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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豢鬼客

“老尹,今天他們家這紅燜羊肉蓋飯不錯,你不嚐嚐?哎,你是14號吧,叫你了,快點拿你的飯去……嘿!跟你說話呢,犯什麼呆啊你!” 哐噹一聲,當肖老二把一盤子紅燜羊肉蓋飯撴在我面前的飯桌上,我才從這幾天亂如細麻的思緒中反應過來。此時的我和肖老二正坐在單位附近的美食城裡,周圍到處都是附近的上班族,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邊吃邊聊。一家檔口裡的大姐扯著嗓子喊著“14號取餐”,見我匆匆忙忙的跑過來,纔不耐煩的瞥了我一眼,將一盤蛋炒飯放在櫃檯上,轉身進了廚房。

“呦,就吃這個啊?”肖老二鼓著腮幫子,一邊嚼著嘴裡的羊肉,一邊抹了抹嘴上的油說,“是!咱工資是掙得少點,但也不帶這麼省錢的啊!你說咱倆一塊吃飯,你這麼幹,你說我碗裡這肉是不給你夾一塊呢,還是不給你夾一塊呢?”

“你吃你的吧,挺大的羶味兒……我這幾天上火,就想吃點清淡的。”我嘆了口氣,終於捏住手裡的筷子,機械的往嘴裡扒拉了幾口炒飯。我可能是真的上火了,絲毫感覺不到吃到嘴裡的飯有什麼香味兒,隨即把筷子一扔,擦了擦嘴,有點羨慕的看著肖老二將一塊塊羊肉吞進肚裡。

這幾天,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我每天的工作無非是寫文案,和甲方砰方案,開會討論方案、改方案。但是,自從錢錦走後,我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可以在任何角落、透過任何障礙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但我試圖去尋找,又什麼都沒有。再加上最近發(fā)生的這些事,讓我的腦袋感覺快要炸了。洪佐最近就出來過一次,告訴我他有很重要的事沒想明白,叫我別來打擾他。錢錦這幾天都沒有音訊,也不知道有什麼進展。他臨走時讓我交待給邢雲的話我也沒有帶到,因爲那個悶葫蘆一直沒來上班,發(fā)微信也不回。

梅總倒是見到幾次,據他說,陳家大院的事已經搞定了,記者們也糊弄過去了,而那井下的屍骸,也通過梅總的關係,被定性爲建國以前發(fā)生的一起祭祀活動,並不會對陳老闆個人有什麼影響。長城文化帶建設發(fā)佈會和相關展覽活動也只是延後一個月舉行,並不會取消。儘管梅總在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但陳老闆還是堅持,瓷缸只能放在我們這兒半個月,多一天也不行。他還一再強調,瓷缸必須完璧歸趙,一旦有什麼損壞,他都要從布展的款項里扣錢。

“真是他孃的爲富不仁的典範!老尹,把那餐巾紙遞給我……”每次提起陳老闆和那個裝滿了泥土的瓷缸,肖老二都會覺得晦氣。他把最後一塊羊肉塞進嘴裡繼續(xù)說:“”要我說,現在就把那破玩意還給姓陳的,等他也瘋了,咱就可以用給他治病的理由,再把瓷缸要過來。到時候你看他給不給咱!”

我搖著頭笑了笑,將紙巾盒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身後卻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而當我轉過頭去,卻什麼感覺也沒了,只看到其他的食客和推著小車收拾殘羹的保潔人員。

“嘛呢,看美女呢?”肖老二擦了擦油膩的嘴,壞笑的問我。“我看你大爺呢!”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看了看周圍,小聲的對肖老二說:“老二,你這幾天有沒有發(fā)現,哪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有啊!”肖老二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道:“今天是幾號了?”

幾號?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說:“28號,怎麼了?”

“還怎麼了? 15號發(fā)工資,這都28號了還沒發(fā)呢,這特麼還不算不對勁兒嗎?!”

“你他孃的……”我團起一張餐巾紙扔向肖老二的豬腰子臉,繼續(xù)說:“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暗處監(jiān)視我,你有這種感覺嗎?”

“沒這感覺!我現在就想著我這個月的工資什麼時候發(fā),房東都催了我三次了!”肖老二還是一臉忿忿的表情,但他卻偷偷向我投來一個眼神。我心領神會,站起身來和他一起從美食城出來,走到附近一處幽靜的街心花園裡。

“我是從錢老大走後的第二天就感覺不對了……”肖老二盯著遠處一個一襲白衣,正在打太極拳的老頭說道。這個時間,絕大多數吃完午飯的老人不是靠在沙發(fā)上聽戲,就是準備午睡了,這個時候鍛鍊身體的著實少見。肖老二看了一會兒,見沒什麼異常才繼續(xù)對我說:“我們肖家子弟從小就要鍛鍊感知危險的能力,關鍵時刻才能保命。聽你這麼一說,我更堅信自己的感覺沒錯。但每當我要要集中精力去找出問題在哪兒,又什麼也沒發(fā)現。老尹,你說會不會是什麼髒東西作祟?”

“應該不是,我開陰陽眼看過了……”我遞給肖老二一根菸繼續(xù)說,“你也知道,大部分孤魂野鬼都是執(zhí)念未消,除了自己的仇人和親人,周圍的人連看都不回去看;就算是那些怨氣極深,隨時想著抓替身的厲鬼兇魂,在美食城那種人流密集、陽氣爆棚的地方也根本沒法待。”“那就奇怪了……總之啊,咱倆這幾天都得小心點。”肖老二最後又看了一眼老頭的方向,喃喃的說道。

在肖老二的提議下,我從這天開始就暫時搬到了他的出租屋裡,準備等到錢錦回來再說。一是萬一有什麼突發(fā)情況,我們兩人互相有個照應,二是能一起討論討論如何把這些亂如絲麻的線索捋順。儘管我也是一個人住,但他這裡一股混合著菸酒味、臭汗味的光棍漢的味道,還是讓我有些作嘔。好在住了兩天,我已經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環(huán)境;而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似乎也淡了很多。

“啊……啊啾!這都春天了怎麼還這麼冷啊!”我揪著衣領走進房門,嫌棄的躲過肖老二掛在屋裡的內褲和襪子,靠臥在沙發(fā)上。今天已經是我住在肖老二家的第三天了,本來住的就不習慣,這幾天偏偏又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客戶,天天改方案改到凌晨。天從早上就陰沉沉的,等我們剛到家,漆黑的夜空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肖老二端著剛熱好的包子從廚房裡走出來,我們邊吃邊聊,享受著不多的閒暇時間。

“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肖老二可能是撐著了,吃飽喝足後,他揹著手走到窗戶旁,兩眼無神的望著漆黑的雨夜自言自語。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扭過頭不去看他。若當年那陸游也像肖老二一樣,用喉嚨裡塞著爛肉般的嗓音念出這句詩,恐怕唐婉兒也就死心塌地的跟著趙士程了吧。

扭頭之際,我又看到了那個被肖老二用廢報紙包住、放在桌子下的瓷缸。想起住在醫(yī)院的老許,那些生死未卜的警員和專家,還有回龍虎山調查、至今杳無音信的錢錦,我突然有一種想把這瓷缸砸爛的衝動。就在我?guī)缀跸肴フ义N子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錢哥!你在哪兒呢?哎呦可急死我們了,知道你們那山上沒信號……啊啊,你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肖老二,你丫別在那裝蒜了!錢哥來電話了!”等了許久的錢錦終於聯繫我們了,只是他那邊的信號非常不好,聽上去斷斷續(xù)續(xù)的。我趕緊打開免提,打斷還在詩興大發(fā)的肖老二,讓他關上窗戶趕緊過來。

“夢……你聽好!那個瓷缸……不能……千萬……那裡面……厄……魂魄……危險……我明天……”

電話裡,錢錦的語氣似乎很急,但該死的信號卻讓我更著急。“老大,你能不能換個座機打過來啊,我們這兒什麼也聽不清楚啊!”肖老二對著電話大聲喊著,無奈對方好像聽不到我們說話,依然在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

突然,我感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奇怪,越來越像錄音機電量不足後發(fā)出的聲音。錢錦原本清亮的嗓音逐漸變得有些發(fā)悶,語速也慢了下來,最後居然變成了一種上氣不接下氣的“呵呵”聲,彷彿一個垂死的老人發(fā)出最後的笑。

就在我和肖老二詫異的時候,屋裡的燈竟然全滅了,原本明亮的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漆黑的屋子裡,電話裡傳來的 “呵呵”聲,和雨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詭異。

“老二,抄傢伙……哎,臥槽,他大爺的!”毫無準備的黑暗總能給人帶來無限的恐懼,以至於當我想催動窺蟬,這纔想起早上給劍鞘擦油之後,順便將短劍放回了自己家。爲了保險起見,我還特意鎖在了箱子裡;而在這黑燈瞎火中,肖老二也一時找不到自己的問骨鏟。無奈之下,我們只能見什麼拿什麼,我順手摸到一把掃帚,而肖老二則拿起盛包子的兩個盤子護在胸前。原本經歷了諸多冒險平安歸來的兩人,此時在自己的家裡,卻像兩隻瑟瑟發(fā)抖的羔羊,等待著未知的危險。

大意了……我心裡暗罵著。誰能想到在這人口稠密的小區(qū)裡還能發(fā)生什麼事。然而容不得我多想,只聽“吱啞”一聲,原本關好的窗戶竟然自己打開了,一股陰冷的,略帶著一絲腐臭味的寒氣帶著雨水吹進了房間。我和肖老二緊盯著窗戶的位置,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突然,一隻乾枯的手出現在窗臺上,這讓我的心猛然縮緊。緊接著,一個頭戴帽兜的腦袋緩緩出現在窗戶的邊緣。那帽兜彷彿是一塊殘破的船帆,細碎的布條在雨夜的風中凌亂的瞟著。當這個腦袋即將探進窗戶的瞬間,我的陰陽眼讓我看到了帽兜下的臉。

那是一張青灰色的面龐。兩個深深的眼窩裡,掛著一對白色的眼仁。乾涸的黑血從眼眶中流出,凝結在滿是裂紋的皮膚上。他的嘴脣完全爛掉了,露出兩排腐朽的牙齒,綠色的粘液從參差不齊的牙齒縫中流向下頜,一隻弩箭從側面釘在他的面頰上,箭尖從另一側穿出,讓一條紫色的舌頭耷拉在腮幫之上。

“老二,來了!”驚駭之中,我大聲喊道,同時扔出了手中的短把掃帚。肖老二沒有陰陽眼,手頭又沒有吮陰可用,只能依靠我來尋找目標。“我去你大爺的!”肖老二一聲咒罵,手裡的盤子也向著窗戶扔了出去。然而當掃帚和盤子即將接觸到那張臉的剎那,窗子上的身影卻消失了,但房間裡的氣氛卻變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呵呵……呵呵……死,都得死……呵呵……呵呵……”手機裡除了呵呵聲,竟然又傳來另一種聲音,就在我們把目光集中在手機上的時候,我突然感到面前一陣凌厲的陰風襲來。我不由分說,抓起肖老二便向地上倒去。慌亂中,桌上的盤子和碗被我們碰到地上摔的稀碎,我的額頭也被碎片劃傷。但也是這樣的代價,讓我和肖老二換回了一條命:那個趴在窗戶上的鬼影已經爬進屋子,它手中那柄長滿鐵鏽的匕首,剛好擦過我的頭皮。

“快去拿你的問骨……”我一把推開肖老二,緊盯著眼前的鬼影。然而當我正想找點什麼東西防身的時候,剛剛跑進臥室去取傢伙的肖老二又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顯然,肖家獨有的感知力再一次救了肖老二。在他的身後,另一個手持鐵劍的鬼影緊跟著飄了出來,這個鬼影舞出一道華麗的劍花,竟然讓我看的有些呆了,只見它的劍鋒貼著肖老二的胸膛砍在地板上,冒出了陣陣黑氣。

這裡畢竟是肖老二的家,只見他三竄兩閃,藉助對地形的熟悉躲過追擊,順手在沙發(fā)靠背上摸到一個藥盒,打開後往嘴裡倒了兩顆藥丸,眼睛瞬間變得翠綠。“這不是一般的髒東西!”肖老二喘著粗氣對我說:“這是古代刺客的囚魄!”

囚魄這個詞,我最早是在一本叫《天弻錄》的古書上看到的。根據記載,春秋時期,湘楚一帶的方士練就了一種邪術,可在人瀕死之時,將此人魂魄分離,毀去善魂而留惡魄,加以囚禁。施術者藉助各種邪術的加持,最終將惡魄煉製成囚魄,封於自己的魂魄之內,以自己的魂精滋養(yǎng)囚魄。待到必要時,就可以將囚魄從體內分離,幫助自己達到目的。而這種囚魄大多會保留生前的本事,所以後世的施術者通常會將武藝高強之人選做囚魄的對象,爲自己所用。但這種邪術也並非沒有缺陷,那就是施術者的魂魄依然和囚魄融爲一體,如果囚魄分離的時間過長或過遠,都會對本尊產生影響。所以,施術者大多要和囚魄一起行動,通常進行暗殺、偷竊等活動,這些施術之人,也被稱爲豢鬼客。

“老二,小心點,正主兒還沒……”我本想讓肖老二注意藏在附近的豢鬼客,卻感到一張冰冷的大手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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