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皮特打著哈欠，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來到了自然雜誌的編輯部，坐在工位上昏昏欲睡。
他還在實習期，是伍德的助理。
至於他的黑眼圈和這一身的疲態？
還不是因爲他的幾個老婆？
最近正有一款GENSHEN的手遊風靡全球，最重要的是，這還是一款免費的遊戲！
皮特很快就上手了這款遊戲，隨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爲了老婆們，他昨晚心甘晴願地肝圖肝到了凌晨四點。
甚至直到現在，他的耳邊似乎還回響著那個酒鬼的聲音：“旅行者，當你重新踏上旅途，千萬要記得旅途本身的意義，提瓦特的飛鳥，詩歌與城邦，女皇，魚人和怪物，都是你旅途的一部分……”
旁邊的單人辦公室裡，伍德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眼神卻是越來越亮。
“皮特，快！快幫我把這份論文一字不差地打印出來！快！”
辦公室外，皮特不斷地點著頭，像極了上課想睡覺卻不敢睡覺、已經神志不清的學生。
“hurry？又有新的世界任務了？不行，太累了，下次一定……”
終於，皮特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
辦公室中，伍德等了半天，也沒看見皮特的身影，疑惑地站起身來。
皮特正趴在他的工位上，口水流了一桌子。
“皮特，你是不是被哪隻母狗勾了魂去！如果不想被炒魷魚，就給我振作起來。”
睡夢中，皮特還在傻笑著嘟囔著什麼。
“狗？神裡小姐，我…嘿嘿，我是你的狗…嘿嘿。”
伍德瞪大了雙眼。
高大帥氣的皮特，竟然還有這種癖好？
伍德暴怒地衝到工位上，拽著皮特的耳朵，怒喊道：
“SH**T！我親愛的皮特，如果再讓我看到你這副吸了大麻的樣子，我發誓我一定會用我那油光發亮的皮鞋踹爆你的屁股！”
皮特終於醒了過來。
“伍德領導，你，你聽我解釋……”
伍德一臉不屑。
“解釋？解釋你怎麼被你老婆榨乾的？”
皮特瞪大了眼睛。
“原來你也玩GENSHEN？”
伍德：？？？
“趕緊去把我電腦上的論文給我打出來，我現在要去打個電話，如果我回來之前沒有看到完整的論文，你就給我滾蛋！立刻！馬上！”
伍德說罷，便去窗邊的通訊錄中翻看了起來。
直到看到了帝國理工大學的一個教授。
對方是材料化學、電化學雙料的大牛，應該足以擔任審稿的工作了。
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伍德將電話打了過去。
沒多久，電話接通
“哦！我親愛的西蒙斯教授，這麼早打攪您一定不是因爲我想念您太太做的緋櫻餅了。上帝吶，請原諒我的魯莽，但我依舊認爲這份工作非您不可！”
“我親愛的上帝啊！你太棒了，就只需要你稍微動動你的腦筋，哦不，也許根本不會有多令人頭疼，可能只需要做那麼幾個小小的實驗，就能驗證這個偉大的結論！”
“噎死噎死！聽我說，我親愛的西蒙斯先生，下次再去你家拜訪時，我一定要在你那充滿陽光的陽臺，狠狠地俯身親吻你的腳尖！”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
伍德笑容滿面的回到了辦公室。
皮特很恭敬地將三份打印裝訂好的論文遞了過來。
“幹得好，今天給你放假了。”
看著只是打了一個電話就判若兩人的伍德，皮特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可能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伍德那傻笑中帶著期待的模樣，和他抽老婆時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
帝國理工大學。
年過四旬的西蒙斯教授，看著伍德給他發來的郵件，皺著眉頭默然不語。
伍德雖然在性取向方面不太正常，但審稿這事一向靠譜啊……
怎麼今天大清早的就求著自己看這麼宏大的一篇論文。
衆所周知，宏大的題目多半不靠譜。
最鮮明的例子就是隔壁數學領域，每年都會收到不少諸如什麼聲稱證明了霍奇猜想、黎曼假設、BSD猜想的論文。
然而這些猜想，至今也還懸而未解。
西蒙斯帶著質疑的眼神，看了下去。
十五分鐘後。
西蒙斯顫抖地拿著手裡的紙質論文，戴上了眼鏡，泡上了一杯濃厚的手磨咖啡。
熟悉西蒙斯教授的人都知道，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西蒙斯教授永遠遊刃有餘，而坐在桌前喝著咖啡、毫無表情的西蒙斯教授，纔是最恐怖的西蒙斯教授。
西蒙斯教授顫抖地拿出紙和筆，仔細驗算著每一步。
他無法不激動。
因爲，這份論文如果真的正確，那極有可能是諾獎級別的！
……
與此同時，東方大陸。
秋日下午的陽光正好，帶著些夏的熱烈，炙烤著每一寸土地。
而互聯網上的喧囂，甚至比這足夠煎蛋的馬路還要熱烈。
志微的又一篇萬字長文發出，再次在網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張秋在辦公室的電腦上，細細地看著網上的言論。
志微再發萬字長文，通篇描繪了一場巨大的權力陰謀。整篇長文總結起來大致有三點。
其一，常博文的家庭背景不凡，疑似紅色後人。
其二，他這個做班導師的老師，名下至今都沒有什麼傑出的科研成果。
其三，金大連夜召開法學院的教授，組織秘密會議。
整篇文章，沒有一個字提及陰謀。
但捕風捉影之間，字字都在暗示這背後是金大的陰謀！
是有人利用權力之便，在強行保住常博文！
張秋順著評論往下看去，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
評論區清一色的都是。
“金大作爲全國最頂尖的高校之一，竟然做出這種以權謀私、欺瞞民衆、顛倒黑白的事情，簡直令人痛心，讓人失望透頂！”
“呵，有背景的人隨便違法亂紀，反正有保護傘，這就是公正？”
“張三都不敢這麼幹！@法外狂徒”
“學術圈的臉都你們被敗光了！這是對學術界的玷污！！”
“建議徹查這個學生，還有他的班導師、校領導！還社會一個公正，還學術界一絲清白！”
張秋越看越樂呵，就好像對方口誅筆伐的對象沒有他一樣。
經歷了上輩子的互聯網浪潮，張秋早就造就了一顆大心臟。
看慣了無數反轉的張秋，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
無論是多麼離譜、多麼讓人氣憤的熱搜，抱著吃瓜看戲的心態看看就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但不要隨意發表觀點。
因爲大家看到的內容，很可能都是片面的，甚至是被人刻意挑選出來用來誤導大衆、引導輿論的。
時間還早，讓子彈飛一會。
不過，就這麼被網絡噴子謾罵污衊，完全不吱聲也不是張秋的風格。
張秋默默地點開了個人的微博，在上面更新了出了第一條微博。
……
下午三點半，張秋坐在辦公室裡修改著下週上課要用的ppt。
李智極爲慌張地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前。
“張老師，您快去湖邊看看常博文吧！他……他不太好，我們也拉不回來！”
什麼？！
張秋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離去。
桌子上的紙杯被震倒，水珠在桌子上滾動著，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