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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觸即發

離村子已經越來越近,杜霄知道只要到了村子,孩子就能安全了。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

他這幾日來爲了儘量避開追兵和伏擊,專挑偏僻難走的路走,餓了就採集水果和打獵小獸,這些雖然對他自己已是足夠,但一歲的孩子無法吃肉,所以只能吸吮一些果汁裹腹,但久而久之便已耐不住飢餓,任憑杜霄怎麼哄,都只一個勁哭鬧,直到最後氣力漸小,哭累了才勉強睡去。

距離村子還有兩天路程,杜霄覺得孩子不一定撐得下去,於是決定去前面的鎮上尋一個剛生完孩子有奶水的女人幫忙給孩子餵乳,實在不行哪裡去弄點羊奶給他充飢也行。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竟只顧自己行路,卻不知道孩子還餓著肚子。

這一路艱險,自己氣門被封,又遭遇了多路伏兵,如今西林村的人也加入了追擊他的行列,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但杜霄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自己真的難逃此劫,也要竭盡全力把孩子安全送到村子交到養父手裡,因爲這是杜婧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他不能辜負她的囑託。

事有湊巧,正當杜霄急於在鎮上尋找可以替孩子哺乳的女人的時候,恰巧在路邊看見一個抱著孩子,跪在路上乞討的女人。但雖然周圍圍了不少人,終究只是看熱鬧的多數。

杜霄並不關心她爲何在此乞討,他只是看著婦人手裡抱著的孩子和自己的差不多大,便覺得這婦人應該正在哺乳期。於是把兜裡僅剩的一些錢財遞給了那個婦人,只是希望她能夠幫忙給自己懷裡的孩子哺點乳。

婦人本是心善之人,如今拿了錢財更是高興,但礙著周圍人多不便,便讓杜霄和她一同走到了一個僻靜拐角處。

兩個人交換了手裡的孩子,婦女背過身便解衣餵奶。

小傢伙已經醒了,但或許餓久了沒了力氣,臉色不好看也少了動彈。如今幾口奶下肚,便一下子恢復了精神。

杜霄終於鬆了口氣,之前看孩子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樣著實擔心了很久。

直到現在他才閒下心看了看自己手裡抱著的婦人小孩,雖然看著才幾個月大,但卻是個大眼睛漂亮女嬰。

女嬰睜著好奇地看著杜霄倒也不哭不鬧,最後竟然還無來由地朝著杜霄笑了起來。

杜霄一路九死一生,一直提心吊膽不敢鬆懈,如今看見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對著他笑,不由在他心裡也放了一些久違的光彩。

剛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臉,卻聽到了婦女尖叫的聲音。

他一驚,擡頭才發現婦女和她手裡的孩子被一根黑色的繩子團團捆住提上了旁邊農舍房頂,而房頂上站著一個手裡拿著繩子的瘦高男子。

婦女被捆無法動彈,瘦高男從婦女手中接過孩子。正在喝奶的孩子不知緣故,卻因突然斷了吃食而大哭起來。

而婦女因爲捆的太緊已是漲紅了臉,但也只能發出一些痛苦的低吟。

杜霄心中焦急正想攀上屋頂,卻被那個瘦高個喝住了:“別動,不然這個女人就沒命了?!?

說著被繩子捆著的婦人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揪起來了一般,雙腳慢慢離地浮在空中足有半米。

這條黑色長繩子竟像一條有自主意識的蟒蛇。

杜霄見此只得站在原地,畢竟如若不是自己請婦人幫忙餵奶,她也不會遭此厄運。

“你是誰?”杜霄瞪大眼睛問道。

那人居高臨下,慢悠悠地道:“我是西林村十大護閣裡排名第十的葛雲,你是東林村的杜霄是吧?”

“是又如何!”

“也不如何。我今日也不想與你爲難,我只要孩子。你如若同意,這個女人我也可以放了,你也不想她因你喪命吧?”

說著葛雲輕輕抖了抖手中的繩子,繩子突然像收到了命令一般開始慢慢縛緊,本在痛苦低吟的婦人現在連低吟也彷彿沒有了。

杜霄咬著牙道:“是你在操控繩子?!”

葛雲也不回答,卻道:“只要被我這條蟒蛇鞭纏上就會像被真蟒纏上一般,但其威力可比真蟒蛇大的多,只需要你眨幾眼的功夫,我就可以讓這個婦人窒息身亡,所以你最好認真考慮下我的建議?!?

葛雲本是想殺了杜霄的,因爲國師派他們來追擊的時候已告訴他們杜霄被封了氣門,已無法使用氣道。但來的路上聽說老九秦錘死在了杜霄手上,便有了些忌憚,他無法確定杜霄的虛實,決定還是妥當點好,畢竟國師只是希望追回孩子,那隻要達成目的就行,他也要確保自己的安全,畢竟被殺的秦錘排名還在自己之上。

杜霄固然不能失去孩子,但也不希望無辜的婦女因此喪命,看著女嬰天真頑笑的臉,他陷入了兩難。

房頂上的葛雲見他猶豫不決,冷笑一聲,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著尚懸在空中的婦人就好似牽了個風箏一樣沿著房頂跑走了。

杜霄本還在猶豫,但見狀,抱著孩子條件反射似地借力一躍而上追了上去。

見杜霄追來,葛雲不停步也不回頭,獰笑道:“既然追來,你是不想讓這女人活命了是吧?”

杜霄無法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只能默不作言,生怕一個遲疑便再追不上。

見此葛雲冷笑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葛雲手腕微抖,繩子帶著婦人高高拋起,在半空繩子突然箍緊,杜霄聽到了傳來的婦人骨骼碎裂的聲音,婦人已是斃命。

然後葛雲把婦女的屍身當暗器一樣扔向了杜霄以阻礙他的追擊。

杜霄本性孤冷,見此也是震動,但他現在只能孤注一擲。

或許婦人的死對他反而是好事,因爲他已不用再糾結從中選擇,又或者從他的行動來看,身體已經幫他做了選擇。

是的,他不能失去孩子,不管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奪回孩子,並殺了葛雲給婦人報仇。

心念至此已是鬆快,他輕巧地躲過了拋過來的婦人屍身,更加快了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奔了許久已出了鎮子,到了一片空地上。葛雲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知道這樣下去無法擺脫杜霄的糾纏,倒不如趁此一探虛實,若真是被封氣門無法用術,便正好擊殺報功。

“既然你執迷不悟,自己想尋死便也怪不得我了?!闭f著葛雲便把手裡的孩子放在了身旁的空地上,“你也把孩子放下,我們兩個比比高下?!?

葛雲此次任務是帶孩子回去,他怕傷了孩子回去不好交代,且抱著孩子始終限制自己出手。

但這正隨了杜霄心意,不管他兩個生死勝負如何,他都不想傷到孩子,更何況如果葛雲抱著孩子交戰,自己不免會有所忌憚。

放下孩子之後,兩個人都走遠了一些,直到空出了足夠的距離。

兩人對視著都不敢貿然出手。

葛雲手裡的繩子無風自動,就像一條浮在空中不斷扭動著身體的黑色蟒蛇,伺機等著獵物自己露出破綻。

杜霄現在無法使用氣道,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勝算。他在心裡嘆息,但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到了最後危急關頭...

他咬了咬牙,便朝著眼前這個瘦高如蛇的敵人和他那詭異盤旋著的繩子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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