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在飛速發(fā)展,最好的證明就是存摺上數(shù)字的跳動永遠更不上房價上漲的速度,於是一批又一批的人在買房這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兒上是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最終只能看著高聳林立的住宅樓嘆一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wèi)買房故,二者皆可拋!
攢錢買房是大勢所趨,我們的主人公方曉奴同學(xué)當(dāng)然不甘被時代拋下,所以當(dāng)她拿著父輩們辛苦大半輩子攢下的錢以及自己微薄的資產(chǎn)換來一套期房的首付合同時她哭了,哭得梨花帶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像笑了一樣……
方曉奴,年二十有三,其父一輩子被房折磨夠了,所以當(dāng)方曉奴出生時,我們的山東漢子毅然決然力排衆(zhòng)議地給她取名爲(wèi)方曉奴,希望她以名爲(wèi)戒不要步先輩的後塵做房奴!爲(wèi)了這個羞於啓口的名字,我們的方曉奴做過無數(shù)的抗?fàn)帲钺岫急谎孺?zhèn)壓了,爲(wèi)了儘早擺脫這個名字,方曉奴不斷激勵自己:攢錢、買房、改名!
爲(wèi)了這個目標(biāo),我們的方曉奴奮鬥、奮鬥、還是奮鬥!最終換來了一張期房首付條,這張薄薄的紙凝聚了方家?guī)状说男难瑤状藫d負的包袱終於在方曉奴這一代徹底被甩了出去!自從拿到那張首付條,方曉奴整個人就像一部仿真笑容機器人,連做夢都是笑醒的。
這一天,一向喜歡在週末賴牀的方曉奴起了大早,而且還是哼著歌起牀、吃早餐、出門。
“呦,方家丫頭這麼早去哪兒?”出來倒垃圾的隔壁王大媽稀奇道。
方曉奴呵呵一笑,“我買的那套期房今天交工,我去看看。”說著,繼續(xù)哼著曲兒出了這座四合大院。
王大媽先是一愣隨後跟身旁的劉大媽感慨道:“方家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父母早死,就剩她一個人。不過這孩子也真有出息,居然愣是在房價飛漲的時刻弄到了一套房,唉,我們家昀濤就沒人家方家丫頭出息。”
正說著,一個面容俊朗的男孩走出來皺眉道:“媽,你又在那兒瞎說什麼?”
王大媽被自己兒子拉扯著進屋時也不忘嘮叨幾句:“你瞧瞧人家方丫頭……要不你把方丫頭娶回咱家怎麼樣?”
男孩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關(guān)門時擡眼看了一眼對面的房門,眼神中似乎摻雜了些許異樣。
……
擡頭看著鋼鐵與水泥支撐起的柱形物體,方曉奴的心是雀躍無比的,終於有了自己的房,雖然嚴(yán)格說這套房還不能算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但不是有人說過“好的開始便是成功的一半”嘛,所以這套房必將有一天完完全屬於“我方曉奴的”。
同來看房的人都是懷著某種不爲(wèi)人道的亢奮心情的,所以當(dāng)聽到頭頂有人高喊“小心——”時,所有人的腦細胞由於持續(xù)興奮而呈現(xiàn)的疲勞狀態(tài)讓人在一瞬間喪失了本能反應(yīng),其中當(dāng)然包括我們的方曉奴同學(xué)。當(dāng)腳下的那片陰影越來越大時,方曉奴終於有了反應(yīng)——擡頭看天,只見一塊不明物體以極高的速度向下俯衝,方曉奴眨眨眼,心說這是什麼東西?等她終於看清楚那是一塊天花板時,悲劇註定要發(fā)生了,在方曉奴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的腦袋中走馬觀花地閃過許多畫面,最終定格在了她開心地在首付合同上簽名的那一刻……
方曉奴,父母雙亡,不偷不搶也從沒有犯過什麼政治錯誤,卻因爲(wèi)一場意外而失去了生命,終年不過二十有三,至此我們主人公短暫的生命到這裡就畫上了一個不甚完美的句號,我們的故事也就……咳咳,如果我說結(jié)束的話,大家會不會亂棍將我打出去?嘿嘿,開個小玩笑,言歸正傳,我們的故事就此展開——
方曉奴的意識在一片黑暗中徘徊了許久後漸漸重現(xiàn)光明,下意識地想睜開眼,卻感覺似乎有不小的壓迫感讓她無法睜眼,於是她決定伸伸胳膊腿,還是一樣的壓迫感,而且整個身體沉沉浮浮的感覺好像是在水中……難道她下了地獄被榨油鍋了?可是似乎周圍的溫度也不高,暖暖的,好像母親的懷抱……隱隱有聲波刺激著她的聽覺神經(jīng),不知是不是受了干擾,只能隱隱約約聽見似乎有人在喊“使勁——”,於是方曉奴便下意識地開始使勁,但周圍似乎都處於一種流動狀態(tài),這力還真是不好使……又是一聲“使勁——”,方曉奴這回兒卯足了勁往下使,中途似乎碰著了什麼東西,她蹬腳一踹,就聽一聲“出來了——”
出來了?什麼出來了?方曉奴詫異,自己分明還在這個地方什麼時候出去了?這時就聽一聲驚呼“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還有一個,是誰?方曉奴更詫異了,這裡不就她一人嗎?一陣巨大的壓迫感襲來,就在她愣神之際,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消失,她猛一睜眼,眼前無數(shù)影子在晃,然後“啪啪——”的清脆聲音響起,方曉奴嘴一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誰那麼缺德打她啊?
“恭喜老爺,恭喜夫人,是位小千金!”有人在喊,有人在笑,而我們的方曉奴則哭累了沉沉地睡去……
方曉奴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脫口就想說一句“吵死了”,誰知出來的卻是“咿呀咿呀”,方曉奴傻了,她動了動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像包糉子一般被包了起來,這種包法她曾經(jīng)在醫(yī)院打工時見過,這、這分明是包小孩的嘛,難道……努力睜大眼,無奈作爲(wèi)一個嬰兒,視野範(fàn)圍有限,她所能看見的只是房頂,擁有木質(zhì)橫樑的房頂,這種房頂她曾經(jīng)在一個名勝古蹟當(dāng)導(dǎo)遊時見過,而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在小說中見過,她可以負責(zé)任地告訴自己:她、穿、越、了!
趁我們的主人公還沒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時,由本人得空給大家做一些簡單的交代:
方曉奴的的確確是穿越了,而且穿在了擁有二百多年曆史的大明王朝,準(zhǔn)確的年份是永樂九年,也就是朱棣立十二歲的朱瞻基爲(wèi)皇太孫的那一年。至於我們的主人公這次的出身如何,且聽我細細道來。方曉奴穿越的這戶人家姓宮,絕對的大戶,家主宮行文,供文淵閣大學(xué)士一職,一妻一妾,其妻言氏亦出身名門,其妾李氏早逝,在這裡就不再贅述了,現(xiàn)在我們把主控權(quán)交還到方曉奴手中。
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的方曉奴很快淡定下來,她努力睜著眼想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上看是房頂,下看看不著,左看是一座紅木雕花的櫃子,右看是一個紅色棉布包成的人形“糉子”,思索了半天她終於想起那是什麼了,許多年之後一想起此時方曉奴都是頗爲(wèi)感慨——她那一腳硬生生把自個兒踹成了宮家老幺。
那個人形“糉子”微微動了動,然後一陣不甚響亮的哭聲響起,方曉奴下意識地開口哄,但說出來的仍是咿呀咿呀,好在那個人形“糉子”聽到聲音後就不哭了,小身子又動了動,露出一張紅彤彤的臉對著方曉奴,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溼潤潤的,眨啊眨啊的,殷紅的小嘴一張一合的,發(fā)出一連串的“咿呀”之聲。
誰說嬰兒之間是可以交流的?方曉奴左聽右聽都覺得傳進耳朵裡除了咿就是呀,完全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語言,難道說靈魂太老了以致有代溝了?
正在自怨自艾的方曉奴突然感覺眼前一暗,她本能地一骨碌滾到了旁邊,心說一次不夠還想再砸一次不成?預(yù)想中的重物並沒有降落,頭頂上反而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顫巍巍地睜開眼,一張俊雅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眨眨眼,然後伸出雙手示意她要抱抱,躺在硬板小牀裡她小身子骨需要換個地方。
⊕ Tтkā n⊕ ¢ ○
方曉奴的反應(yīng)很明顯逗樂了男人,他低笑道:“瞧這丫頭的一雙眸子多有靈氣。”隨後,男人伸手將方曉奴抱起,嗯,姿勢還挺專業(yè),窩在男人臂彎中,方曉奴瞇著眼想,折騰了大半天她也確實有些累了,於是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方曉奴沉沉睡去。
宮行文看著在自己臂彎中沉沉的睡去的娃兒,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長長睫毛忽閃忽閃,說不出的討喜人,再看看旁邊乳孃手中的男娃兒,兩相對比之下,他還是覺得女娃兒更討喜。說到這兒,厚道的某貓就不得不插句嘴了,按說方曉奴與那男娃兒不說有十分相似,七八分還是有的,所以說宮老爹絕對是個僅憑第一眼印象的主兒!
又抱了一會兒,胳膊開始痠痛的宮行文不得不放下方曉奴,低聲吩咐了奶孃幾句便離開。
……
臥房中正吃著補品的言氏見宮行文進屋,忙道:“那兩個小傢伙怎麼樣?”
接過侍女手中的瓷盅坐在牀邊用勺子小口地喂言氏,宮行文眼角帶笑道:“像夫人都是美人胚子。”
言氏羞紅了雙頰輕捶宮行文,“老爺又拿妾身取樂。”
宮行文笑呵呵地任由言氏輕捶了幾下,道:“讓夫人受累了。”
言氏眼眶微紅,輕輕偎向?qū)m行文,柔聲道:“老爺,那兩個孩子可取名了?”
宮行文笑道:“嗯,男娃兒的名已經(jīng)取好了,按輩分給他取一個‘義’字。”
“宮知義?嗯,好名字,那丫頭呢?”言氏輕吟道。
“我還沒想好,榮我好好思量一番。”宮行文笑著放下瓷盅,扶著言氏躺下。
言氏一愣,笑道:“老爺,你這可是偏心啊,小子的名連想到不想,丫頭的名你倒要好好想想,這不是偏心是什麼?”
輕輕替言氏收攏散亂的髮絲,宮行文輕笑道:“還真被夫人說中了,那丫頭我看著忒討喜,你見了一定也會喜歡。”
言氏笑而不語,緩緩閉上眼,宮行文略坐了片刻之後悄悄掩門離開,嘴角微微上揚,他可得好好翻翻典籍,一定要給那丫頭取個好名字。
就這樣,承載著方曉奴靈魂的這具小身體,直到滿月那天才擁有了自己的名字——宮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