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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獻給冬日讚美

這已經到了冬天:一月,深冬,大雪正下的很緊,一天更勝於一天。特洛總覺得那些風霜就像是猛獸的牙,撕咬著,讓他感覺到了那種屬於冬季的真實。………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摩擦著手掌。溫度是如此之低,讓他連手指都難以抖動--爲什麼不要盆火呢?他想。

“大人,今天我們有任務了。”

“什麼?”他看了看那個白皚的食屍鬼。他可能趕來的很匆忙,因爲他似乎還喘著氣,厚厚的積雪也被抖落了不少。

“這是,這是洛扎託大人的命令,他會給你們更多自己選擇的權力;至於可能出現稍微的變動的事,這點當然是需要考慮的,所以,”他加重了一下音調,“請特洛閣下親去來見他。”

“告訴他我會去的,馬上。”他嘆了口氣,慢慢的從袖口中取出了幾封嶄新的信箋。 “你就說我馬上到,”特洛·瑞根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雪,重複道,“快去。”

雪大的很。年輕的精靈走出了讓人沉悶的軍區,漫步在這個遍佈崗哨的城市裡--狹窄的街道,鏽死的招牌,安靜無比的大街,種種的寧靜都讓他想起了那個人:父親,你會冷麼?可以預見的是,監獄裡肯定冷的很,就像那石鋪的地面。想到這,他再次搓了搓手,吐出來的也是白色的寒氣。這真是個不給人面子的冬天,他想,風吼叫的厲害,比戰場上的士兵還厲害,更淒涼些。大概就是這了,精靈站定在一個灰石建築的房屋前,是的,沒過多久便走到了。他小心的確認了一下那被風雪侵腐的近乎消失的匾,看了看那紅色的火光,這才伸了手,拉了拉把手,推門進去了。

“這封信是寄給晨光港的,這是第一封,”特洛挪出了那隻被凍的幾乎僵直的手,放在了那張寬大的木桌上,“寄給港衛軍的第六支隊,羊面號。”

“這個我明白,尊敬的先生,但是,”那個有些佗背的骷髏順手抓了瓶酒,放在桌上,就好像是故意爲了引起人注意似的。他擡頭看了看年輕的精靈,咳了幾聲,“本來這樣的事好辦的很,但自從伊莫瑟爾大人敏感起來以後,寄信的事就要備檔在案了,”他無奈的笑了笑,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張泛黃的卡片,“我這把老骨頭也沒什麼用,對於我們來說,軍隊的話是非聽不可的--你在這寫下該寫的東西吧,要用信息都幫你分好類了。”

“雷登茲,先鋒部隊,特洛………” 精靈一邊用他那凍硬了的手艱難的書寫著,一邊把他們小聲的念出來,可能是怕自己的手不長眼睛吧。一直寫到了名字那裡,他停了停,沒有寫下他的姓氏。 “好的先生,就是這樣,”骷髏看了看他的筆跡,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是第二封,請幫我寄給新月城的赫爾納斯雙十號,”他把那封信交給了骷髏,那傢伙想了想,端著信封,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似乎很想冷笑一聲,但畢竟這兒本來就夠冷了,於是他冷靜了一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是最後一封,請寄給塞瓦拉奧托城克利斯之手監獄,正數七位,第二十四號牢房,科利安羣島,”他流利的念出了這串令人頭痛的地址,並用一隻手夾著信,把它遞了過去。 “你必須爲它加一枚銀幣,不然我是不會收下的,我是說這封信,”老骷髏愣了一下才擠出了這句話,彷彿這是一個重大的訣擇,“不不,一定要金幣。”

“我只有十枚銀幣,”他說,但他並不打算同這個老頭較上勁來,因爲他的眼光看起來就像是幾天沒吃肉的惡狼,“少你兩枚,能接受麼?”

“當然了年輕人!”他興奮的伸動了一下手,卻出現了閃失,不留神把酒瓶打落了--還好,沒有摔碎。它在那木板上微微彈了兩下,便不動了:甚至連木塞也沒掉。雖然特洛並不打算幫他這個忙,但還是想著:他真是走運極了。 “噢,我可憐的老酒,”老骷髏憐惜的說了一句,轉頭就對一個正掃著地的男孩大喝一聲,“快把我的寶貝揀起來,你這小土黃瓜!”

至於這個地方到底佈置成了什麼樣子,他記不清了,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去記。他走出了門,用力推回,方纔記起了房間裡其實是很暖和的。他哈了口氣,這也還是挺暖和的,他安慰了一下自己,但是否暖和的問題再一次讓他回憶起了那件事情--父親,你暖和麼?宣告完畢,他只感到腹腔中空空如也。這也該是去見洛扎託大人的時候了,他笑了笑,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不是麼?想到這,他裹緊了斗篷,走向了茫茫的冬霧。

“演講結束了嗎?”

“演講本身就很難說明什麼,作用也談不上多大,每當我想到北方不安寧的樣子,鐵鑄的心裡也會很難受,”洛扎託在下了高臺後,對迎接他的特洛打了個招呼,“今年在尚未到達雪祭的那天就開始大幅降溫,不知道又是什麼事讓神開始遷怒於我們。”

“很多,大人,”年輕的獵魔人回答,“比如說那些叛變的軍士,毀滅祭壇的狂徒,我想,這樣的天氣是否試圖告訴我們什麼?”

“當然,就算他要刮上一縷微風,也有他睿智的思考包含其中,”盔甲人拍了拍精靈的肩膀,“這幾年來,習慣了北方的天氣麼,年輕人?”

“這是在開玩笑,大人,我從沒什麼不習慣。雖然比拉斯里昂森林要冷的多,但沒什麼不好忍受的,”他笑著回答,“反正還是在同一個世界中。”

“即將攻城,”洛扎託對他說著,一面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高而寬大的身子飄浮在半空中,“你願意向自己的家人們動手嗎?如果你不想,我還有別的任務交給你。”

“很難決定,”特洛停在了原地,“我仍然………很矛盾。”

“你可以跟著自己的心來走,”洛扎託硬梆梆的聲音顯得很沉穩,就彷彿他能控制一切那樣沉著,“用自己的內心來誘惑自己,最快的做出決定。一個人下定主意越晚,後悔的越可能早。”

整個天空都遍佈著烏雲,一股股越來越強勁的風在原野中橫掃,其中包含的焦躁與不安就彷彿他的心情,很容易就能同這個冷天產生共鳴,“噢這真糟糕,是下雪了嗎?”

“你怎麼看?”

“這對我們大概沒什麼影響,士兵們早就習以爲常了。”

特洛走過了那條短短的石廊,雪還在不斷的飄落。正如同他與之聽說到這裡時一樣--霜巖之城雷登茲,這種冷漠般的寒意似乎更甚於以寒冬而著明的艾達卡城,因爲它似乎有一種催殘人心的力量。他快步上前,忽略了這個簡陋地方的擺設,直入主題的走向了那扇幾乎被凍裂了的紅木小門。

“是的,年輕的先鋒,進去吧。”

洛扎託,那張帶有傳奇色彩的小圓桌映入兩個人的眼簾--那張黑冰圓桌,樸實而平滑,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耀眼的地方,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比不上一些稍上擋次的同類--但它,卻是萊達戴克大帝在曾經勞亞城(雖然已經被奪回)大捷後給洛扎託的獎賞。傳說中他一直使用著這張圓桌,從與帝國的混戰開始到擊敗綠皮遠征,從安卡什德的蟲羣出擊到莫洛之亂的再次平定。而這張看似呆板的圓桌,則一直是洛扎託大人最忠誠的擁護者。

“請坐,年輕的獵魔人。”他先坐下來之後,用充滿藍色光暈的手部拿起了那隻褐色的筆,並同時擡起了頭,但那卻是一塊硬而冷的鐵皮:頭盔。灰黑色,充滿了一種肅殺的氣息:從上到下,他全身都披上了這樣格調的甲冑,以及同樣顏色的掛袍。這樣的裝束幾乎讓人覺得他不是在面對公文,而是真正的戰役。

精靈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你大概知道了,這次將是你肩負重擔的時刻,特洛,”他再次重複了獵魔人的名字。而與此同時,那冷冰冰的頭盔也再次映入特洛的眼簾,這使得那個鐵魂的表情無法被他識別,“我想你可能有不少疑問,但請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提出你不理解或不明瞭的地方,”洛扎託很自然的拿起了桌上的兩個白色杯子之一,喝了一口下去——是褐色的液體,同那隻放下的筆一個顏色。 “你應當學會喝這個,年輕人;從你的舉手投足看來,學會喝咖啡對你很有好處,”他重新坐了下來,“就像信仰一個神那樣,有好處。”

特洛總覺得他很挫人傲心似的,跟那個鐵盔對個面,什麼脾氣都沒了。 獵魔人看了看他,喝了一口咖啡;確實有些不同尋常的滋味,苦,又有味;甜也有,但決不膩味;讓人清醒,讓人煥發--也許這位重返戰場的將軍是對的,特洛乾笑了一聲,對於一個消極魄落的我來說,確實很需要這種神奇的物質來補給活力。

“我想你不願面對自己的家人。因而,我打算給你安排一個平和些的工作。但它仍然很重要………”

“不,我能…”

“請學會在你的長官面前閉嘴!”洛扎託硬邦邦的甩下一句,獵魔人看出了他隱約的不滿,身後的窗被一陣冷風吹開,正呼呼作響,“還需要我教你尊重與紀律?”

“願意接受處罰。”他無奈的鞠躬,等待短暫沉默的過去。

“來自德里克的一支部隊需要我們的迎接,它一共分成了三股,你要接頭的部分即將到達浮冰河,之後是達博,是其中的一支專家隊伍,”洛扎託彎曲著身子靠向椅背,這時,特洛放下了杯子,寒氣迴盪,“他們是巴拉那將軍的部隊,需要及時的充分地得到令人滿意的禮遇--我不想再重複一次,你要接見的人是將軍的副手羅爾坦德大人,著名的學者。”

“這像先鋒隊長該做的事麼。”他自言自語,“我聽的很明白。”

“伊莫瑟爾聽候你的調遣,”洛扎託微微擡頭,眼神像要把人扎個透那樣,散發著藍色的光暈,“小心點年輕人,我想聽的可不是你的壞消息。”

冬日白天的光陰沉暗淡,這裡像鱒魚灣或卡林達城邦那樣,是四季如春的地方該死的,防止被這種光凍結大概是必修課。“伊莫瑟爾總是以元老自居,恐怕他不會服從調遣,”獵手在走的時候試探性的小聲抱怨:強壯,精幹,狡猾,這個入伍將近三十年的屍魔隊長總是目中無人——作爲雷登茲的哨兵總管。他嘆了口氣,所謂的未來,指定比他想得要麻煩許多。

“不用操這個心,年輕的精靈,”洛扎託笑著說,“你將會習慣這一切的。”

一股冷風吹來,雪卻停了。

序幕結束,一下作爲參考;

人物對照:

特洛·瑞根:靈魂守衛

弗雷恩·瑞根:先知

洛扎託·萊達戴克:閃電幽魂

伊莫瑟爾:新人物

巴拉那:暗夜魔王

羅爾坦德:瘟疫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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