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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

剛?cè)肭铮奶斓酿N熱還未散去,空氣中夾雜著悶熱的氣息,弄得人昏昏欲睡。

枯黃的樹葉無精打采的立在枝頭,一陣風(fēng)拂過,葉子片片飄落,猶如只只黃色的蝴蝶,在空中劃出道道美麗的弧線,然後慵懶的躺在大地上。

就在這片秋風(fēng)吹散的落葉中,一個身材高挑、染著一頭火紅色短髮的女孩,手裡捧著一疊厚厚的文稿,正迅速朝著一幢有些古舊的歐式建築飛奔而去。

此時,在這幢歐式建築內(nèi)的一間寬敞的階梯教室裡,一百多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聚精會神的聆聽著講臺上一位白髮老者的講座。偌大一間教室,鴉雀無聲,只有偶爾傳來的翻書聲和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配合著白髮老者洪亮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猶如演奏樂曲般,悠揚而又和諧。

“砰!”

就在這時,教室前方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木門撞擊牆面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氣氛。

“唰!”“唰!”“唰!”

頓時,一百多雙眼睛帶著不同的情緒同時望向聲音的發(fā)源處——但見此時,在教室前方,一扇高大的木門旁,定然站立著一個染著一頭火紅色短髮的女孩。

女孩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寬鬆的黑色牛仔褲。襯衣的領(lǐng)口開得很低,裡面一件黑色的抹胸隨著女孩因喘息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忽隱忽現(xiàn)。

女孩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眼皮是深深的內(nèi)雙,睫毛又黑又長,但卻一點也不翹,而是又硬又直的那種,猶如她此刻的眼神,剛毅中帶著股倔強。她的皮膚細嫩雪白,下巴尖尖的,鼻樑挺俏,嘴脣微薄,雖不是那種讓人一眼看上去便心跳加速的絕色美人,卻也周身散發(fā)著一股魅惑的魔力,嫵媚而又不失帥氣,慵懶卻又透著股堅毅,使人一眼望去便久久無法從她身上抽離出來。

看著上百張表情各異的面孔齊刷刷的望著自己,女孩沒有一絲的侷促或不安。她平靜的朝講臺上的老者欠了欠身,然後在無數(shù)道關(guān)注的目光中,淡定自若的向著教室後面走去,最後,在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一段小插曲之後,教室裡又重新恢復(fù)平靜。講臺上的老者清了清喉嚨,繼續(xù)他的講座。而臺下,同學(xué)們也重新埋下頭,專心致志的聽起課來,只是還有少部分的人,會忍不住的轉(zhuǎn)過頭去,時不時的看一看那位坐在窗戶邊上有著一頭紅髮的女孩。

只見那女孩坐下來後,並不急著拿出課本來翻閱,而是靜靜的望著窗外發(fā)呆,而且這一呆就大半個鐘頭,直到前半段課程結(jié)束,同學(xué)們紛紛起來自行活動了,她纔有些呆滯的轉(zhuǎn)過頭來,又看著教室裡涌動的人潮發(fā)起呆來。

這裡是英諾學(xué)院大二法律系的學(xué)生上公共課的地方,兩個班的學(xué)生,一百多人,課間人頭攢動的場面何其壯觀,然而即便如此,一個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留著一頭乾淨(jìng)栗色短髮,安靜看書的男生在如此躁動著的人羣中卻依然顯得那樣的醒目。他微微的低著頭,挺秀的鼻樑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乾淨(jìng)白皙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智慧的光芒,即便只是安靜的看著書,卻也渾身散發(fā)著一股迷人的氣質(zhì),溫文儒雅而不造作,含蓄內(nèi)斂卻又非常堅毅。

女孩兩眼一動不動的望著他,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情不自禁的翻開桌上的畫冊,拿起筆,手腕輕動,細細長長的筆尖在雪白的畫紙上飛快的舞轉(zhuǎn),不一會兒工夫,一個男生低頭看書的側(cè)影素描便隱隱浮現(xiàn)在雪白的畫紙上。

看著畫紙上的男生,女孩眼中的朦朧漸漸退祛,滿眼盡是柔和的光芒,彷彿是在看著一個相戀已久的戀人。

……

……

……

“薛宇哲!是的,我喜歡他,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他了,那又怎樣,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我爲(wèi)什麼要檢討!爲(wèi)什麼要道歉!”

春季裡,明媚的陽光下,十四歲的她站在學(xué)校操場的主席臺上,原本是要爲(wèi)自己的早戀行爲(wèi)做檢討。然而,就在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當(dāng)著所有學(xué)生的面公開點名批評了他們後,她卻在自己做檢討的階段,當(dāng)著上千名的師生,做出瞭如此驚世駭俗的表白。

頓時,全場譁然了。

操場上,整齊站列著的學(xué)生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主席臺上,校長、老師、教導(dǎo)主任們個個目瞪口呆,僵立原地,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前方的女孩,竟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收拾這混亂的場面。

“桑妮——”

臺下的班主任在片刻的驚愕之後,飛快的奔到主席臺上,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拉住她就往臺下拽,“桑妮你瘋了是不是,你在說些什麼呀!”

“我很清楚我在說些什麼。”桑妮抽回手,面無表情的望著臺下攢動的人羣,冷靜的說道:“從小學(xué)三年級開始,我就跟他坐在一起,他也是至今爲(wèi)止唯一一個願意跟我同桌的同學(xué)。我們在一起上課,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勞動,我喜歡他,喜歡跟他在一起,那有什麼不對?我對他的喜歡很簡單,很純粹,喜歡就是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喜歡,我不明白爲(wèi)什麼會被有些人想得那麼不恥,難道大人們對情愛的理解就那麼膚淺嗎?今天在這裡,我不會做檢討,也不會認錯,因爲(wèi)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哇!”

一席話即出,臺下又是一片譁然。嘲笑的,吹口哨的,起鬨的,鼓掌的……原本一場嚴肅的批評大會儼然成了一出鬧劇。

主席臺上,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們緊鎖著眉頭,盯著前方的女孩,滿臉的凝重。

前方,高高瘦瘦的女孩堅定的站在主席臺的中央,平靜的看著臺下混亂的人羣,人羣中一個男生清瘦的身影——此時此刻,別人的議論也好,嘲笑也罷,她都不在乎,她現(xiàn)在唯一在意的就是他——他的反應(yīng),他的態(tài)度,哪怕只是一個肯定的眼神也好,她便能有繼續(xù)走下去的勇氣。

然而,人羣中顯得異常渺小的他卻在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中低下了頭。他不敢平視她的目光,不敢站出來與她並肩面對這一切,他,選擇了退縮。

桑妮狠狠的閉上了雙眼。那一刻,她只感覺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她推進了無底的深淵——

……

……

……

“哇,你畫的是薛宇哲吧!”

正當(dāng)桑妮深陷過去而無法自拔的時候,一個女生尖細高亢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桑妮微微一愣,緩緩擡起頭,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對方是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生,燙著一頭芭比娃娃式的捲髮,眼睛大而明亮,鼻樑又尖又挺,豐潤的嘴脣塗著閃閃發(fā)亮的脣彩,讓人有種垂涎欲滴的衝動。

“你畫得可真好,可以送我一張嗎?”女生兩眼死死的盯著桌上的素描,滿目豔羨的說道。

桑妮的臉沉了下來,面若冰霜的看著對方。

“呵呵,你不是這裡的學(xué)生吧?”女生似乎未覺察到桑妮臉上的表情,繼續(xù)自顧自的說著,“我觀察你很久了,以前沒見過你,是最近纔來的吧?”

“那又怎樣?”桑妮冷道。

“呵呵,沒關(guān)係,我也不是這裡的學(xué)生。”女生反而賊笑起來,故作神秘樣,“嘿嘿,你看到咱們旁邊那排的女生沒?她們也不是這裡的學(xué)生哦!”

“這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

“哎呀,你怎麼還不明白?”女生急了,道:“咱們都是同一個陣營的呀——”女生說著,連忙用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色襯衫,正靜靜看書的男生。

哦——桑妮這下總算明白她的意思了。

薛宇哲!沒錯,眼前這個女生以及坐在那邊那排的女生,說不定還有其它夾雜在人羣中的女生,在這麼個炎炎的秋日,冒著酷熱,耐心的坐在這裡聽著枯燥的課,爲(wèi)的只是一個目的——薛宇哲,沒錯,就是他了!

“呵!”桑妮輕笑一聲。可憐的教授一定還在爲(wèi)他的課吸引來這麼多學(xué)生而沾沾自喜吧!

“嘿,怎麼樣啊?大家都是同一陣營的人,就送你戰(zhàn)友一張吧?”女生繼續(xù)執(zhí)著。

桑妮淡笑不語。

“喂。”女生有些不耐煩了,“到底給不給,你也說句話呀!”

“不好意思,我好像並不認識你。”桑妮終究磨不過對方的死纏爛打,開口說道。

“咚!”女生一副被打敗的樣子,頭重重的撞到桌子上,發(fā)出的響聲引來無數(shù)回頭的目光。

“咱們說了這麼久的話還不叫認識啊?非要那麼老土的說‘嗨,你好,我叫依曼,你呢’,這樣纔算認識?那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只好……”女生說著突然站起身來,表情認真的看著桑妮,伸出手,道:“你好,我叫依曼,希望能夠跟你做個朋友!”

“朋友!”這下桑妮是徹底無語了。她在心底輕笑一聲——這個詞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沒有朋友,從來就沒有過,沒有人會願意跟她做朋友,而她,也不需要任何人做她的朋友。

“哎呀,這不是桑妮嘛?”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有兩個女生出現(xiàn)在桑妮面前。其中一個長髮披肩,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女生一臉壞笑的望著桑妮。

“沒錯,是她,剛纔看她進教室時我就覺得有點像了,沒想到真的是她。”另一個頭發(fā)短短卷卷的女生道,“呵,她還真是執(zhí)著啊,人家薛宇哲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

“你們認識她嗎?”依曼莫名其妙的望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哈,當(dāng)然認識,當(dāng)年夜合中學(xué)畢業(yè)的學(xué)生有誰不認識她呀。”長髮學(xué)生嗤笑道,眼中滿是不屑,“在全校大會上,當(dāng)著那麼多同學(xué)和老師的面向男生表白,做出那樣丟人的事,還有誰能不認識她!”

“是呀,真是丟盡了我們女生的臉。”短髮女生道:“現(xiàn)在居然還敢跑到這裡來,看來你還真的是不要臉得很呢。”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羞辱著自己,桑妮始終沉默不語,只是淡漠的看著前方,不予理會。兩個女生見狀,反而越說越來勁,越說話越刺耳。

“也不看看人家薛宇哲是什麼人,他可是我們?nèi)E瑢W(xu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學(xué)習(xí)成績好,體育好,人又長得帥,就算你十個桑妮也配不上人家,居然還那麼恬不知恥、自不量力的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去表白,真是自取其辱。”

“夠了!”一直杵在旁邊的依曼終於搞清楚狀況,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你們兩個閉嘴,嘴那麼臭,請先回家洗洗乾淨(jìng)再來!”

“你……你說什麼?”原本說得正高興的兩個女生沒想到會被人如此辱罵,不約而同的尖聲叫道。

“我說你們兩個人的嘴臭,叫你們回去洗洗。”依曼一副嫌惡的表情朝著兩人撇撇嘴,蹙眉道:“像你們這種喜歡人家又不敢表白,只會在這裡說風(fēng)涼話的女生,有什麼資格說人家,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有什麼不對?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再說了,人家表白,又關(guān)你們什麼事了,你們還真是奇怪。”

依曼噼裡啪啦一席話出口,說得在場三人都是一陣目瞪口呆。

“你……你是什麼人,我們……我們說她關(guān)你什麼事?”半晌,長髮女生才從錯愕中恢復(fù)過來,怔怔說道。

“我!”依曼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尖,然後一手搭在桑妮的肩膀上,得意的笑道:“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二人大吃一驚,異口同聲道:“你是她的朋友。”

“對啊,怎麼?不行啊。”

“呵呵,不是不行。”短髮女生鼻中發(fā)出“嗤”的一聲,很是輕蔑的笑道:“沒想到像她那樣的人也會有朋友。”

“是呀,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呀。”長髮女生道:“小妹妹,你不會搞錯吧,你有沒有搞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啊,就這樣隨便跟人家做朋友,小心弄得自己一身腥哦。”

“她是什麼樣的人不用你們告訴我,我會自己看。至少在我眼中,她跟你們比起來,要強上好幾百倍。”

“比我們強好幾百倍!”兩女生嗓音提高八度,很是驚訝的驚呼道:“她哪點比我們強了,除了不要臉的程度。”

“哼,至少她喜歡人家敢勇於承認,單單這樣的勇氣就無人能比。”

“哈,勇氣?那樣也能算勇氣嗎?我看是傻吧,而且傻得很不要臉。”

“對啊,喜歡人家,可人家又不喜歡她,這樣表白會給別人造成多大的負擔(dān),你知不知道啊?直到現(xiàn)在人家都還一直躲著她呢。”

兩個女生被依曼的氣勢壓倒片刻後又重新恢復(fù)盛氣凌人的架勢,紛紛圍著依曼你一言我一語的數(shù)落開來。

“你們……”依曼一嘴難敵兩口,漸漸有點招架不住。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桑妮卻突然站了起來,表情依然淡漠。她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女生,語調(diào)平緩的開口道:“誰說我喜歡他了!”

“……”

原本正爭論得激烈的三個人頓然愣住,個個面面相覷的瞪著桑妮,彷彿沒聽懂她的話。

“哧——”

片刻後,長髮女生從鼻腔裡發(fā)出輕蔑的笑聲,翻了個白眼,完全鄙視的看著桑妮——“說這話誰相信啊,天底下有誰不知道你桑妮喜歡薛宇哲?現(xiàn)在纔來做無謂的辯解,簡直傻透了!”

桑妮不怒反笑,微微揚起嘴角,輕蔑的看著她,眼中泛著凜冽的光,語氣卻依舊淡如止水,“我是愛他!”

“……”

頓時,在場三人無不有種被掀翻的感覺。依曼更是禁不住的拍起手來,高叫著:“好樣的,桑妮,你真行!”

而另外兩人卻像吃了蒼蠅一樣,憋得滿臉通紅——錯愕,吃驚,不可思議,無法理解……總之什麼表情都有,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得愣愣的看著桑妮,看著她依舊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不緊不慢的收拾著桌上的文稿。

“給你。”

臨走前,桑妮將一張畫稿遞到依曼面前。

“哇!”依曼接過畫稿頓時興奮起來,如獲至寶般。

“謝謝。”看著桑妮走遠的背影,依曼充滿感激的大聲喊道。

桑妮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擺了擺手,便徑直朝著階梯教室的門口走去。

重新走到來時的路上,過道兩旁排列整齊的課桌猶如一羣守衛(wèi)深嚴的戰(zhàn)士。即便只是低著頭,慢慢的行走,桑妮依然能感覺到,從四面八方射來無數(shù)的目光,彷彿聚光燈一般,將她的身影照耀得無比醒目。

桑妮低聲嘆息,感到一絲無奈。

爲(wèi)何無論她走到哪裡,無論多麼低調(diào),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成爲(wèi)焦點,成爲(wèi)衆(zhòng)人針對的對象?

方纔那兩個女生的對話油然在耳邊,儘管她表面上裝得很坦然,毫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在她內(nèi)心深處,還是感到很難過,很受傷,看來,今天的她,依然無法徹底做到自我麻痹,看透一切,看空一切!

周圍的目光依然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向她涌來。儘管桑妮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關(guān)注,卻仍然感到很不自在。她強忍住自己起伏不安的心緒,輕輕放快了腳步,想盡快逃離這裡。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異樣的目光卻突然從後方襲來,猶如一道鋒利的刀光,怦然割噬著她神經(jīng)的最敏銳處!

是他!

桑妮的身體驀地一震,整顆心頓然僵住。是的,是他!即使是背對著身後的一切,沒有回頭,她也依然可以非常篤定那道異樣的目光是來自於那個人。

彷彿只是一瞬間,又彷彿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桑妮怔怔的佇立在原地,身體像是著了魔似的,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過身去,迎上那道目光——

他的眼,猶如春季裡的一彎清泉,清澈透亮得不含一絲雜質(zhì)。

桑妮的心不由的一顫,連忙想要躲開,可眼睛卻不聽使喚的迎了上去,四目相對,不夾帶任何情緒的、靜靜的、冷冷的看著他,就彷彿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她喜歡他並不是她的錯,她沒必要怕他!

片刻之後,對方終於在她凜冽的攻勢下敗下陣來,避開了她寒冷徹骨的目光。

桑妮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這才轉(zhuǎn)回身去,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tài),大步邁開,繼續(xù)朝著教室外走去。

自從那次在學(xué)校大會上公然向他表白之後,他便辦了轉(zhuǎn)學(xué),悄然消失了蹤影,沒有留下一個字,甚至連個道別也沒有。

事後,桑妮也常常反思自己,有必要那麼做嗎?道個歉其實很簡單,何必那麼固執(zhí)。

可是,不管桑妮反思多少次,最後得到的答案卻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即使一切可以再從頭來過,她還是會選擇那樣做!因爲(wèi)她就是那樣的人,固執(zhí)、叛逆、不通世故,絕對不會違心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也絕對不會對自己認爲(wèi)不公的事妥協(xié)。

那天她做出那樣的舉動,原本只是對她認爲(wèi)的不公做出的抗議之舉,本是針對老師們狹隘誤解的反抗,卻沒料到竟被世人理解成了一場驚世駭俗的表白,反而弄得她跟他之間尷尬不已。

她倒是無所謂別人怎麼看她,事情做了就做了,她也懶得去解釋,然而他卻不會那麼想,她的固執(zhí)傷害到了他,給他造成了巨大的負擔(dān),所以他纔會選擇躲開她——

大學(xué)的校園內(nèi),到處都充滿著生機盎然的景象。天之轎子們,在這片屬於他們的天空下,盡情的放飛著夢想,懷抱著無限的希望,爲(wèi)理想而努力的奮鬥著。

桑妮靜靜的穿梭在人羣中,一身前衛(wèi)的打扮在清純樸素的學(xué)生中顯得格格不入。

桑妮知道,她並屬於這裡,這裡也不適合她。就好像她和他一樣,一個是有著光明前程的天之轎子,一個卻是連高中都沒畢業(yè),每日過著混混噩噩生活的市井之徒,他們之間,隔著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或許,她就像現(xiàn)在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對她來說,已是最好的優(yōu)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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