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同京師的繁華熱鬧不同,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在深夜,卻是稍顯冷清,寒風席捲殘雪,籠罩在一座千里黃沙內的偏僻小鎮。
屋牆用彷彿沙土凝實燒製而成的褐色土磚修築,但近乎每一寸牆上,都帶著飛濺血珠般的深色痕跡。
血留下的痕跡。
西域號稱大離惡人谷,好勇鬥狠,當街殺人,並不少見,近乎每時每刻都有人橫死街頭。
深夜也不是西域市井百姓的夜,而是江湖人的夜。
孟婆孤身走在殘雪輕拂的夜中。
碧綠的眼,死黑的夜。
同樣的街道,同樣的靜默,早已習慣西域景緻的孟婆,此刻不免幽幽嘆了口氣。
無趣。
嘩啦啦————
偏僻小鎮中,一盞紅燈籠掛在酒鋪門前,隨風輕晃,昏紅光芒在死寂街上,似是奈何橋上的指路昏燈,連帶著酒幡,獵獵作響。
門前焦黑痕跡,似還放過鞭炮。
孟婆擡眼望著燈籠上寫的‘?!?,心想在西域的中原人,手頭定然揹著十幾條人命,被朝廷通緝,走投無路,這纔來此。
這人卻還沒放棄中原過年的習俗?
孟婆眼看酒鋪房門大開,斟酌幾秒,還是撩開獸皮製成的酒簾,緩步踏進。
深夜,酒鋪沒什麼客人,單有個身著紅衣的白髮老嫗坐在櫃檯後,推著算盤珠子,算著一年創收。
聽到腳步聲,老嫗頭也不擡,隨口道:“客官喝些什麼?”
“你們中原人,過年時一般都喝什麼酒?”
老嫗動作一頓,微微擡眼,望著孟婆,後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中原不過黃河附近一小片地域,洛家江山可謂幅員遼闊,各地美酒,自也不同,晉地酷愛汾酒,燕雲又有一壺劍南春,至於京師,那可就多了……不知客官是想喝哪裡的酒?”
孟婆在桌前坐下,歪頭回憶幾秒,知道趙無眠籍貫江南,便道:
“江南的酒?!?
“那便聽瀾。”
酒入杯中,杯在手中。
孟婆端著酒杯,側眼望著窗外殘雪,小鎮沒有高聳房屋,大多低矮,透過房檐屋脊,銀月可見天際銀月,月光似氤氳白氣,混著殘雪灑落。
老嫗不像江湖人,倒像是讀過書的才女,店裡只有孟婆一位客人,她便介紹道:
“這聽瀾酒,可大有來路,江湖都說,這是未明侯家中之酒?!?
孟婆與趙無眠同行數日,沒少喝聽瀾酒,當然知道這酒,乃趙無眠姨娘酒莊所產,卻不知這小小酒家是如何知道,便饒有興趣問:
“何以見得?”
老嫗垂首繼續推著算盤珠子,口中則解釋道:
“二十年前,此酒便有人提詞一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江南戲臺,一唱這句,便知是聽瀾酒,後來,呵呵……姑娘可知中原朝廷年號爲何是‘歸嬋’?”
“哦?”孟婆對中原的詩不感興趣,但這與趙無眠有關,她還是不免饒有興趣看來。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是未明侯寫給中原天子的詩,而這兩句,可是同一首詞?!崩蠇烇@然見多識廣,閱歷豐厚,信誓旦旦道。
趙無眠給洛朝煙的詞,當今天子肯定是不著痕跡散去江湖,炫耀自己男人有多麼多麼文采斐然。
不過趙無眠並不喜抄詩裝逼,來這世道二十多載,攏共沒抄過幾首,僅有的幾首,大多數還都送給了自己的江湖宿敵……死人。
否則說不定還能討個文魁噹噹。
嘭——
孟婆放下酒杯,忽的就不想喝酒了。
看不出來啊趙無眠,還有這文采……平日裡跟個江湖浪子只會打打殺殺,不曾想,文采原來都用在了中原女帝身上。
暗自咬牙切齒一陣兒後,孟婆又捏著酒杯,側眼望向窗外,往日靈動活潑的碧綠眼眸,此刻卻帶著些許寂寞。
她把酒,對青天,卻不知自己的明月在何處。
……
孟婆喝罷一壺聽瀾酒,便當自己也過了年,付了酒錢,轉身走出酒鋪。
颯颯颯————
黑影在街頭巷尾竄動,不知何時,街上已齊刷刷站了十幾人,垂首侍立。
爲首者輕聲道:“大人,教主尋您一敘,商議明都一事?!?
孟婆又微不可查嘆了口氣,丁景澄死在明都,他們帶去的人,也大多身死,只有孟婆與她那幾個小丫鬟茍活。
申屠不罪當然要好生問清楚,說不得,心底對她已有懷疑。
她摩挲著懷中那傳國玉璽,質地堅硬,卻並不冰涼,反而隱有溫熱。
若不是趙無眠爲她留下此物,孟婆還真不好糊弄過去……
她翻手取出玉璽,徑直拋給那頭領,淡淡道:
“這就是解釋?!?
統領大驚失色,緊隨其後便是一陣狂喜,連忙擡手去接。
玉璽在月下擦過,反射幾縷悽白月光,落在孟婆身上。
她拋去了傳國玉璽,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她都會拋去。
黑影拿到此物,一鬨而散。
街上恢復了死寂與靜謐。
雪又在下。
雪無聲落在孟婆肩頭,又無聲融化。
她站在大紅燈籠之下,佇立頃刻,後轉身離去,腳印在身後雪中延伸拉長,不久又被新雪覆蓋。
她不禁想到趙無眠如今應當早已回京,正與他那大離女帝榻上雲雨快活,當一榻並肩王吧。
哼。
沙沙沙————
時間漸漸到了後半夜,京師夜空的絢爛煙火也已是斷斷續續,屋外的風雪聲卻愈發大了些。
頂樓廂房吵吵鬧鬧聲也漸漸安靜下來。
樓下諸位賓客酒足飯飽,自然不可能留在曾冷月過夜,陸陸續續,上船離去,是爲歸鄉。
趙無眠雖然在廟堂江湖都已至頂點,但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排場,站在樓下,目送這些不遠千里趕來京師的各方客人。
待他們皆已離去,趙無眠才揉了揉額頭,酒喝太多,哪怕是他也稍顯微醺。
站在外面吹了會兒涼風醒酒,他這才轉身回了大廳。
清焰卻躲在承重柱後懸掛的綾羅綢緞下,探頭看他。
趙無眠招手,想同自己的小焰說說話。
她卻一溜煙,轉身逃開。
趙無眠無奈一笑,踏上木梯,來至頂樓廂房,屋內窗戶大開,通風透氣,但酒味兒依舊難掩。
幾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卻大多俏臉坨紅,不勝酒力卻偏偏有顆好勝之心,較起勁兒來,可是不知喝了多少壇酒。
洛朝煙被蕭遠暮挑釁,不知給趙無眠渡了多少酒,朱脣都紅腫了些,可見一斑。
她武功不高,平日更是滴酒不沾的乖孩子,早就已經醉暈過去,同太后依偎著酣睡,甚至都忘了這裡乃是太玄宮,反賊分舵。
太后娘娘本就疲憊,如今熬到現在,又喝了這麼多酒,已是褪去鞋襪,靠著廂房小榻,合衣歇息,呼吸均勻。
太后雖然平日很野,但此刻喝醉了酒,睡姿卻依舊優雅貴氣,睡顏平和……如此卻更顯反差。
而洛湘竹每逢這時候,都得醉過去,後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就得被迭高高。
所以她這次吸取教訓,並未喝多少酒,可她的師父慕璃兒也沒這顧慮,此刻卻靠著郡主纖細肩膀,閉目小歇。
蕭遠暮與蕭冷月酒量很好,雖神情微醺,臉頰也有一抹妖豔酡紅,可尚未失去意識,此刻眼看散場,她們便坐在隔壁小桌,拿著賬本算著太玄宮各地分舵創收。
如今有趙無眠在旁周旋,與朝廷雖沒那般勢若水火,可宗門還是要管的。
沈湘閣也喝了不少,正靠著躺椅,坐在窗邊,吹著冷風醒酒。
躺椅嘎吱作響,前後輕搖,自側可瞧衣襟團兒也跟著一塊顫顫巍巍,軟糯十足。
觀雲舒也沒喝醉,正與蘇青綺,紫衣一同收拾碗筷,趙無眠走來,同她們一塊收拾,洗碗,擦桌。
紫衣同趙無眠站在一處用抹布擦拭桌椅,口中則同他閒聊。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西域?”
“至少也要等我和朝煙成了親……得二三月吧?!?
“正好,本姑娘在京師將天玄塵研製成丹,再順道琢磨琢磨明都尋來的仙丹丹方……幾個月的時間料想也足夠了?!?
“那仙丹真有用嗎?”趙無眠語氣稍顯懷疑。
實力到了他這個地步,體魄,內息,武功,皆已不在俗世範疇,再想往上,只能靠感悟九鍾,琢磨時空之道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想靠丹藥這般外物拔高實力,效用已是微乎其微……除非這丹藥能讓他一舉飛昇,但這顯然不可能。
若真有這般玄妙,季應時如今怕早已飛昇成仙,不在俗世。
紫衣也該稱得上一句‘仙人之女’,身上肯定有許多玄妙之處,舉手投足都該帶著什麼天地異象纔是……
但仙人之女就該有天地異象嗎?
又或者說,紫衣如今這連他也不能完全抵禦的毒體,是不是也算一種‘異象’?
除了仙人,趙無眠委實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什麼毒,竟能讓他也束手無策。
仙人也不可能都是仙風道骨的嘛,若這世道真有仙人,飛昇之界顯然也自有一番社會體制,諸位仙人各司其職。
會有養馬偷桃的弼馬溫,劈山救母的二郎神,執掌姻緣的月老,說不定也會有精通蠱術的毒仙女。
趙無眠忽的動作一頓,心底微跳,側眼看向紫衣。
紫衣認真擦拭,稍顯出神,還在琢磨著那仙丹丹方。
幾縷髮絲垂下,落在側臉,別有一番慵懶勾人的成熟魅力。
瞧趙無眠看她,紫衣疑惑看來,“怎麼了?”
“你是仙女?!壁w無眠也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用篤定的口吻道。
紫衣怔了怔,後俏臉忽的一紅,連忙移開視線,擡手挽了挽耳邊碎髮。
“這麼多人呢,你瞎說什麼……”
她還以爲趙無眠是在誇她。
沈湘閣便直接看來,柳眉蹙起,不滿道:“帝師是仙女,那本小姐又是什麼?”
趙無眠想同紫衣多聊聊,談談季應時的事,但現在也沒有獨處機會,加之大過年的說這些正事,也不過平添煩惱,還是等年後再談吧。
他便朝沈湘閣笑道:“你是蜘蛛精?!?
“蜘蛛精?”沈湘閣好奇歪頭。
“一吐絲,就把我緊緊纏住套牢。”
沈湘閣當即笑得顫顫巍巍,不能自己,大大方方擡起自己一隻繡鞋,足尖弓起,指尖捏著裙角,朝趙無眠露出裙下嚴絲合縫,帶著小凹的褻褲。
“就是從這兒吐絲……”
“沈湘閣?!?
太后的嗓音忽的響起,把沈湘閣嚇得嬌軀一顫,連忙端莊坐好,側眼看去,太后已是不知何時撐起上半身,醉醺醺的鳳目稍顯嚴厲望著她。
“姑姑,你怎麼醒了?”沈湘閣撐起笑容,輕聲問。
“不醒還不知道你平日裡這般不講規矩……”太后揉了揉眼睛,收回視線,訓斥一句,又轉而看向趙無眠,語氣當即柔情百轉。
“侯爺什麼時候送本宮與天子回宮?”
太后醉酒,嗓音成熟風韻,可語氣卻是軟軟糯糯,任誰聽了也能察覺出不對來,可惜洛朝煙如今還在酣睡,否則定要當場抓包。
趙無眠眼看太后如今醉成這樣,連裝都不裝了,不免擡手讓人送來一碗醒酒湯,端著來至近前。
“娘娘醒醒酒。”
太后朱脣輕啓,可愛地朝趙無眠張嘴……要他喂。
趙無眠稍顯無奈,看了眼洛朝煙,確保她尚未醒來,這纔在榻側坐下,讓太后枕著肩膀,一勺一勺喂她。
蕭遠暮對太后與趙無眠的事心知肚明,聞言並未擡首,依舊同蕭冷月推著算盤子,口中隨口便道:
“他送你們回宮,還回得來嗎?”
太后鳳目微瞇,咯咯一笑,語氣嬌媚,“自是回不來,蜘蛛精的姑姑,當然也是蜘蛛精?!?
沈湘閣翻了個很有風情的白眼,回回都這樣,她一和情郎搔首弄姿,太后便要訓斥她不守規矩,可自個卻比誰都來得野。
就不能以身作則嗎?
但這話沈小姐不敢說,只敢心裡想想。
“那就睡這兒,明早讓他送你們回去?!笔掃h暮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平靜道。
大過年的,蕭遠暮顯然不會允許趙無眠睡在大內。
趙無眠往前二十多年,都是和她過一同過年關,今年卻要去你們洛家?開什麼玩笑……
太后睡哪兒無所謂,只要過年能和情郎睡一塊就行,聞言不著痕跡看了眼身側酣睡的洛朝煙,後雙手挽著趙無眠脖頸,嘟起粉脣。
“剛剛在飯桌上本宮就忍了好久……現在也要?!?
沈湘閣都翻了個白眼,重新靠在躺椅上,吹風醒酒。
方纔飯桌上也就罷了,如今趙無眠肯定不可能當著這麼多姑娘的面和太后卿卿我我,否則肯定有人心底會不舒服。
他便微微搖頭,端起醒酒湯,“太后喝醉了,再多喝些醒酒湯,待會兒再洗個澡,散散酒氣……”
趙無眠還沒說完,太后便已挽著他的脖頸,霸道湊上來。
啵~
太后用力挽著,獻上朱脣,肆意緊湊,軟糯觸感與動人清甜,足以讓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瘋狂。
所謂飽暖思那啥,趙無眠肯定也不例外,血氣方剛的青年,身體自是不受控制僵硬幾分。
紫衣眨眨眼睛,總覺得照這樣下去,不出片刻就得輪到自己被欺負,其餘姐妹頂多迭高高,閉著眼睛忍一忍羞,也就過去了。
但她身懷劇毒,也迭不了……那就只能被近十雙眼睛盯著看……
念及此處,紫衣嬌軀當即也不免僵了下,俏臉染上一抹酡紅,緩緩退去,後一溜煙尋了個空房間躲起來。
洛湘竹也是俏臉微紅,移開視線,卻瞧醉酒美人慕璃兒忽的擡眼,看向太后,似是早有預料,當頭便是譏諷一句。
“好你個沈南歌!當朝太后,私通王侯,穢亂後宮!當初還同我說什麼,這輩子都不可能同誰私通,你瞞我可是瞞了多久?嘖嘖嘖,平日冰清玉潔,一國之母,實則見了無眠便春心萌動,裙下是不是早便溼了?”
慕璃兒一通連珠炮下來,別說太后娘娘,就是趙無眠都被驚了下。
其餘姑娘也紛紛側目,微微一愣,便轉而饒有興趣,一副吃瓜模樣。
師父平日一直不讓趙無眠告訴太后兩人之事,是不是就等著今日呢?
太后哪怕再醉,聞聽此言,意識也瞬間驚醒,眨眼細汗便浸溼衣裙,細膩脖頸都攀上紅霞,粉脣微顫,結巴道:
“你,你……你,你不是睡過去了?”
她美目瞪大,連忙推開趙無眠,整理凌亂衣襟,想在妹妹面前做出往日雍容華貴的模樣,但方纔啃得用力,脣角周圍都紅了一圈,怎麼看,怎麼不對,當即就慌了。
近些時日一直防備洛朝煙,反而把慕璃兒給忘了。
想起當初自己信誓旦旦之語,饒是太后也覺臉上發燙,半天說不出話。
慕璃兒瞧見太后這模樣,可算是好生揚眉吐氣一番,此前都是她被當場抓包,如今終於輪到自己抓別人。
但所謂怒自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太后終究不是一般少女,她就不是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久居深宮,識人之術可謂相當高明,慕璃兒與趙無眠彼此間眼神交流,就足以說明許多。
他們顯然不似一般師徒,只是沒有證據,她才一直不曾點破。
如今眼瞧慕璃兒如此譏諷,她當即似應激貓兒,羞憤難耐,鞋襪也不穿,赤裸著腳兒快步朝慕璃兒撲去,擡手便把自己妹子架住。
“你做什麼?。俊?
慕璃兒一驚,想推開太后,可又怕傷了自己姐姐,不敢用力,回眸怒視。
“哼!本宮就不信,你和無眠沒有什麼……就算沒有,今夜也得有!”
太后當即將慕璃兒素雅白裙自左肩一拉,露出內裡潔白無瑕的絲質肚兜。
“沈南歌你瘋了是不是???”
慕璃兒俏臉一紅,本身也不是臉皮厚的姑娘,不免掙扎幾分,如此動作,反而將肚兜撐得圓滾滾,甚至還甩了一團兒,在空中顫顫巍巍。
喝了不少酒,出了些汗,師父又天生水潤多汁,因此顯得水嘟嘟的。
趙無眠還沒見過太后與師父這姐妹倆兒這麼撕,眼前畫面之誇張,饒是他這情場浪子也不免覺得血脈僨張。
想阻止吧,又覺得怪搞笑的……太后還當慕璃兒和他清清白白呢?這本就是一家人,這麼鬧,倒像是跟小娃娃打架似的。
慕璃兒和趙無眠確定關係早有一年,都不知被灌成多少次酥油泡乳,別說是被情郎看一看,就是自己主動緊著推都有不少,但被姐姐如此挾持,明顯還是讓她心尖兒猛跳。
若非怕傷了太后,早就強行掙脫,此刻眉間含羞,眸帶水光,怯羞羞看了趙無眠一眼,後羞赧移開視線,垂首自語,宛若被欺負的林妹妹。
“別,別看……”
這話一出,不提趙無眠,太后卻是小臉縮了縮,覺得自己此舉過分,連忙替慕璃兒拉上衣裙,正想鬆手道歉,便聽沈湘閣饒有興趣道:
“姑姑繼續呀,慕劍主一年前就給了相公,在榻上歡好的次數,比您同相公見面的次數都多了不知多少番,她哪會兒真委屈?”
太后聞聽此言,呆在原地。
慕璃兒楚楚可憐的神情也是一僵,轉而帶上幾分心虛。
兩女對視一眼,瞧慕璃兒這神情,太后娘娘當即也紅溫了。
“好,好,好!”太后咬牙切齒,吐露三個字,後嗓音便從牙縫裡擠出來,“慕璃兒啊慕璃兒,你瞞我可是瞞了好久……”
“姐姐你先聽我解釋……”這回又輪到慕璃兒羞愧。
眼看著姐妹倆兒怕得吵一陣,趙無眠只得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
他剛一出聲,便瞧太后娘娘赤著腳兒,用力躲了躲腳,後又快步來至近前,擡手就按著趙無眠的肩膀,跨坐在他腿上。
這下就連方纔一直吃瓜看戲的一衆姑娘也不淡定了。
太后娘娘果真不是一般女子,她單手將自己紅裙一撩,後便開始解趙無眠褲子,鳳目則瞥嚮慕璃兒,冷笑一聲。
“原來侯爺早便是你的男人……那今晚本宮便非得霸佔你男人不可!”
慕璃兒一愣,後也紅了,“沈南歌!你,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有你這樣的太后嗎!?”
“本宮怎麼啦?古往今來,多少太后私養面首,洋洋灑灑幾十號人,但本宮誰也不喜歡,就喜歡侯爺,怎麼不配當太后?難道只許你慕璃兒騎自己徒兒,不準本宮騎自己情郎?”
洛湘竹眼看太后說著,居然便已經自腿彎褪下一紅色小衣,隨後拋在地上。
她小臉瞬間一紅,想起當初自己在坤寧宮的荒唐日夜。
小啞巴不會說話,但其餘姑娘可看不下去,廂房當即鬧哄哄一片。
後不知何時,又化作痛哼呢喃,與頗有韻律的清脆細響。
但洛朝煙還睡在這裡,趙無眠擔心吵醒了她,又去了別屋。
其餘幾位姑娘當然不可能讓太后獨享,紅著臉,也悄悄跟上。
期間太后一直腳不沾地,摟著他脖頸,銀牙緊緊咬著他的肩膀,已是沒力氣睜眼。
沙沙————
雪粒拍打著窗紙,細碎輕響在靜謐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