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二天晨光熹微,心字香纏綿著香氣,男孩第一天跪拜自己的小主人。
“我來問你,你多大啦。”
“十而有四”
“叫什麼名字呀”
“杜世梵”“……嗯?”
“杜若的杜,大千世界的世,梵語的梵”“世梵……世梵……阿梵,我叫你阿梵好了”“……”“阿梵,你放心,從此我定護你周全,安好無憂。”
清甜的笑盪漾著時光,明媚的如萬丈千陽,手捧著素青的瓷杯,一脈輕傲無畏的模樣,杜世梵重重叩了下頭,從此便一直侍奉在饒琇身邊。
從此,王府的花園多了一對默契的玩伴,兩人一起,形影不離,花花草草鞦韆架,蜻蜓蝴蝶小風箏,兩人將喜歡的花枝把花園種得滿滿當當,少女黛青的衣袂後,總跟著玄色衣裳的步伐。不論是對饒琇,還是對世梵而言,這些日子都是一生不再,難能可貴的,閒雲野鶴般的少年生活。
快樂,只因爲在一起。
他們也不知道爲何會這樣喜歡拴在一起,只知道只要他們不在一起,日子總會變得漫漫難捱。
韶光流轉,日子還日復一日的流逝,饒琇仍是固倫宗王府中唯一的格格,饒琇的額娘貴爲正福晉,很是著急,迫於外界壓力和內心的不安,爲王爺收了不少侍妾格格,可竟無半點動靜。
宗王倒是顯得不太在乎,外夷對大清虎視眈眈,內憂外患總讓他感覺力不從心,再者饒琇長大已是聘聘動人,一頭長髮傾瀉而下,眉眼如畫,尤其是脣,猶如用薔薇花枝細細塗抹過般,美豔不可方物,成爲四鄰王臣們稱讚,令他已是十分驕傲,也就彌補了無子之痛。
可是人言可畏,流言蜚語流傳於四鄰坊間,說大清皇帝少子,最親近的親王也是無子,怕是無福,已消受不起這大好河山了。
流言雖爲流言,卻也不是空穴來風。東瀛侵略,江山已是狼煙四起,大清危在旦夕,皇帝太后朝令夕改,流離失所的人已涌入帝都,惹的民間是人心惶惶。
深在閨中的饒琇對於這些也有所耳聞,少女心中有些膽怯,但仍願相信大清固若金湯,只是言語間不時透露出心中憂慮,幾次三番。
一日,兩人正在湖中小亭中逗弄錦鯉,微風吹皺一胡春水,本是平靜悠淡的時光,饒琇卻靠在紅柵上,輕聲問道:“阿梵,我是有一天,咱們顛沛流離,可怎麼辦”“你很怕嗎。”杜世梵仍是眉眼冷峻,看不出悲喜,“爲何這樣問?”饒琇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一是你第七次問這樣的問題了”“你竟記得這樣清楚”少女有些羞澀“只是杞人憂天罷了”
“不必怕,策馬飛沙,風雲叱吒,縱這江山崩塌,寄人籬下,也護你一步一蓮華。”
饒琇擡頭,望著少年清秀而嚴肅的臉,一時間有些微怔,旋即笑著拍了一下世梵,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好啊!”頓了頓,又說“我信你。”
然後就擡起手遮住臉,望向豔陽,這年華似水,既有兩小無猜的天真,也有朦朧難言的情愫,已在饒琇心中生了根,發了芽,只差難以說出口。
歲月靜好,青梅竹馬,只是不知有多少暗流洶涌,已是腐爛,墮落,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