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北方小鎮,劉中天蹲坐在三座孤墳旁,嘴角微揚,此刻的劉中天頭髮有些蓬亂,本來堅毅乾淨的面龐上透出了堅硬的胡茬,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修剪過。
雖然有些邋遢,但也看得出他每天都會清洗打理,雖然蓬亂卻不顯油膩。
“幽狼啊,我退役也三年了,我沒有走你的路,不是一樣過的很好嗎?你說當初你是怎麼想的?”
“你過得很好是因爲你的父母是雙職工而且都已經退休了,不然哪裡輪到你在這裡悠閒自得?”一個聲音傳進了劉中天的耳朵。
“大眼狼,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你來幹什麼?你要是來找我喝酒我出200塊錢請你喝,你要是來勸我給你老闆做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劉中天說道。
“雪狼,三年了,你要沉淪到什麼時候?幽狼已經死了,你覺得幽狼活著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嗎?曾經的雪狼,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的信仰,只要你在我們願意陪你一起出生入死,可是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大眼狼,我們都已經退役了,我無權干涉你現在的生活,但是作爲兄弟我還是奉勸你!不要爲那些老闆做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我怎麼就打打殺殺的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回去吧,我帶了兩瓶五糧液,你呢,就買些花生米吧,別說我坑你啊,10塊錢總拿的出吧。”大眼狼打趣道。
華國北方小鎮的一所簡陋出租屋裡,兩個男人坐在同樣簡陋的方桌前,幾個小菜,一盤花生米隨意的擺在方桌上。
“雪狼,三年自從你那次任務回來之後,你變執意申請退役,大隊長那麼挽留你你都不回頭,就爲了現在這個樣子嗎?”大眼狼開口說著。
見劉中天並不說話大眼狼繼續開口說道“雪狼,你也知道你退役之後,大隊也答應將你復原到這個小鎮的派出所工作,可是你呢?你的眼裡容不下沙子,你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結果現在弄得自己連一份正經的工作都沒有,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我說大眼狼,你喝酒就喝酒,嘰嘰歪歪的幹嘛?我現在這樣怎麼了?不還是有傻子拿五糧液來和我換花生米嗎?”劉中天氣死人補償命的說。
“你呀真是一頭犟驢,直說吧,我這次來不是勸你爲我老闆做事,但也差不多,接近年底了,我們老闆的下屬公司沈城東電,要舉行一次慶典旅遊。屆時老闆的掌上明珠和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乘坐私家遊輪去環球旅遊。由於我要替我們老闆出國去辦理一些事情沒法離開,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兼顧一下,主要負責老闆千金的安全。你放心這只是一次性的僱傭關係,老闆會預先支付你五萬元的酬勞,帶結束後將另外五萬元結清。”大眼狼自顧自的說到。
“真是闊綽啊,小小的旅遊保安,出手便是十萬啊。”劉中天鄙夷的說到。
“你也不用這麼酸唧唧的說話,我們老闆對他的這位千金可是從來都不怕花錢的。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年底了,你也該回家看看叔叔阿姨了,先拿著些錢,給二老買些年禮,結束後你願意回來沒人管你。”大眼狼無奈的說著。
劉中天想了一會,便也答應了,畢竟只是一次性的保安工作而已。況且自己拿到這十萬塊錢也會讓父母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
劉中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本來就不多的行李,跟著大眼狼來到了沈城。與張氏集團的董事長碰過年之後劉中天拿著預支的五萬塊錢回到了他家所在的小鎮。
買好了年禮之後,劉中天提著大包小包向自己的家中走去。劉中天走到家裡的大門口便停了下來,已經半晚時分了,熟悉的大鐵門敞開著,華國東北特有的獨家獨院北京平,裊裊炊煙從房頂的煙囪上冒出,揮散在夕陽的餘暉之中。
劉中天走進了院子,推開房門,母親正在廚房做著晚飯,以爲是老伴兒進來了,說道“死老頭子,就趕飯厲害,我這一好你就回來,你咋那麼會趕呢?”
劉中天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頭髮已經略顯花白的母親,他哽咽了,還記得他十八歲當兵那年,母親還是那麼年輕,而現在卻已滿頭斑白。
劉中天的母親見沒有答話便轉過了身,當她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時,手中的剷刀鐺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她立刻跑了上來,拉住兒子的手臂紅著眼睛說道“小天兒,你咋回來了?吃飯了沒有?快,快進屋上炕,這天太冷了。你說你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我都沒給你帶飯。”說著便把劉中天推進了屋裡,按到炕上。又急匆匆的跑到大門外衝著自家的自留地裡喊道“老頭子啊,別幹了,快回來!上街買點熟食,兒子回來了!老頭子?”
“哎,你說啥?誰回來了?行了,你進去吧,我這就回去了。”自留地裡傳來了一聲蒼老的回答聲。
“這死老頭子,平時咋不見你這麼起早貪黑的呢。”劉中天的母親一邊嘀咕著一邊回到屋裡,對著劉中天問寒問暖。
劉中天笑著回答著母親不厭其煩的噓寒問暖,就在這時劉中天吸了吸鼻子,好像聞到了一些味道。這時劉中天的母親忽然從屋裡跑了出去,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了出來,“我的媽呀,一鍋大白菜燉粉條差點糊了,這小兔崽子鼻子還真挺靈。”
劉中天笑著搖了搖頭,他的母親哪裡知道曾作爲特種指揮官的他,一切不正常的聲音,氣味等等因素都很難逃過他的感知。
這時大門外傳來了劉中天父親的聲音。“老婆子,你說啥?誰來了?還上街買啥東西,有啥吃啥唄。”話音剛落劉中天的父親就進了屋,看到坐在炕頭的劉中天,竟然愣了一會兒。
“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你在部隊裡我就不說啥了,你都復員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跟你媽?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說著便要動手。
劉中天的母親看到後,拉住了老伴兒,說道“行了,這不回來了嗎,再說了你臉上擱那笑著,手裡裝啥?快點騎車上街上買點熟食去。”
劉中天看著自己的父母,再次的哽咽了,千言萬語卻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是對自己的父母說道“爸媽,你們別忙活了,我去買,讓我爸歇會吧。”
“你買啥你買,你呆著吧,淨可貴的買,我去。”說著劉中天的父親便騎著摩托車上街了。
不到半個小時父親拖著個紙箱子回來了,劉中天把箱子搬進屋裡,看著父親上街買來的東西,豬頭肉,醬牛肉,燻雞,烤鴨,還有幾樣小涼菜,最後還有兩瓶本地的老泥窖。
劉中天的母親看著老頭子買的東西,笑著說道“呦,你這不是淨買貴的啊?這些東西得300塊錢吧,行,今天兒子回來了,就當給你開恩了。吃飯!”
很快,一桌子的酒菜便擺了起來,劉中天盤腿坐在炕桌前看著老兩口,拿出了買年禮剩下的錢,拿出三萬遞給母親說“爸,媽,這錢你們拿著,多買點吃的穿的,我留點用,過些日子我在給你們打五萬。”
老兩口看著桌上的三萬塊錢,劉中天的父親說道“你哪來這麼多錢?你復員的錢不是給我們打回來了嗎?我們都給你存起來留著在城裡買房子用了。小天兒啊,我可告訴你你可不能在外邊幹那些犯法的事兒。”
“你這老頭子咋說話呢?咱兒子怎麼可能幹那些犯法的事兒呢?小天兒,你快說這錢是怎麼來的。”劉中天的母親有些護犢子的說到。
“就你護犢子,我這不是著急問他呢嗎。”劉中天的父親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什麼犯法的事兒,只是有些懷疑這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錢財究竟是怎麼來的。
劉中天將大眼狼要他幫忙保護富家千金的事情和父母一字不漏的解釋了一遍之後,二老才放下心來。
“行,那這錢我先給你存著留著你在城裡買房子。哎呀,這富貴家庭就是富貴家庭,一出手就是十萬塊,沒處說理去啊。”劉中天的父親嘀咕著。
“誰讓你沒能耐來地,一輩子就這麼點出息,看看咱兒子,出去一趟就掙十萬塊錢。兒子啊,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啥時候給媽娶個媳婦生個大孫子啊?”老太太擠兌完老伴後,又把話頭指向了兒子。
“爸,媽,你們不用這麼節省,你們老兩口的工資在咱們這鎮上也算不錯了,多吃點好的注意身體。”劉中天故意扯開話題。
“你少擱這給我打馬虎眼,你媽說的話,你是要抓點緊了。”看到之前還擠兌拌嘴的老兩口現在居然槍口一致對外了,劉中天也是無奈的笑了這就是家的感覺啊。
難得的在家裡呆了一個星期,劉中天剃了頭颳了鬍子,再次回到以前那個帥氣剛毅的面孔。整理好行裝劉中天便告別了父母,準備前往沈城。
臨行時二老站在大門口看著自己的兒子背影,默默的目送著。老太太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喊道“小天兒啊,在外邊一定要注意身體啊,過的不如意就家來,媽養你!”
劉中天回頭看著母親,老太太故作無事的揉了揉臉,以劉中天敏銳的觀察力怎會不知老太太暗中擦去了含在眼角的淚花呢。
“你說這個幹啥?我兒子到哪都是棍兒,怎麼會不如意!小天兒別聽你媽瞎說,出去了就闖出個名堂來!別給你爸我丟臉。”
“就你能,你有啥能耐?還給你丟臉,臉大不嫌害臊。兒子就你一個人的?”
“你個老婆子,說這個幹啥。”
劉中天看著老兩口,吵了大半輩子,也相守了大半輩子,這就是親情吧。
“爸,媽,你們放心吧,能把你兒子打倒的事情還沒有呢!我走了,你們注意身體,不要捨不得吃穿,我會回來的。”說完劉中天便背起行裝向車站走去。
劉中天來到車站,坐上了每天只有一班的開往縣城的客車,準備到了縣城再轉車前往沈城。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是啊,自己確實不該活在過去了,父母都老了,還有多少年可以陪他們呢?
做了大半天的車,劉中天終於抵達了沈城,向著張氏集團的辦公大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