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窗外,是昨日雪霜解下的水霧,白霧朦朧擋住窗外景色,沒有鳥叫蟲鳴,沒有風語花香,有的只有沉甸甸的空氣和寒冷。
林遠坐在牀邊的書案旁,提筆手已經冰涼到麻木,但她仍舊一筆一畫的理清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爲什麼自己的記憶總是一些片段,爲什麼林遠不是林遠,小芝是誰,是白芝?
筆一停頓,這個想法對林遠來說有些震驚,定了定神,才發現紙上寫的白芝的名字。
“你是誰。”
林遠聽聲,知道她盼來的人已經來了,回過頭定定的看向來人正是檁泫,他的一襲黑袍也掩蓋不住充滿紅血絲的雙眼,這雙眼睛,好熟悉。
“本座問你,你是誰。”
檁泫聲音低沉,步步緊逼,雙眼露出兇狠,是的,他不允許,誰模仿她,還模仿得如此之像,幾乎讓他錯亂。
林遠見勢不妙,若稍有差池,這條性命恐怕是保不住,想到這裡,心裡暗暗平定心神,雙眸低垂,嘶聲著,“閣主認爲,我能是誰。”
檁泫心裡一震,對,她能是誰,他不是早已見過,只是白芝身邊的丫鬟罷了,他能期盼她是誰。
檁泫眼中輕蔑,鼻音不屑哼一聲,袍袖一揮坐下,不再看林遠,“花燈節那晚,你知道些什麼。”
林遠暗暗驚歎,花燈節,花燈節她腦裡浮現的只有那一抹暗紅,其餘什麼都沒有,白老的構陷,小魚的栽贓,都是花燈節那晚,可她卻不記得,
隨著一聲嘆息,林遠拾起桌案上的紙張遞給檁泫,“如今我什麼都不記得,我是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林遠停頓看了眼檁泫,他依舊坐立不動,但能感覺到他身軀有些微僵。見他未接,林遠嘴角一抹笑,“他們都說我叫林遠,但我知道,我並不是。”
沒錯,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賭,賭他心中白芝的地位,他有錯覺,就把錯覺讓他加深,深至深信不疑。
檁泫打探著眼前的女人,除了那張臉,舉手投足,語氣神態,都像極了她,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檁泫瞇著眼,眼光凌厲,放佛是想透過皮囊看透本質,威脅著,“自己掂量一下,這句話,你想怎麼死。”
林遠突然笑了,笑聲有些涼薄,“閣主若想,我隨時可以再死一次。”
林遠隨手撕了那張紙揮下,片片紙屑飛舞如同雪花飄落,也落進了檁泫的心裡,他真的要她死嗎?不,他不敢,即u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依舊不敢親手滅了這一絲希望。她不就想活麼,那好,成全她。
“青玄。”
青玄瞬間出現,俯首而跪,“閣主。”
檁泫起身,手出一針,這樣快,那針就瞬間進入林遠眉心,“嘶...疼。”
來不及林遠叫喊,一震眩暈便進入昏迷。青玄見勢,想說的話停留在嘴邊,她深知,一旦閣主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他,除了她。
檁泫看地上一片紙屑,隱隱約約有些字跡,但也就那一瞬,負手而立,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到底是誰。
“送她去。”
“閣主....”
青玄話還未出口,檁泫已經離開房間,她知道閣主口中的地方,那個地方沒人可以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