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坐在那間安靜得近乎詭異的房間裡,目光呆滯地盯著克萊爾。窗外是一片漆黑無垠的宇宙星空,彷彿整個世界都沉睡在遠(yuǎn)古的寂靜之中。
房間內(nèi)沒有鐘錶的聲音,也沒有風(fēng)的低語,只有克萊爾那口咕嘟作響的湯鍋,還在慢悠悠地翻騰著略顯神秘的金色泡沫。
像是某種古老儀式的核心仍舊在發(fā)揮作用。
“你是說……”
伊恩終於開口,聲音乾澀。
“鄧布利多家族的人,是源自一碗湯?”他說話時,眉頭皺得能夾住一隻蒼蠅,眼神裡透著一股“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複雜情緒。
聽到女泰坦克萊爾的話,伊恩整個人都是懵逼無比。
他以前想過很多關(guān)於很多鄧布利多家族的起源,但是沒想到鄧布利多家族的起源,居然是能夠和一碗湯產(chǎn)生什麼關(guān)係。
真是太過於荒誕了一點吧!
大古沒有熬成湯,但是鄧布利多家族的人源自一碗湯?
“我是說鳳凰的力量來源於我的鳳凰,鄧布利多家族和鳳凰的親和力來源於我的這鍋湯?!碧┨挂桓弊约涸谶M(jìn)行歷史交給自己的任務(wù)的感覺。
她認(rèn)真無比的糾正了伊恩的說法,屬實是讓伊恩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只能是捂著額頭驚愕的重新問了一次。
“好吧,就算是這樣,鄧布利多家族的血脈之力由此而來,也是屬實讓我有些無語,你的騷操作簡直是太多太多了?!?
這是伊恩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
然而。
面對伊恩的吐槽,女泰坦克萊爾卻只是輕聲一笑。碗裡的蒸汽在她面前繚繞,映得她的瞳孔愈發(fā)深邃。
“主要是我有個好老師?!?
她甚至還在自己盛出來的湯裡,加了一些綠色蔬菜,伊恩認(rèn)不出的那種綠色蔬菜,居然是連葷素搭配都考慮的如此周到。
“……”
伊恩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女泰坦克萊爾稱呼自己爲(wèi)老師。
她的老師是渡鴉。
“鄧布利多家族自你這裡誕生,年代如此久遠(yuǎn)嗎?”伊恩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他可還記得現(xiàn)在屬於是諸神都未誕生的時代。
如果鄧布利多家族在這個時代就開始發(fā)展。
除了無性繁殖外。
伊恩能想到的就只有和諸神們進(jìn)行雜交了——然而,後世的鄧布利多家族沒有諸神血統(tǒng),對於這樣矛盾的事情伊恩也是挺好奇。
聽到這個問題。
克萊爾正拿著勺子輕輕攪拌著湯,聞言擡起頭來,嘴角微微揚(yáng)起,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那就要看你如何看待了?!?
她的表情帶著伊恩熟悉的那種老銀幣的表情。
“哈?”伊恩一愣,“什麼意思?”
小巫師連忙追問。
女泰坦克萊爾也是立馬給出了回答。
“時間從來不是一個線性的力量?!彼従徴f道,語氣輕柔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你以爲(wèi)歷史是從過去流向現(xiàn)在,再通向未來?不,它更像是一條河流,有時候會迴旋,有時候會倒流,有時候甚至?xí)脑搭^開始重新流淌?!?
這種說法屬實是有些太過於哲學(xué)化。
超出了小巫師的理解範(fàn)疇。
“能不能說人話?”
伊恩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早晚會理解這一點。”
女泰坦克萊爾再次神神叨叨的開口進(jìn)行了迴應(yīng),嘴角微翹,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她的聲音空靈帶著一股子超脫時間束縛的韻味。
嗯。
用人話來形容就是在裝比,和那些死夾子以及氣泡音沒多少區(qū)別。
伊恩擡頭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依舊是那種高深莫測的樣子,就像一個站在山頂俯瞰衆(zhòng)生的智者。
而他只是一個剛爬到半山腰、滿頭霧水的凡人。
這何嘗不是一種pua?
“謎語人滾出地球?!?
伊恩扶額,忍不住吐槽。他這輩子最討厭三個羣體,一個是不喜歡自己的羣體,另一個就是說話的時候當(dāng)死夾子的男男女女。
最後一個則是不讓他當(dāng)死夾子的羣體。
“嗯?”面對伊恩的吐槽,克萊爾卻只是眨了眨眼,語氣依舊淡定:“可是……這裡本來就不是地球啊。”
“這裡是宇宙星空當(dāng)中——你是睡糊塗了吧?”她露出了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好吧,這個地方確實漂浮在地球上方。
不屬於地球的範(fàn)圍。
講道理的來說,女泰坦克萊爾才屬於此地主人,這裡不只是遠(yuǎn)古時期,沒有霍格沃茨,也不是任何他熟悉的魔法世界。
這個房間位於一座漂浮在宇宙中的泰坦城堡中,牆壁上鑲嵌著星辰碎片,空氣中瀰漫著不屬於任何已知文明的氣息。
整個島嶼都是泰坦們的飛船。
所以,實際上是伊恩站在別人的地盤上。
伊恩:“……“
他被噎得啞口無言,只能瞪著這個三米高的宅女泰坦,後者正得意地晃著腳尖,活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想知道答案?“克萊爾突然湊近,銀白的長髮垂落,髮梢閃爍著星輝般的光芒,“那你也給我去地球上採集東西。“
克萊爾放下勺子,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目光認(rèn)真地看著小巫師。
伊恩皺眉:“你怎麼不去?“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因爲(wèi)他知道女泰坦克萊爾爲(wèi)什麼會孤身一人。
這不。
聞言後的克萊爾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方纔的狡黠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落寞的平靜。
“'放逐'的意思,就是除了你登上的那個小島附近,我沒辦法再進(jìn)入地球其他區(qū)域。“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湯勺。
“泰坦的放逐可不只是趕走的意思……那是會有力量進(jìn)行限制的。“女泰坦擡起頭,望向虛空中某個遙遠(yuǎn)的點。
“哪怕泰坦們不在了,這股力量還是在,那是種族內(nèi)部的協(xié)議鐵律?!迸┨拐f出了一個頗具科幻色彩的原因。
律法。
伊恩總覺得對方是在欺負(fù)自己不瞭解古代力量,可看著她此刻的神情,又莫名覺得——或許她說的都是真的。
很顯然,作爲(wèi)外來物種,泰坦們擁有著自己的文明以及律法。
這種律法並不會因爲(wèi)地球上的泰坦們的死亡而消失,根植在每一個泰坦的身體當(dāng)中,屬於是一種羣居生物更高級的族羣管理方式。
伊恩不懂這裡面有多少魔法亦或者科學(xué)含量,但他能夠分辨的出來女泰坦克萊爾沒有說謊,這個宅女或許並不是自願成爲(wèi)宅女。
無盡的歲月裡。
就只能被侷限於某一個地方活動。
何嘗不是一種囚禁呢?
在這種生涯裡,能夠找到一點樂子,倒也算得上是某種慰藉——此時,伊恩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女泰坦?fàn)?wèi)什麼會搞出那麼多花活。
又是神奇寶貝,數(shù)碼寶貝,還有那些阿薩神族,以及這片一直在被修改的飛船?;蛟S一切都只是因爲(wèi)女泰坦確實找不到其他消磨時間的活動。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壁爐裡的火焰噼啪作響。
映照著克萊爾側(cè)臉柔和的輪廓,卻照不進(jìn)她眼底的陰影。
“你們想要回家的話,“克萊爾突然開口,語氣輕快得像是剛纔的陰霾從未存在,“這也是必須幫助我的事情哦~“
她歪著頭,眨巴著眼睛,活像只討要零食的貓。
伊恩:“……“
被拿捏了。
他長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無論是爲(wèi)了解開鄧布利多家族的秘密,還是爲(wèi)了回到現(xiàn)實世界,他似乎都沒得選。“行吧。“伊恩無奈點頭,“要採集什麼?“
克萊爾立刻精神抖擻,不知從哪掏出一卷羊皮紙,“唰“地展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材料清單,最頂端用誇張的花體字標(biāo)註著:
《克萊爾的材料清單(豪華版)》
“不是,這肯定不是鄧布利多拿到的難度!”伊恩伊恩低頭盯著那本《克萊爾的材料清單(豪華版)》,眼皮跳了跳。他盯著清單上“需要從活火山口現(xiàn)挖的熔巖結(jié)晶“以及“必須在月圓之夜盛開的曇花花蜜“等離譜要求。
真的是非常無語。
他突然很想穿越回五分鐘前,把那個輕易答應(yīng)的自己掐死。這哪是幫忙?這分明是史詩級跑腿任務(wù)。
“確實不是?!?
女泰坦歪了歪頭,銀白長髮垂落肩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能者多勞嘛~鄧布利多做不到,但你能做到。“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只能這樣子的感覺。
“哈?”
伊恩皺眉,“你是說……鄧布利多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沒錯。”克萊爾點頭,語氣平靜得像在談?wù)撎鞖?,“因?wèi)他是鄧布利多,而你是你,宇宙當(dāng)中最爲(wèi)特別的那個個體?!?
“這算什麼理由?”伊恩忍不住吐槽。
“因爲(wèi)你擁有某種他沒有的東西?!笨巳R爾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著他,這句話明顯帶著幾分信息量。
“嗯?“
伊恩的目光重新落回清單上,盯著“火山口的熔巖結(jié)晶“這一項,眉頭漸漸皺起。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般緩緩擡頭。
“這是什麼火山口?這個火山口……不會是那個火山口吧?“他盯著這幾個字,眉頭越皺越緊,已經(jīng)是意識到了什麼。
克萊爾微微一笑,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就是那個火山口。”克萊爾眨了眨眼,紫金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促狹:“要做你們先做的事,當(dāng)然是需要迷離幻境的火山口的結(jié)晶啦~”
這也是比較合理的一種狀況,之前伊恩就已經(jīng)猜到了那個火山口不對勁,果然,那個火山口擁有著可能其他地方都沒有的力量。
“……“
伊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每七天才能進(jìn)入一次迷離幻境?!?
他也是在說實話。
“那個可以最後再搞嘛~“”
克萊爾擺擺手,一臉輕鬆,“你可以先去搞別的東西。“她纖細(xì)的手指劃過清單,“曇花花蜜、永恆冰晶、星塵砂……它們分佈在不同的時代,所以——“
“所以我需要穿梭進(jìn)不同的時代?“伊恩打斷她,眉頭緊鎖。
克萊爾笑瞇瞇地點頭。
“這是隻有我能完成的任務(wù)?“
“沒錯~“
伊恩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眼睛微微睜大:“因爲(wèi)我可以干涉命運?“
克萊爾的笑容更深了,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讚許的的感覺,她輕輕鼓掌:“聰明??!不愧是我那個老年癡呆了的渡鴉老師?!?
這已經(jīng)不是人身攻擊了。
而是精神功績。
伊恩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擡頭,目光灼灼。
“你要教我時間魔法嗎?”
他有些驚愕於女泰坦克萊爾的手段。
“不?!?
克萊爾聞言後卻是搖頭,語氣依舊輕鬆,“我會給你造一臺時光機(jī)?!?
很顯然。
她確實有著可以干涉時間的力量?;蛟S泰坦們當(dāng)中沒有了這股力量,就是因爲(wèi)她帶走了,所以後續(xù)創(chuàng)造的諸神纔不具備這樣的力量?
“……“
伊恩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啥?”伊恩差點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你說‘造’?你是說你自己親手造?”
“對啊?!笨巳R爾聳聳肩,“反正我也挺閒的?!?
她的話還是那麼讓人無言以對。
伊恩張了張嘴。
最終沒有糾結(jié)這個話題,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困惑。
“那我豈不是能直接用時光機(jī)返回我的時代?“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試探,眼睛緊盯著克萊爾,想看看她的反應(yīng)。
克萊爾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伸手揉了揉伊恩的頭髮,伊恩試圖躲開但失敗了,這個三米高的巨人語氣輕鬆。
“我的力量是有極限的,我造的時光機(jī)可跑不到那麼遠(yuǎn)~“她頓了頓,又補(bǔ)充道,“而且,你也不會丟下你的校長不管,不是麼?”
“……“
伊恩啞口無言。
這女人……對他太瞭解了。
他嘆了口氣,認(rèn)命般地攤手。
“行吧,來吧,展示?!?
他想學(xué)一學(xué)女泰坦的鍊金手段。
然而。
克萊爾眼睛一亮,立刻蹦跳著走向了房間裡的桌子,以她三米高的身軀,這個動作讓整個房間都震了震。
只見。
這個大蘿莉拉開抽屜。
“??????“
伊恩瞪大眼睛。
“時光機(jī),早就造好啦~“
克萊爾得意地展示了自己的抽屜當(dāng)中,黑漆漆的環(huán)境裡有著伊恩熟悉的東西,裡面是一臺造型奇特、表面刻滿符文的小型時光機(jī)。
看起來和某部動漫裡的時光機(jī)一模一樣。
“……“
伊恩盯著那個明顯參考了哆啦A夢設(shè)計的“時光機(jī)“。
嘴角抽搐。
“你連哆啦A夢都沒放過?”
他的語氣帶著滿滿的無語。
“藝術(shù)源於生活嘛~“
克萊爾理直氣壯。
“再說了,時間旅行裝置不都長這樣?“
她對此有定義權(quán)。
伊恩依舊無言以對。
他低頭看著那臺時光機(jī),心中五味雜陳。
他原本以爲(wèi)自己只是個普通的魔法學(xué)生,結(jié)果現(xiàn)在居然要靠一位女泰坦給他做的“抽屜時光機(jī)”去穿越時空收集鍊金材料。
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不再只是個普通的學(xué)生了。他正在參與一場遠(yuǎn)比他想象中更龐大、更深奧的旅程。
而這場旅程的起點,居然是一鍋鳳凰湯————哪怕已經(jīng)消化了這個信息十幾分鍾,可屬實還是感覺有些荒誕了呀。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伊恩拿著清單鑽了進(jìn)去。
房間裡恢復(fù)了安靜,只有湯鍋依舊咕嘟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