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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籌謀

尚書閣內,天啓責問戰勢,聽到葛從撤退的消息,大發雷霆,急命林紓臨時召集軍隊十萬人,自己要御駕親征。皇帝要御駕親征,在大成聞所未聞,但是大家還是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跟著皇帝去了戰場。

這邊,錢無畏和慕雲已做好的應敵的準備,召集將士道:寧綏已被包圍,此戰,須速戰速決,擒賊先擒王,打退敵人才有生機,否則糧草全斷,人必全亡。大家抱著破釜沉舟的志氣,不勝必亡的決心走向了戰場。

天啓二年九月二十七日,蒙古軍全面進攻寧綏城,安營紮寨,切斷了寧綏城和關內的所有聯繫。次日晨,達搭開始攻城,命軍隊推楯車、駕雲梯,布炮陣攻城於東南角,萬箭齊發城上,整個寧綏城剎那間弓箭如雨注,盾牌似刺蝟。錢無畏下令箭炮齊發,火箭、炮彈、石塊、酒精、火把齊下,整個寧綏城如火光之城,瞬間點亮山整個山海關,煞是可觀。錢無畏親自上場,領戰殺敵,身中數箭,血染戰袍仍面不改色,大成軍殺紅了眼,大炮、火箭、燒紅的鐵索紛紛投向了城下的敵軍,蒙古兵攻城不破,第一日收兵。而此時,天啓已率兵抵達了山海關,看到了這一壯偉的景象,葛叢被下屬捆著見了皇帝,士兵們看到自己的戰友在前線拼殺,紛紛上湊要求“殺葛叢,上戰場。”天啓一氣之下,將葛叢斬首示衆。

二十九日凌晨,達搭親自坐鎮指揮攻城。成軍從山海關全線出擊,寧綏城上炮火不斷,成軍抱著必死的決心焚殺大量蒙古兵。蒙古兵懼不敢登城,城下屍體遍野。達搭見狀無奈,下令退兵至十里之外紮營,結果被關內成軍牢牢圍住,達搭撤退間被慕雲一箭射中背部,至此,蒙古軍被圍殲數以萬計。最終被迫撤軍。至此,寧綏一戰以大成軍隊的大獲全勝而告終,蒙古兵傷亡慘重,達搭受了重傷。

經歷了這場戰爭,雙方兩敗俱傷,基於修養生息,天啓二年十二月,達搭去世,達搭的繼承人赫吉尚年幼,由凌霜公主暫代管北蒙,凌霜不想再戰,派人前來求和。天啓皇帝在大殿上舉行了歡迎儀式,兩家敲定了在邊境開設互市,永不互相侵犯。

從邊關回來,錢無畏因受傷在家昏迷了整整三個月。皇帝也暫沒有處置了二人,只是將關慕雲關進了皇家別院,不讓其出門,只有林紓偶爾能過去看看她。慕雲心中只掛念著錢無畏和哥哥,但是因著皇帝有旨,便每日在別院制香、下棋打發日子,兩年的戰爭早已讓她心力憔悴,此刻唯願自己的哥哥和錢無畏平安。

冬去春來,京城別院的杏花開地滿院都是,落英繽紛,煞是好看,慕雲想起江南此刻定是繁華似錦,只是錢無畏卻無法兌現諾言,帶自己回家鄉。便拿起玉笛吹了起來。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天啓下朝路過,便被吸引了過來。

“皇上萬歲萬萬歲。”慕雲忙跪禮道。

“今日無多人,慕雲姑娘不用多禮,趕緊起來吧!”江福見狀趕緊扶起了慕雲,支走了旁邊的人。

“今日,朕見這別院的杏花開地甚好,故進來看看,正好聽到姑娘的笛聲,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看來姑娘是想家了?”

“慕雲父母已過世,無家可想。”慕雲答道。

兩人繼續往前走,沒有再說話的意思,皇帝倒是有些意外:“聽聞邊關女子性子直爽,怎麼你就不想問問我爲什麼關你在這裡,還要關多久?”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要怎麼樣,臣女只有服從的份,沒有疑問的份。”慕雲道。

“既然你這麼明白道理,可知你和錢無畏犯了欺君之罪。”皇帝突然正色道。

“錢將軍並不知我生還,當日我確實身中數箭,但是被當地的漁民所救,才得以生存。都是臣女的過錯,錢將軍並不知情,與錢將軍無關,請皇上不要降罪於他。”慕雲躬身道。

皇帝忙扶起她道,想去抓慕雲的手,卻被慕雲抽回。“朕本就沒有準備降罪於你們,但是錢將軍失察是事實,你瞞報事實,不及時來京彙報,直接去了邊關也可治葛欺瞞之罪。”

“請皇上降罪。”慕雲再次跪身道。

“慕雲可知道朕喜歡吹笛子的慕雲?”皇上望著慕雲道。

“臣女斗膽,能問皇上爲何喜歡臣女嗎?”此刻的慕雲做好了迎接一切最壞結果的準備。

“你和朕後宮的女人很不一樣,少了幾分順從,多了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英氣。”皇上道。

“臣女來自邊關,兒時便父母雙亡,不若娘娘們一樣從小接受禮儀教育,諸事得體。”慕雲道。

“這是你可貴的地方。”

“皇上,可曾想過娘娘們爲何順從得體?”慕雲道。

“爲何?”今天的皇上似乎饒有興致。

“古有金溪民仲永,少時便可書詩成句,且文理皆可觀,衆人皆羨其才,但其父只知帶其炫耀,卻不令其學之,後泯然衆人也。一個人縱使有過人的才華,獨特的性格,然長期處於一種不利於他成長的環境中,也必然如仲永一樣泯然衆人也。臣女也一樣,若是皇上將臣女囿於宮牆之內,必然如各位娘娘一樣,順從得體,那臣女還是皇上喜歡的臣女嗎?”

“你很聰明,但你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的話你只有服從,朕要一定要你哪?”皇上說。

“皇上喜歡臣女,一定會滿足臣女的願望吧?”慕雲道。

“你說。”

“臣女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此生能像父母一樣相愛,一生一世一雙人,皇上能爲了我廢去皇后和嬪妃,讓我入主中宮嗎?”慕雲問。

“胡鬧,朕喜歡你是你的榮幸,你卻百般推辭,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你在這裡好好考慮清楚。說完,皇帝甩袖而去。

“臣女恭送皇上。”

林紓見皇上氣勢洶洶地走了,便知情況不妙。

“你這又何苦呢?”林紓過來扶起了慕雲。

“林大哥,錢無畏他怎麼樣了?”慕雲急忙問。

“今日過去的御醫回說可能情況不妙。”林紓搖頭道。

“我要過去看看他。林大哥,你幫我想想辦法。”

“這……,好吧。”

不一會,就見林紓帶著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廝出了別院,直奔錢府而去。

西陵見狀,忙遣了身旁伺候的人,林紓也知趣地退了出去,整個臥室突然間變得雅雀無聲,連掉一根針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到。慕雲淡淡地走到牀前,看著他蒼白而憔悴的面龐,這對兩人來說倒是少有的安靜,以前二人在一起總是錢無畏嘰嘰喳喳地在說。這時候,慕雲在想,原來這樣的一個生命力旺盛的人也不得不在生死麪前脆弱。她拉起他的手,輕喚“錢大哥”,對方似乎睡得很沉,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此刻慕雲心裡是沉入谷底地難過。她喃喃道:“那一年,父母走了,哥哥不在,自己在無雙島撐著活了下去。再後來,遇到了你和林大哥,杭州查稅你與我們同行,應天平反你護我生還,邊關大漠你不顧生死在大雪中背了我七天七夜,從一開始的互相猜忌到後來的無話不談,你說過戰爭結束後,我們就回江南,回杭州,守一方庭院,享一世太平。如今的杭州,應該是繁華似錦,但你卻躺在這裡,大約你是要違背承諾了。”淚水不自覺從雙頰滑了下來。

慕雲意識到自己流淚了,猛地把淚水從臉上擦去,摸了摸錢無畏的頭髮:“也好,你若不在了,我在這世間也算少了一份掛念,哥哥那邊我會託給林大哥照顧。如果,皇上逼得太緊,我就……。”

“你就怎麼樣?”錢無畏著急地從牀上彈了起來。

“錢無畏……你……”慕雲氣的撒手要走,急的錢無畏拽緊了她的手。

“你彆著急,我實在是著急見你,纔出此下策,你坐下聽我說完。”錢無畏哀求道。

“你說,我聽著就是……”慕雲倔強地轉過頭去。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麼辦?”錢無畏問。

“說好的不離不棄,我自然會生死相隨。”慕雲道。

“那如果皇上逼迫你嫁於他,你會怎樣?”

“寧死不屈,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死了,我也不會嫁給他。父母之仇未報,我豈能嫁於和我有殺父之仇的皇室。”

“那好,這事不需要我們動手,有人比我更不希望你嫁進宮廷。”錢無畏道。

“誰?”

“嚴奎。”

“原來你早有計策,倒弄得我心死如灰。錢無畏,你真的很過分,你知道嗎?”

“我就是有再多的算計,終究不還是得你點頭嗎,我病了這些日,也總不見你想法過來看看我?我心裡不是沒底嗎?”

“真是,咱們風流多情的錢公子,我認識你這麼長的時間,可不曾見你什麼事沒底呀?”慕雲調侃道。

“是,可是你我就是沒有底,需要不停地確認。”錢無畏道。

“你可想清楚了,前路不易。”慕雲鄭重道。

“想清楚了,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錢無畏道。

“呸呸呸,口無遮攔。”

“是,是……放心,在我的籌劃下,前方一片坦途,盡是光明大道。”

“別貧了,快說說你的計謀。”兩耳耳語了一番,敲定了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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