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鎮被抓後,一直被慕雲關押在京城西郊的一處宅子裡。這一日,居然趁著護衛們喝酒打磕的關頭跑了出來。
“去去去,臭要飯的,離這裡遠點。”街上小二吆喝著,這薛鎮雖然跑出來,但卻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又餓又怕,像街頭乞丐一樣四處流浪,人人喊打。他又想起了嚴奎,當年是他指使自己誣告了關敬修,如今自己淪落到這種程度,就是死也要拉著他。於是下定了決心去找嚴奎,本以他現在的樣子想要找嚴奎實在不容易,但卻遇到了好心人了,給了些銀兩,還給他指了路。薛鎮買通了嚴府的護衛,讓護衛通報自己和關慕雲之事有關,嚴奎最終同意見了他。
嚴府昭明堂內,嚴奎背對著逃亡許久的薛鎮,臉上滿是鄙夷之色,開口道:“你要見我,所謂何事?”
薛鎮望著裝修地富麗堂皇的嚴府,此刻的他只想討些銀兩活下命離開京城,便俯身跪地道:“嚴大人,小的真的是被那關慕雲逼得走投無路了,就想求大人,求大人可憐我曾經爲你……爲你鞍前馬後,給我些銀兩讓我過活下半生。”薛鎮哀求道。
“本事不大,要求倒不少,我憑什麼幫你。”嚴奎道。
“我願意幫你指認那關慕雲,那關慕雲就是當年被我們……被我們參奏的關敬修之女呀!“
“什麼……怪不得此女自來到京城,處處與我作對,從查稅到平反再到邊關之戰,她還有這林紓、錢無畏都讓了吃了大虧,好呀,原來癥結在這裡。斬草不除根,都是禍害。”嚴奎惡狠狠地道。
邊關穩定,戰爭不打了。稅收清明瞭,老百姓不鬧了。小皇帝似乎也清閒了不少,故朝廷裡什麼彈劾的摺子,上奏的摺子只要不是要命的大事,他都懶的理。朝廷的事交給了林紓,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關慕雲的事他也不著急,只著人每日送些金銀珠寶,珍玩布匹送給她,希望她能主動應承。因爲林紓給說他說,這邊關女子性子多倔強,若是抹了脖子便落人口舌,朝臣們上幾個摺子都煩死了。
嚴奎最近消停了不少,每日都琢磨著如何對付這關慕雲,本來自己面臨退休,貪污受賄了大把銀子,在皇宮附近建起了一個宮殿似的房子準備享受生活。但是皇帝偏偏看上這關慕雲,這女子不僅和如今執掌大權的林紓交好,還攀上了手握重兵的一品上將軍錢無畏,而且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和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女子,每每想到這就不覺蹙起了眉頭。
一日,皇帝帶林紓去打獵,路過這一處房子,隨從都驚訝於此房子的奢華程度。回去就問林紓:“京城之內,竟有如此奢華之場所,真是堪比皇宮,到底是誰如此富庶。”
“是……嚴首輔。”林紓道。
天啓聽到後,發了雷霆大怒,原來皇帝剛登基,幾次想修建宮殿都被以嚴奎爲首的大臣以國庫不充盈等理由給搪塞過去了。現在這嚴奎居然自己建了個堪比皇宮的房子。這讓本來好脾氣的天啓都難以忍受起來。
林紓看準了時機,著人通知了錢無畏,錢無畏立刻聯合六部中嚴奎的死對頭上書彈劾嚴奎,列舉了嚴奎的五大罪狀上奏給了天啓。一爲貪贓枉法,禍國殃民;二爲大興土木,奢靡浪費;三爲勾結奸臣,陷害忠良;四爲收受賄賂,意圖謀反;五是謀殺欽差,對抗君權。
金鑾殿上,天啓看到奏摺大發雷霆,嚴奎倒很鎮定道:“臣自以爲自己一直爲國盡忠,鞠躬盡瘁,清正廉潔,從不敢有絲毫懈怠。今日受此冤屈,實在不能平。這錢將軍如今手握重兵,和戶部尚書林紓結交甚密,更是和罪臣之女關慕雲相互勾結,欲置老臣於死地呀!這些人就是要打掉陛下的左膀右臂,打著誅殺奸臣的旗幟,實際上就是謀篡皇上您的江山呀!皇上一定不能輕信他們的鬼話呀!
天啓年幼好欺,聽見此話不由地對錢無畏有了懷疑道:“錢卿,你一直重病在身,如何得知嚴奎之事,莫非有了分身的法子,你有何證據?
“皇上,臣雖然臥病在牀,但是卻一直心繫國家,從第一次邊關之戰,到江南查稅再到應天平反再有後來的寧綏大捷,咱們這位嚴大人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臣有確鑿證據,請皇上允許臣出示。”錢無畏拱手道。
“皇上,微臣也有證據能證明這關慕雲就是罪臣關敬修之女,她的父親是先皇刺死的,她接近皇上絕對是意圖謀殺報仇,而這林紓和錢無畏早就知情,三人圖謀不軌,皇上可不能被奸人矇蔽了眼睛。”嚴奎道。
“嚴奎,你口口聲聲說關慕雲是罪臣之女,有何證據?”錢無畏厲聲道。
“臣請傳召關慕雲和薛鎮,皇上可以當面問清楚。”
“好,你們一個個都欺瞞朕,我倒要看看你們是要朕的江山還是要朕的這條命,傳關慕雲、薛鎮。”皇帝看到大殿上這羣人,不無氣憤地說。
“傳關慕雲、薛鎮。”大殿迴響著皇上傳人的聲音。
今日一大早,慕雲換上了皇帝賞賜的青白色綢緞面料的外衣,襯著象牙色的坎肩,束起了高高的髮髻,顯得更加的體面和端莊,在衣服和妝容的襯托下,人顯得貴重得體。
玉晴道:“小姐,你從不願碰皇帝賞賜的東西,今天是怎麼了?”
“當年母親決定離開的時候,也穿地乾淨漂亮,要走也要走地體面。”慕雲笑笑說。
“小姐,你說什麼哪,呸呸呸,怎麼大清早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玉晴緊張地梳子都掉了。
“你別緊張,我不是母親,不會自己結束生命,只是世事難料,我此去兇險不知。我已把皇上賞賜的東西挑出來一部分容易攜帶,今日我要去面見皇帝,你和梅珊就趁機跟著我出門吧!出門後就不必跟著我了,錢無畏在餘杭爲你們尋了住處,你只須帶著這帖子去投靠,自然有人收留你們。”
“我不走。”
“此去自然無論生死我都不會回這裡,如生我還能去餘杭找你們,如死希望你能把我的屍體和爹孃埋在一起,要是你們都和我一起,我豈不是連人收屍都沒有。”慕雲笑著道。
玉晴難過地眼淚直掉:“小姐,你不要這麼說,我們生在一處,死在一處,我橫豎都不會走的。”
“玉晴,你說什麼哪?小姐不會死的,有錢將軍和林大人在,小姐不會死的,聽說,我們先離開。”梅珊進來道。
慕雲望著她點了點頭,梅珊話不多,在關鍵時候總能發揮點作用。皇宮裡來人傳的時候,三人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