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文和莊曉萌的離去,讓躲在屋子裡照顧孩子的嶽鎖平多少有一些感慨,她甚至有一些感激莊曉萌,因爲她不能給丁可文的,這個女人幾乎全部能給他!
往事無論誰對誰錯,彼此相愛的兩個人都有了一個美好的結局纔是最重要的,這也許是愛到最後,最崇高的境界吧!
可是,在丁可文和莊曉萌走後不久的一陣敲門聲之後,嶽鎖平又徹底陷入了自責當中。
那陣敲門聲,甚至讓嶽鎖平誤以爲剛剛離去的丁可文忘記拿了什麼東西,從新返了回來,等她滿懷期待的打開門時,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個怒氣衝衝的女人。
這女人她認識,她是嶽鎖平以前在花果山磚廠工作時的同事,是丁可文離開磚廠的第二年,承包半成品車間主任的妹妹趙金妹!(也就是那個王小二送給嶽鎖平一個髮箍被拒收,而又隨手送給別人的那位姑娘。)
這個女人在這裡工作了好幾年,在嶽鎖平結婚以後,她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很迅速的嫁給了王小二,並且在花村開了一家米線店,成了一個老闆娘。
因爲她們以前是同事,更因爲王小二的緣故,她們之間走的很近,以至於趙金妹已經把她當成了親人。
但是,今天,她卻是帶著怒氣而來的,她一進屋裡就哭喊起來:“鎖平姐,你不應該這麼對我,我把你當成了親姐,你卻一直佔據著我家王小二的心……”
說完,她竟然將她隨身攜帶過來的一個小木箱摔在了地上,小木箱的鎖已經被打開,從那裡嘩啦啦的掉出來一大堆的信件出來。
嶽鎖平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懵了,半天的時間她才反應過來,看著這滿地的信件問道:“金妹,你爲什麼這樣說我?這滿地的信件又是怎麼一會事?”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別人寫給你的情書,你爲什麼要放在我們家王小二這裡,讓他保管?若不是你和我們家王小二之間,有超乎尋常人的秘密,你們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呢?”趙金妹露出她那褐黃色的門牙,喋喋不休的說著。
別人寫給自己的情書?怎麼可能呢?在嶽鎖平的印象中,給她寫過情書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丁可文!可是,丁可文給他的情書,她早已經在結婚之後,隨著她第一個孩子的降生的那個夜晚,讓她在她的丈夫嶽文強面前付之一炬了!
“你胡說些什麼,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嶽鎖平有一些惱怒,她最煩別人給她扣不安分的帽子。
趙金妹聽完慘笑起來,她蹲下身去一把抓了一封信件,拆開後大聲的唸了出來:“親愛的嶽鎖平,你好!好幾個月沒有給你寫信了,我覺得我已經快瘋了!我承認我上一次和你提出來分手是不理智的,但是你看可能有所不知……”
這……這不是丁可文的口吻嗎?而這封信的內容,嶽鎖平似乎從來都沒有看過一樣。她只知道當時她想讓丁可文來他們家澄清一下,而丁可文卻從此沒有了任何迴音,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所有的愛被歲月折磨的慢慢變淡,直到最後,她嫁給了嶽文強……
她有些不相信的奪過了趙金妹手中的信,盯著那張已經有一些泛黃的信紙看了起來。
不錯,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熟悉,每一個字都是出自丁可文之手,而這些信爲什麼會在王小二的小木箱裡,這似乎是現(xiàn)在急需解開的迷。
“妹子,請相信我,這些信連我自己都沒有看過……”嶽鎖平氣的幾乎快瘋了起來,她大聲的喊了起來,“王小二,你們家王小二,他在哪裡?我一定要問個明白!”
說曹操曹操就到,驚慌失措的王小二這時候才從家裡趕了過來,在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打開了他的那隻小木箱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要大禍臨頭了。
嶽鎖平看到了他,就像仇人見到了仇人一般,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口,質問著:“王小二,你跟我說,這些丁可文寫給我的信,怎麼全落在了你的手裡?”
所謂做賊心虛,一點也不假,堂堂一個男子漢就這麼在她的逼問下,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說了,王小二便將以前因爲喜歡她,利用和傳達室老頭良好的關係,將那些丁可文寫給她的信,一一收入囊中的事情全盤託了出來。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你可知道,你這一個個小小的動作,毀了我一生的幸福。”嶽鎖平眼睛有點溼潤起來
“你現(xiàn)在……你現(xiàn)在和文強哥在一起,不也一樣的幸福嗎?”王小二迷茫的問著。
真是無語!
幸福難道就是簡簡單單的,表面在一起的不爭吵,不爲難,不背棄嗎?不!幸福的最深處,是始終有一個人在她內心裡,揮之不去!
“你們給我滾!”嶽鎖平怒吼起來,她不再理會趙金妹如何看她,也不再準備著和他們交往下去,因爲王小二的行爲已經徹徹底底傷了他的心!
“好!我們滾,我們滾……”王小二一邊說著,一邊跪在地上,想要撿起那些書信往他的小木箱裡放。
“不要臉的東西,別人家的東西你還要撿回家?guī)致??你是想要氣死我嗎?”趙金妹罵咧咧的拉起王小二,連那個小木箱子也不要了,一個趔趄一個趔趄的走出了岳家的院子。
這時候,嶽鎖平才意識到,她心裡的那個人剛剛還在她的家裡,還帶著他的老婆來看望她來著。她也許應該對那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再熱情一點,又或者在他老婆給出他們機會時,給對方一個久違了的擁抱!可是,她當時卻什麼也沒有給他……
她有一些癡迷的來到西邊廂房裡,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了婆婆,她一直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花果山鄉(xiāng)的公交車站,直到她看到公交站臺上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她還呆呆的站在那裡,望著公交車遠去的方向,任憑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不過,她很快的止住了淚水,因爲她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失去了的東西已經不可能再挽回,更何況現(xiàn)在的丁可文已經擁有了那麼通情達理而漂亮的妻子,她有什麼理由不去祝福他們呢?
於是,她調轉回家,將散落在屋子裡的丁可文的信件一一撿起,放在了那個被王小二丟棄的小木箱裡。她不準備再一封一封的看下去,她不看也能知道,那些信裡會寫一些什麼,因爲那些話似乎一直都縈繞在她的心裡。
之後,她帶著鐵杴連同那一個小木箱的信件,來到了花果山下的一片荒野裡,在一棵玉蘭樹下,挖了個坑,葬下了……
因爲她知道,只有埋葬了過去,才能更好的面對未來!
她自己是這樣,她希望丁可文也應該學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