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漸漸長大,白羽也漸漸認識了這個世界,明白了改變自己命運最好的辦法就是實力,是天賦,而這,也給了男孩一點點未來的希望。
只要未來能夠契約魂寵,白羽就有辦法脫離白家。
如往常一樣,白羽回到庭院時,周圍只有一片月色陪伴了,但這次似乎有些不同,平常幾乎沒有路過的庭院前有兩個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在等著自己?
還沒等白羽開口詢問,門前的兩人似乎看見白羽,徑直走來!
“白羽,跟我走一趟,家主要見你~”其中一個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其實他也不明白,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少爺”又有什麼事情惹到了族長,但他知道這不是好事,至少對於眼前這個少年來說。
“你說白無量?”少年皺了皺眉頭,他實在不想去見那個老頭。
“混賬,那是你爺爺!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嗎?”另外一個男子吼了一聲,像是自己受到侮辱了一樣。
白羽看了那男人一眼,可笑的是這個傢伙是自己父親的親弟弟,也是自己的伯伯,此時卻像仇人一般,其實在白羽眼中,他們跟仇人也沒什麼區別。
“沒空,我要照顧母親!”白羽絲毫沒有理睬自己那個二伯,從他們中間走向庭院,少年的喜怒完全寫在臉上,拒人千里的寒冷的讓人不敢靠近。
看見男孩臉上的厭惡,白坤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生平最討厭的人,那個天才一樣瞧不起他,永遠壓在他的頭上。
怨怒驟起,“小混蛋!你母親死不了!~”中年咬牙切齒的拽住了白羽的衣衫,將他提到自己面前,懸在半空。
“咳~”白羽被勒的有些氣喘,儘管力氣小,但還是狠狠的踢向男人的胸前,白羽脾性光棍至極,絲毫不考慮這樣做的後果。
啪的一聲,一隻手掌拽住白羽的腿,毫不猶豫的用力將白羽朝地面摜去,像是要把他直接砸死!
“白坤住手!”另外一個男子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白羽肩膀狠狠砸向地面,巨大的力量讓他幾乎立刻陷入昏迷,喉嚨中鮮血狂涌,讓他如燃燒一般,即使想要昏迷也會被痛苦折磨的醒來。
“你!~”
白坤淡淡看了一眼想要說話的男子,淡然道“白羽出言不遜,目無尊長,你看到了吧?”
男子臉色白了白,終於別過頭去,不再說話,他想說白羽還是孩子,但看到白坤的臉便嚥下口中的話。
“目無尊長?我們這些人何時起到過長輩的作用了?直接忽略這小傢伙不行嗎?難道非要把事情做絕?”男子心中有些不忍,看著如死屍一樣被拖走的男孩,是跟他孩子差不多的年紀~
當坐在會議廳的衆人看到白坤拖來的少年後,臉色不由得變了變,眼神不由得瞥向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想看看他什麼表情,但衆人失望了,老人只是淡淡瞥了眼,然後問一句“怎麼回事?”
白坤搶先解釋了一下事情發生經過,只是把事情全部怪罪在說不出話的白羽身上。老人沒有一點要驗證事情經過的想法,毫不在意白羽的生死。
“該死!”老人淡淡說了兩個字。
此話一出,不僅衆人臉色蒼白,連白坤也沒想到,雖然他知道父親是要懲戒白羽,但沒想到這次白羽真的惹惱了這老頭,竟然有了殺意。
渾身骨頭都要散架的白羽,朦朧中聽到老人的計劃和目的,那種毫不掩飾的猙獰讓白羽渾身顫抖。
一直以來,白羽認爲老人厭惡自己和母親,是因爲他覺得被人說閒話很丟臉,但如今,他明白了,老人在覬覦一樣寶物,即使白羽活了十幾年,都不知道自己和母親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這不妨礙老人爲此對他們母子下殺手,他已經等不及了。
恐怕白無量收留他們母子也是早有謀劃~
還遠未成年的男孩,身心受到如此打擊,早已渾渾噩噩,處在崩潰的邊緣,他感受到老人毫不掩飾的殺意,嘴角滿是嘲諷,苦笑自己的天真。
腦袋緊貼著冰涼的地板,恍惚間,白羽來不及做出反應,一個巨大的腳掌徑直踢來。
“噗!”白羽口吐鮮血,像是一個破麻袋遠遠拋飛,再也睜不開眼。
坐在高處的老人看了動手的中年人一眼,沒有說什麼,轉過視線開口道“來人,去把那個女人的院落圍起來,帶上這快死的傢伙,她不敢反抗的~”
白羽意識朦朧,他緊緊握著衣角,手漸漸鬆開,如同失去所有的力氣,身體受得傷不至於如此,但怒急攻心下,白羽氣若游絲~
接下來的一切,白羽都不知道了,他如同彌留在人間的亡魂,周圍一切都是黑暗,只能感受到一個熟悉的味道包圍住他,這讓他感到了安全感,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
許木青回頭看了一眼白家宅子,她恨,她恨自己十幾年前的那個決定,帶著白羽來到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家族,“白無量,我兒會親手報今日之仇!”
如同雷聲轟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小城,所有人震驚的看著城外方向,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躲藏的白無量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依然沒有從剛剛地獄般經歷中回過神,他僥倖活了,但是那個女人的陰影永遠籠罩在他的心頭。
不管城內人們如何猜測議論,許木青此刻什麼都不在意,看了一眼男孩,蒼白的嘴角有著殷紅的血跡,恍惚中,她想起十幾年前的那晚,也是如此抱著兒子,但是命運卻如此捉弄他們母子,苦澀如她,不能盡到母親的責任,該是多麼悲哀。
此去一路,註定坎坷,不僅是她的敵人會再次找來,白羽也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城外的夜色中,兩個身影快速的闖過砂石平原,每當地面出現裂縫,一個黑色妖猴就會搬起巨石狠狠砸在地面,堵住漆黑的洞,藉此拖延地下鑽出的怪物,但周圍還是不斷的冒出沙沙的聲響。
他們沒有時間在這裡纏鬥,甚至妖猴都能感到,那個女子懷裡的身影沒有了靈魂的波動,這讓它心尖都莫名的顫動,回想起剛剛滿月的男孩,站在自己頭上撒尿,那些夥伴嘲笑自己的時光,妖猴的臉龐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更加蒼老,它慢慢的伸出手搭在女人顫抖的手臂上~
妖猴如同機械在戰鬥,打爆前仆後繼而來的巨大蜈蚣長蟲。妖猴生生的從怪物羣裡撕開一個口子,眨眼間便消失離開,只留下滿地的屍體,而這些屍體不會暴曬荒野,黎明前就會被活下來的同類吃的一乾二淨!
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太過緊要,因爲男孩身體冰涼的嚇人。
女人知道白羽受傷最重的不是身體,而是他的靈魂,彷彿他的魂河在枯竭蒸發,即使她的靈魂感應深入其中,都會感到一片熱浪襲來,烘烤一般!
只要魂河干涸,那麼就連神仙都救不活白羽。許木青茫然無措,她只知道白羽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人能幫她。
事情如此緊急的現在,過往的一切都不能阻擋她的腳步。
……
一片被灰濛濛霧氣籠罩的淺水塘,白羽從水中坐起身,迷茫的眼神漸漸的有了焦距,清醒的瞬間,尋找著四周。
“都不在嗎?~”白羽低聲喃喃,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但他很快不去在意,並不是他忘記,而是過早成熟的少年,早已習慣把這些事壓在心底,待到時機到來,他也會以迅雷之勢,結束這些事,拖拖拉拉不是他的習慣。
此時白羽更加擔心自己的身體,他有些害怕的看著幾乎透明的身體,即使是摸向自己的臉頰,依然沒有一點實物的觸感,整個身體如同一片光點。
短暫的呆滯後,白羽心情平靜下來,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此刻不是他死了就是處在瀕死的境地,倒是沒有身體上的痛苦了。
難得白羽能夠那麼淡然的面對死亡,此刻他吃力的站起身,這一刻他有種感覺,那就是慶幸這裡沒有風,否則他一定會被吹的“灰飛煙滅”。
這裡沒有氣流,白羽也不需要呼吸,只是地面只有這小小的水窪,好像水面還在不停的降低,走在地面上如同漫步在沙漠,極其吃力,沒有安全感。
轉了一圈,白羽發現根本走不出去,只能蹲坐在水塘邊,枕在膝蓋上,呆呆的看著水面保存體力。
隨著水面降低,白羽也越加感到虛弱,即使他明白了什麼,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已經極其悽慘的白羽彷彿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突然間,狹小的屁大點地方電閃雷鳴,驚的他面色如同醬汁,難看至極,身影更加虛幻。
白羽清楚自己的狀態,只是個類似人們說的靈魂意識,那麼就不應該體會到肉體纔有的冷暖或痛苦,但此刻,他深刻的感受到什麼叫做寒冷,那種讓一切思維都沉寂的死寂和恐怖。
“轟隆!”
透過灰霧,白羽清楚的看見頭頂的天,似乎裂了!
如同外面有個龐然巨物在撞擊這個脆弱不堪的時間,看那輕而易舉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擋在它眼前的渣滓。
恍惚間,白羽仰頭,整片天空也透明瞭一瞬,而外面是一片漆黑,如同污水一般的巨大圓球,從裂縫擠進這個世界,徑直撲向這片唯一有活氣的灰霧水塘。
灰霧被吞噬,污水更加有活力一般,如同一把通紅的烙鐵穿透黃油,恐怖的一幕驅散了四周的灰霧,而污水也不貪戀,甩開他們直撲白羽。
眼瞳沒來由的縮緊,他白羽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絕對不想拿自己去實驗對方有沒有害。
“咻”的一聲,如同箭矢破空,讓白羽悚然一驚,沒有任何準備的他慌亂的躲閃,耳邊還殘留著污水穿過留下的空間軌跡。
如同在白紙上的一條筆直黑線,白羽好奇的想要看個明白,但那寒冷讓他不敢妄動。
身後傳來聲響,白羽看著污水落入水塘,清澈和污濁涇渭分明,卻又相互吞噬,幸好,此刻池塘水量多,佔優勢。
白羽敏感的感到自己的疲憊似乎有一絲緩解,看向天空滲透下來的污水,眼裡也有了思索之色。
也許是不耐於這樣一點點的進展,巨大的污水球整個覆蓋上來,整片世界瞬間陷入黑暗,隨著咔嚓咔嚓的碎裂聲,白羽不再躲閃污水,因爲他很快就被整個吞入。
寒冷,憋悶是白羽唯一的感受,即使他不用呼吸,也不在意被這壓抑的污水淹沒,但是那種越陷越深,越來越沒有掙扎可能的無力,讓他幾近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