的變化。

越是面對實力更強的對手，好球率就越高。

這裡說的“好球”，指的是進到好球區內和邊邊角角的二分之一球。

前一種明明白白地投了進來，自然爭議不多。後一種處於模糊地帶的球，那斡旋的空間就很大了。

對手實力一般時，給西野哲的球有時候會躲躲閃閃。

壞球率一高，造成的後果是主審印象差，可能不撿恰巧投進兩可區域的好球。

那麼球數一旦落後，又不願意保送，只能冒著風險投更接近正中的好球。

因此西野哲偶爾逮到過一些控球失穩的差不多正中的好球來打，對中側好球區的打率高達8成。

但是，遇到實力強的隊伍，情況不盡相同。

最明顯的變化，好球率增高。

哪怕是引誘出棒的壞球，質量也高一些，故而瞬間內分辨不及是常事。

“後面改改看吧。”

西野哲認爲有必要調整自己的攻擊策略，以適應對手的變化。

思考當中，牙齒輕咬塑料杯邊沿，上下小幅晃動。

升任飲水機管理員的松葉立新見狀，笑問。

“怎麼，剛纔被三振出局，現在還在想？”

“唔，算是吧。”

“我引導投手奪三振時很意思，輪到我挨三振，感覺不好受，挺鬱悶。”

“早知道就掄一棒，還有一兩成機率上壘呢。”

西野哲悶悶地說道，心裡有一股氣。

一直以來信奉打球出去就有機會，他的中球率極高，沒碰到球的次數屈指可數。

球落地至少還能消耗一波對手野手的體力不是？

三振什麼的太浪費上場擊球打席了。

至少西野哲是這麼認爲的。

當然，以他的中球率、打率和打點貢獻來說，就算是出棒造成出局或者雙殺打，隊裡也毫無異議。

閒聊了幾句緩解心情，西野哲坐下來看場上的投打進程。

四棒主將三振出局，不代表白山的進攻到此爲止。

一人出局一壘有人。

一壘跑者下中宙盜至二壘，接著五棒的西浦智彌打出一壘安打。

適時安打的出現追加了1分。

8 ：2

“太棒了！”

“打得好！”

西野哲很爲自家隊友高興，開心地站起來鼓掌歡呼。

只可惜，菰野Ace岡林勇希迅速恢復穩健，配合守備拿到了後續兩個出局數。

第四局結束之後，菰野高中在第六局再度攻破白山防線，兩次打帶跑強迫取分成功。

分差回到8分。

帶著2比10的落後分數，白山開始了六局下半的進攻，首先是第一位擊球員。

“三棒，三壘手，下中君。”

第一球，直球投進去好球區，下中宙未揮棒，等到第二球又是直球飈進去，只得打向了界外。

2好球追逼。

片刻之後，又一球從投手丘飛向本壘。

“啪！”

“壞球！”

騙揮棒的快速指叉球，下中宙選了過去。

這是白山的第三輪打線，有了前2次打席的觀察，總算找到了些許擊球的感覺。

“鏘！”

待打區裡，西野哲循聲望去，只見下中宙磕中了飛至外角高的球。

球越過內野落在外野草坪，下中宙上到了一壘壘包。

無人出局，一壘有人，打擊順延下一棒。

“四棒，捕手，西野君。”

投手丘上方。

看到西野哲在打擊區舉棒，岡林勇希也不拖延，擺動手臂投球出去。

棒球剛剛飛進本壘板上空。

“鏘！”

球被打去一壘方向。

菰野高中的一壘手和右外野手同時啓動。

一壘手乾脆跳了起來，意圖直接攔下在頭頂上空平飛的球。

最終球在空中旋出了一壘邊線落地。

“界外！”

這球令菰野的球員們虛驚一場，要是落在界內，至少是一支沿邊線的二壘安打。

右打者反方向朝一壘攻擊，西野哲的擊球差一點出了安打。

“果然比夏天時又強了很多。”岡林勇希暗想。

很明顯，西野哲的控棒水平不能再以夏天那場比賽爲準，於是菰野投捕攻向內角。

第二球。

直塞內角高，球速提了上去。

打擊區內，西野哲應對欠佳，出棒姿勢受擠壓。

“鏘！”

“界外！”

球被碰出了界外區域，算作了一顆好球數。

0壞球2好球。

菰野投捕先一步取得有利球數。

在第三球，岡林勇希使用了拿手的快速指叉球，但遭到了西野哲的目送。

繼續糾纏下去，優勢球數會被扳回來。

“外角低，直球，好的，明白。”

看完捕手的暗號，岡林勇希點頭同意，醞釀著等會兒決勝的直球。

左右肩微微聳動。

跺小步踩正投球板。

調整就緒，岡林勇希站直了身體。

擡起腳。

開始前壓下去。

當身體前移達到一定角度之後，右臂擺動起來，越過身體揮到身前。

下一刻。

手中的棒球投擲而出。

棒球飛出瞬間，岡林勇希心裡一鬆，隨之猛地一驚。

幾乎在棒球出手後的同一時刻，他就看到西野哲踏下微擡的左腳並且揮動球棒。

高速碰撞如期進行。

“鏘！”

金屬球棒擊中了棒球下沿。

球以極高的彈道被擊出，緩緩地飛向遠處中外野。

“啊……這！”

岡林勇希轉頭望過去。

中堅手覺得這一球應該會落入所負責的防區。

他一直向後退，直到自己的後背靠上了本壘打牆。

棒球從菰野中堅手高舉起的手套上方越過，擊中了球場外計分板並下方不算太高的護欄，反彈回前方草地。

再高稍微一點，這一球也許就會直擊計分板。

但是，對於正在內野跑壘的西野哲來說，已經飛出去的球。

區別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