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慕堂，錢無畏已經在這裡等關慕雲良久，桌上的早餐卻一口都沒有動，見關慕雲雖面不帶怒氣，但看起來也非輕鬆高興之容，“聽說吃甜品可以讓人有歡快之感，我這的杏仁佛手、翠玉豆糕，豌豆黃可都是我從江南帶來的師傅所做，在這塞北蠻夷之地是很難吃到的，關小姐不妨嚐嚐，舒緩舒緩心情再說。”

“好呀，既然盛情難卻，我和玉晴就不客氣了，只是今日我已經吃過晚飯了，公子能否幫我們打包，留待我們回去吃！”慕雲道。

錢無畏忙命身邊的隨侍將點心打包，玉晴本就對這些長相精緻的點心垂涎三尺，看小姐如是說，自然很爽快利落地全包起來了。錢無畏倒只寵溺地看著，也不吭聲，只一味在那裡玩指甲，等著關慕雲開口。

“公子昨日說自己有辦法促成了也答哈和哥哥的交易，是否是真的？”

“當然，自然是十足的把握，纔敢夜等小姐敘談呀！”說著那眼神卻從未離開慕雲的臉。

“需要我做什麼？“慕雲抿著一口茶道。

“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交易?！卞X無畏擡眼直直地看著她道。

慕雲被他看地臉紅，忙轉頭道：“我以爲公子爲君子，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想多了，我想要無雙島的五萬大軍，需要你陪我去京城，當著皇帝的面要求把兵權交給我，而不是那個林紓?！卞X無畏面色堅定，此人雖然表面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事事有打算，倒是個精明的人。

“這……，我要考慮，五萬人的去向我一人無法決定，當初他們投奔我是爲了性命無憂，生活有保障，我不能冒冒失失便他們交給你?！蹦诫叺溃人挠媱澥墙唤o林紓，此人倒是野心不小?？墒橇执蟾缯娴氖悄莻€可以付託的人嗎？她也不知道，眼前多了一種選擇也是好事，一直以來五萬人的去向都壓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一直慎之又慎，眼前這個人知之甚少，她不能輕易答應。

“慕雲姑娘，你對我有疑慮是應該的，那不妨等等看，看我是否是可以託付之人?！卞X無畏道。

“好吧，我們來日方長?！蹦诫呣D身離開。

“小姐，這個好吃，你要不要嚐嚐？”玉晴邊吃邊道。

“饞死你，這個是我給梅珊留的?！?

“林公子，你來了！”玉晴閃著眼睛叫道。

慕雲仍然有些不高興，只轉過頭不看他，玉晴忙退了出去。

“還生氣哪！你和小時候還是一個樣，生氣的模樣都一樣?！?

“林大哥，記得小時候但凡我喜歡的東西你都無論如何都會幫我拿到，我的要求你也沒有拒絕過，你曾經爲我爬樹摘果子摔傷了，爲此還捱了打，但是下次你還是會幫我?！?

“現在也一樣，你要的就是我想的，如果你願意，我還是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林紓道

“可是，我現在只想讓我的哥哥回來，我在這等了他兩年，爲的就是帶他回家，回餘杭，從此再不問世事，爲何你不能幫我圓這個夢?！蹦诫叺?。

“換回來，他走得了嗎，你知道換回來的後果，是凌遲而死還是遍地被通緝，從此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嗎？”林紓語氣中帶著些微的憤怒，他不明白爲什麼慕雲不理解他，難道他會不幫她。

“我不能想的那麼久遠，我眼前能夠想到就是這條路，要不然我找不回他，他這幾年在達搭身邊，應該是知道我在無雙島的，他沒有選擇找我，說明我不能把他帶回來，我得把他換回來，你明白嗎？”慕雲近乎有些請求了，她從未這樣請求過一個人，可能因爲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林紓哥哥，她才能暴露自己的軟弱。

“慕雲，國家大事非兒戲，這事我只能上書朝廷決定，但是我會盡量勸父親按照你的意思進言。”林紓道。

關慕雲只做著，也不理他，任憑他離開視線。她明白，此時的林紓已不是她自己的林紓，而是天下人的林紓，國和家在他心裡遠遠比自己重要。

邊關的雪總是來的特別快，傍晚的天灰濛濛的，雪彷彿馬上要從天而降，關慕雲屹立在窗前眺望北方，那是哥哥在的地方，那也是自己等待兩年的親人，可如今就是那樣的束手無策。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敝灰婂X無畏帶著兩壇酒過來，看慕雲一個人呆在那裡，便自顧自做在桌子旁，自斟自飲起來。

“錢無畏，你有何辦法能保哥哥平安，又不能傷了林大哥的計劃?！?

“這酒又稱忘憂散，過來喝上一杯，睡上一覺，說不定什麼問題明天就解決了?！?

慕雲悻悻地坐下，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團謎，好像什麼事到他那裡都能迎刃而解一樣。

“錢大哥，小女倒是佩服，好像天大的事到你這裡都不是事呀?！蹦诫吤蛄艘豢诰频?。

“想知道爲什麼嗎？古人云，無欲則剛，你們倆太多的慾望，一個立功心切，一個贖人心切，殊不知這天下的事都要付出代價，一舉兩得，十全十美的事不會都降臨到你這，否則這老天爺不答應不是？”錢無畏大口大口喝著吃著，全然不顧對面是個女子。

“你小小年紀，倒像個聖人似的。”慕雲笑笑說。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幾次都快要死了，我爹就把我送到白雲觀學了幾年道，習了幾年武，纔有今天這個身強體壯，風度翩翩的我?！?

“聽人說，錢公子生在江南富貴人家，從小衣食無憂，家中又是朝廷的織錦特供，自己又是新科狀元，少年得志，自己不知愁是何滋味？”

“非也，非也，這世間誰能如意，就是像姑娘一樣的女子都有許多意難平，難道小生來這世上走一遭，就能太平了？錢無畏敬了一杯酒，獨自幹了。

“哦，那小女子倒是好奇了，公子有何不如意？”慕雲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遇到你晚了那林紓一步呀！”還好，還好，相見恨晚幸未晚?！板X無畏大膽地注視慕雲說。

“好，好，不晚，不晚，還可喝酒賞雪，談天說地?！蹦诫吿颖艿?。

“你的事好辦，只是要付出些代價。至於林紓的事，也不難，只是他也要付出些代價;只怕這些代價你們都不願意付，可這天下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想來最終你們捨不得也得捨得?！卞X無畏道?！昂染?，喝酒，今天這酒真是不賴，不愧是上頂的女兒紅?！?

喝著，喝著，兩人漸漸有了醉意，“慕雲，你知道嗎，你特像我想象中的那個人?！?

“哪個人呀？”慕雲道。

“我娘……，可是我沒有見過她，但是我想象的她就是你這個樣子，黑頭及腰，眉清目秀?！?

“可笑，我有那麼老嗎？”慕雲喃喃地道。

正欲趴下，門外錢無畏的侍從進來見狀將錢無畏扶走。慕雲也讓玉晴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