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潼離去,商議似乎陷入了僵局,因爲沒人願意去招惹那個黑髮怪,這個黑髮怪在寄生秦潼的那段日子裡,不斷出入各大禁地,最後更是殺入東域邊荒禁區,在裡面掀起猛烈大戰,實力絕對不容小覷,自然無人願意去牽制。
迄今爲止,秦潼是唯一一個在黑髮怪手中全身而退的,所以讓他牽制黑髮怪最劃算,如今秦潼這個關鍵人物缺失,繼續商議下去,也全然沒有了什麼意義。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秦潼離去的背影,心中都有各自的小算盤。
秦潼這個人雖然目前來看並沒有什麼大能耐,也就在星靈鎮的一戰揚名,自此之後並未看出有多強悍的實力,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詭異事件,似乎都將其圍繞其中,能看出來其自身絕不簡單。
這也是譚應星沒有和秦潼撕破臉的原因。
大廳內部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各大門派都暗自思量著如何接近秦潼,天元門這邊自然是最佔優勢的,因爲有柳輕羽的存在,其他門派就沒有什麼便捷的途徑了。
譚應星城府極深,他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肖雪昊和柳輕羽,微微瞇眼,心中暗自生了一計。
逍遙宗少宗主孟天保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神情自若的喝著面前的清茶,舉止優雅。
蕩魔山長老張燼根本沒有注意秦潼的離去,本來他對再探朝予星冢的計劃就沒什麼興趣,雖然東天王朝是一個大威脅,不過一時半會兒麻煩還找不到蕩魔山頭上,反正有譚家在前面擋著,如今還不如觀望一下譚家下一步的打算。
秦潼離開譚家行宮後,出現在了迎波城碼頭,迎波城爲沿海大城,常住人口百萬,裡面不僅有人族,更有深海生靈與野外異種,各種族之間相互通商,倒也其樂融融。
此刻的秦潼並沒有心情去理會周圍的熱鬧非凡,而是自顧自的走在大街上,頭腦中盡是關於這段時間以來的繁雜事情。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卻讓秦潼回過神來,他擡頭看去,之間在一處客棧門口,幾個店小二粗暴的毆打著一個白髮老嫗。
這老嫗衣著破爛,蓬頭垢面,十根指頭彷彿枯柴,臉上的污垢讓人看不清本來面目,全身散發著一股惡臭,此時正捧著一個燒雞在大口撕咬著,全然不顧那幾個店小二的拳打腳踢。
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卻沒有停留,彷彿對這一幕已經司空見慣一般。
秦潼看著那老嫗,原本也沒有太多在意,畢竟這種事太多太多了,然而不一會兒秦潼便察覺出了異樣,這老嫗從外表來看已經是風燭殘年,時日無多,可是面對這幾個店小二的瘋狂毆打,就如同狂風暴雨中的燈塔般巍峨不動,那雙眸子雖然渾濁,卻時不時會泛起一點精光,絕非等閒之輩。
“慢著!”秦潼大喝一聲。
幾個店小二一愣,擡頭看到秦潼大步而來,紛紛停手,爲首的小二皺眉道:“你是何人?”
秦潼並未回答,而是問道:“你們爲何毆打這位老人?”
店小二聞言來氣,指著依然在大快朵頤的老嫗啐道:“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瘋婆子,這幾天一直偷我們後廚的東西,今天被逮了個正著,趕也趕不走,就賴在這裡了!”
知曉了原因,秦潼掏出星幣道:“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錢夠不夠?”
店小二接過星幣,道:“夠倒是夠了,不過我勸你啊,離這種瘋婆子遠點,萬一要是招惹上,恐怕能賴上你,還有,把她拉遠點,別影響我們做生意。”說完便帶人走回了客棧。
打發了店小二,秦潼又端詳著這怪老嫗,一手搭在老嫗肩頭,想要探查一下這老嫗到底有何不同之處,這老嫗依然不管不顧的吃著烤雞,頭都不擡一下。
不探查還好,一探查反而將秦潼嚇了一跳,這老嫗宛若一片黑色汪洋般,秦潼的神念進入其體內,好似泥牛入海,根本無法探查!
秦潼連忙縮回手,這絕對是一個不世高人,即便是如今那些門派長老,在這老嫗面前也不一定能佔的上什麼便宜。
老嫗此刻也吃完了烤雞,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掌,擡頭看向了秦潼,一眼看去,老嫗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瞬間僵硬不動了。
那雙眸子更是由迷茫變得恐懼,隨後逐漸憤怒,表情也開始猙獰起來。
“冢魔!域外冢魔!你是冢魔!”不等秦潼反應過來,老嫗周身突然爆發出異常恐怖的氣勢,駭人的氣勁衝蕩八方,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席捲而出,將周圍的建築瞬間摧毀,那幾個剛纔還大打出手的店小二,此時宛若颶風中的落葉般被掃飛出去。
周圍行人慘叫驚呼,無一倖免全部被波及,夾雜著碎瓦斷木,化爲一片塵埃,不少人幸得全屍,倒地之時七竅涌血,表情驚懼。
離老嫗最近的秦潼更是首當其衝,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眨眼間被吹飛了數百米,頗爲狼狽的跌倒在地,心中駭然。
電光火石之間,老嫗方圓數百米盡化廢土,寸草不生,哀嚎遍野。
秦潼剛爬起身,那老嫗卻幾乎同時出現在了秦潼面前,掌印頓出,好似羣山擠壓萬里長空,震耳欲聾的氣爆聲炸裂,正中秦潼胸膛。
秦潼再次被卷飛出去,這一下不打緊,隨著秦潼遭創,原本被種下共生印的幾大青年翹楚相繼遭創。
還在譚家行宮的肖雪昊噴出大口鮮血,被一股突然竄出的無形力量硬生生打出了大廳,將大廳外的甲板都砸出一個大坑。
其他地方,九霄門弟子南宮雲,星德宮弟子陳通,尋神谷弟子風蝶衣,北斗殿弟子聶雲生以及穆家少主紛紛遭創,可以說老嫗的這一擊,直接掀動了大半個中域門派。
但由於事發突然,沒人知道秦潼到底在哪裡。
就在譚家行宮天元門慌作一團時,有譚家修者快速奔來道:“啓稟少主!秦潼在迎波城遭到襲擊!”
天元門衆人一聽壓根沒有多想,衝譚應星告別後便迅速趕往了迎波城。
看著天元門離去,譚應星倒是冷靜,道:“何人所爲?”
“是一個老乞丐,單單自身波動便摧毀了迎波城方圓數百米範圍,平民死傷慘重!”修者回答。
譚應星點了點頭,看向了其他人道:“要不……我們前往一觀?也好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迎波城內,秦潼被老嫗壓制的頭都擡不起來,這老嫗實力強悍,身形移動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瞬移,星光一閃便可橫移數百米,由於其速度太快,殘影不絕,竟給人一種四面八方都是她的錯覺。
幸虧是秦潼屍身強悍,儘管被老嫗三掌轟的屍氣逆流,但並未有什麼致命傷。
“嗚哇!”秦潼再一次被老嫗甩出的星光籠罩,狠狠的砸向地面,激起塵埃無數,但他還能支撐,眼看著老嫗的一道星印又如同山嶽般轟了下來。
秦潼無奈只能奮起抗爭,他翻身而起,腳下蓄力逆衝星印,化意十三手接連打出,想要將老嫗的星印化解掉。
但老嫗的星印宛若仙金澆築般,堅不可摧,在絕對的修爲面前,任何術法都顯得蒼白無力。
星印如大嶽直接摧毀了化意十三手,死死的壓在了秦潼身上。
在接觸到星印的剎那間,秦潼便感覺自己墜入了火爐一般,強大的高溫帶著高壓將秦潼死死包裹,又一次的狠砸地面。
隨著一陣地動山搖,地面出現了一個巨坑,坑中的塵埃都已化爲焦土。
秦潼更是屍身開裂,區區三階的他,根本無法與老嫗抗衡。
“死!”老嫗怒目圓睜,表情猙獰,雜亂的長髮劇烈舞動,額前如同星空臨凡,乍一看還以爲星靈降世,單單那氣場壓制便讓地面晃動,裂痕四縱。
秦潼幾乎在絕望了,他不知道這老嫗爲何突然暴走,他艱難的爬起身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老嫗,瞬間便的烏黑一片,全身上下也開始乾枯,徹底的屍化,生死存亡,已經由不得秦潼顧忌太多了。
老嫗雙眼暗蘊星河,星河中竟然幻化出了天兵偉姿,天兵手持長刀,怒斥而來,周身裹挾旋風,踏破長空而來,以審判衆生之勢舉刀便斬,在天兵的百米身軀之下,整個迎波城都在顫慄。
秦潼也是用盡全力,一聲屍吼震動天際,迎著天兵的利刃便衝了上去,他戰意盎然不躲不閃,半步崩拳蓄勢打出,虛空爆裂,拳芒無雙,他要逆伐蒼天!
屍道以戰爲本,以殺成道,不畏強敵,不懼死戰,置死地而後生,他不管不顧,即入屍道,便悟死境!
拳芒與刀鋒在半空中相撞,好似相向而撞的隕石,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瞬間淹沒了半個迎波城。
天兵好似撞上了一座大山般,全身動作爲之一頓,繼而出現了裂痕,很快的裂痕遍佈全身,化爲點點熒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秦潼也在強大的反作用力下跌落大地,右臂已經變形,但此刻的他已經戰意燃燒,屍道的本能促使他再次站起身,不顧傷勢,雖然右臂失去了作用,但是還有左臂。
老嫗從星河中再次凝出兩個天兵,看著兩個百米天兵重重的落在地面上,秦潼喉間不斷髮出低沉的喘息,漆黑如墨的眸子微瞇,他做好了奮死一搏的準備。
兩個天兵面容肅穆,渾身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能看到有星河在其體內流淌,化爲其全身經脈。
兩把山嶺般的戰刀拔出,準備對秦潼施展必殺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