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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奪

也許從來都是時事造人,造的過程中,又捉弄一下。定數和無常反覆遙控著人間每個角落,平平凡凡也好,光怪流璃也罷,總是沒個準性!

呂虎此時正翹著二郎腿,品著雪茄,洋洋自得地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悠哉悠哉地靜候著各位股東的來臨。他瞇著眼,沉醉地,讓陽光的五彩慢慢浸入自己的視野。此刻,這曼妙的愜意和俯視一切的獨尊,真讓人迷戀和不能自拔呀。他忍等了這麼久,算計了那麼多,無奈時抓狂問天,憤恨時捶胸頓足:爲什麼您將美好都偏心給了他,我究竟哪一樣比他差?卻只能屈居他下?!從小他就什麼都比我強,學習好,討女生喜歡,老師愛,同學敬,父母偏心,憑什麼?在他面前,我就是個小丑!只配用最差的文具,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永遠被人瞧不起!憑什麼你比我有錢,比我過的好!憑什麼你就擁有妙婉,我死纏爛打,百般獻媚,阿諛奉承,她看我都不看一眼!你知道嗎?好兄弟,我也感謝你,感謝你將我從那個黑不溜秋,不見天日的地方帶了出來。沒有你,我不知道那帶著刺鼻臭味兒的生活,此時是否已將我湮滅!可是我也恨你!有你活在這世上,我就只能活在你的影子裡!一輩子充其量,也就是個靠裙帶上位的,混吃混喝的小赤佬!你有錢,了不起是吧!不就是從財務哪兒拿了十萬沒給你打招呼嘛,至於在大會上那麼咄咄逼人,寸步不讓嗎?什麼制度,規則,都是狗屁!不過是想擺擺你那董事長的臭架子吧?!哈哈,哈哈,這回你狗兒屁了,看還怎麼打壓我!你來呀,來呀,來告我出賣公司的機密呀,來阻止我坐你的位置呀,來看一看我是怎麼一點點蠶食你所引以爲傲的財富吧!哈哈,哈哈,什麼?還有你兒子,讓他繼承你的衣鉢?你眼瞎了嗎?上輩子造孽了吧,那小雜碎,可真爲你長臉,你留給他的幾套別墅聽說昨晚全抵賭債了!哦,忘告訴你了,他好像染上毒癮了,是我設計的。你死了,他也得死,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不然,我這位置坐不穩呀!別怪哥哥我心狠手辣,你教我的:商場無情,成者王侯。至於你那老婆,不提也罷,這會兒可能正綿軟在別人的溫柔鄉里呢。你也就爲她祝福吧!唉!咱們呂家振興的重擔,最終還是落在了我的肩上!只可惜你看不到了!你活著的時候那麼嘚瑟,沒想到竟是個短命鬼,看來這好歹上天自有公斷的,無需你爭我搶。

呂虎幸災樂禍地看著漸漸入座的各位股東,內心狂喜卻故作悲痛,流著眼淚:“我弟呂良一生克己爲善,爲公司力盡汗幹,才讓各位有了這一日勝似一日的富貴,不想命運多舛,嫉賢妒能,早早地完結了他的光輝。偌大的公司,幾千號人,來來往往,進進出出,事情錯扎反覆,他這匆匆一別,竟也未來得及顧個周全,當下著實得選出個爲公,能幹的賢才來主持大局。今天召集大家來,就是想和諸位商議此事之妥當!”呂虎邊說邊用眼睛掃視著各位股東的異樣,一副指鹿爲馬的架勢。衆人聽呂虎之言進耳,看門口百人地痞打手虎視眈眈,怎不知司馬昭之心!個個默言無聲,規規矩矩地靜聽牆上時鐘的滴滴答答。空氣中似乎有一種濃烈的燒焦味,也許某人的鄰座著了火,但這火未燒到自己,便不算禍,不算險,他人的死活和糾結又與自己何干。呂虎見衆人皆不作聲,一時也不好毛遂自薦,於是向距離自己不遠的幾個親信使了個眼色。那親信覺悟地像被扭動了發條,自告奮勇地走上臺前,一字不差,而情緒激昂地背誦道:“我來說兩句,不對的地方大家多包涵。”他面向呂虎,一副無比崇敬又有些巴結的表情:“呂總,在我們各位股東的心目中,董事長之位舍您取誰?您德高望重,仁義四海,才高八斗,深謀遠慮。也是我們這晚一輩學習的楷模,以後還要多多仰仗您不吝賜教!”衆股東怎不知這是一出雙簧,個個怒視著臺上這一人模狗樣的東西:你什麼玩意兒?什麼時候徵求過我們的意見,口口聲聲“我們,我們”!你們這幫流氓,真會信口雌黃!真會顛倒黑白!公司若落到了你們手裡,遲早得喝西北風!你們這些只在夜間行走的臭蟲,用了這威逼恐嚇的下三濫手段,就想謀得大位?休想!縱使心濤再過澎湃,臉色氣得再近煞白,卻仍無一人揭竿而起,靜默如前。

呂虎見好事將成,不免心花怒放,正欲站起,說些感謝大家支持的話語,將勝利的舟筏順水推向幸福的彼岸。沒想到,在這風順月將圓之時,一襲黑雲卻飄然而至:一個年輕而又有些疲倦,懶洋洋的少年,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臉上全無血色,身體瘦地像被抽了真空,只怕是禁不起一陣狂風雨打,便要立刻成了蔫蔫。但他頭上卻籠罩著一團怎麼也燃不盡的怒火:“呂虎,你這自編自演的計倆,就像那臭水溝裡的黑泥,又爛又污!講什麼兄弟情深,談哪門子臨危受命,把你這狼子野心的狗奴才,滿口仁義道德,滿腹毒蠍壞腸!你若當了權,必是將衆股東扒皮抽筋都餵了你的私囊!諸位三思呀!”呂輝這一番字字誅心的敞亮,正中衆股東下懷。個個雖不敢言語,但本心懷怒氣,被這莽撞的少年一激,似正義突破了口子,再也擋不住金色鴻光,個個皆交頭接耳不平起來!呂虎剛生的火,一瞬間竟被滅的再無重燃之機,不禁又急又恨,大聲怒斥呂輝道:“別正人君子人前一套,忘了你本是下三濫的貨色!”衆股東見呂家起了內訌,興趣突然轉到了坐山觀虎鬥的樂趣中。只見呂虎面部有些扭曲,怒不可歇道:“辦公室你下流地要對女下屬做什麼,被人報了警,公司名譽掃地!地下賭場你一晚輸了千萬,拿誰的錢又堵了窟窿!你不配在我面前講公心!這麼多年,你爸是呂良,這一個靠山只因藏金納銀,你又坑害了多少良家少女,哪一個不是被你奪走了一切,無情地拋棄…你他媽累計的罪孽,千刀萬剮不解恨,罄竹難書惡滔滔!”呂虎越講越帶勁兒,看他的表情和節奏,下話定是更加爆料!旦見衆人用看豬狗的眼神鄙視著剛纔還正義凜然的呂輝,原來這貨,也是個披著人皮的渣渣!

呂輝被他這個平時還有些尊敬的伯伯一陣反撲,竟哽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內心的羞恥和不可見光的齷齪,一時突然被盡數,毫無顧忌地抖落在陽光下暴曬,頓時怒氣充肝,心火直竄腦門,爍燒地滿臉通紅。像屎殼郎見不得別人說自己骯髒,如花蝶看不慣到處留情。

腦子一熱,便不好使。本無臉,卻還準備用拳頭討回幾分尊榮。還沒出手,幾個地痞已將他制住,上來便是招呼,左右開工,讓這生在富貴之家,錦衣玉食,昂首趾高氣揚的“主子”,瞬間落敗成一個直不起腰的破落戶。鼻口的血滴地地板上到處都是,透亮地映照著呂輝那搖搖晃晃的身影。“咚咚,咚咚”,呂輝冷不防,重重地又捱了兩下,他無助地看著面前這些平時“少爺”長,“公子”短的“知己”,此時,竟無一人伸出援助之手,心裡憋屈地,瞬間凝了一層層黑色的冰霜!“夠了!”股東席上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人們順著聲音的方向,去尋索這有些姍姍來遲的耿直,目光止步了,原來是她,呂輝的母親妙婉!人們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這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原來你一直在這裡呀!你的兒子,親骨肉,早早地就被人捉了去,在你面前被蹂躪地都快不成樣子了,你才弱弱的出了個聲兒,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講護犢之情嗎?怎麼就生生只是個冷眼的看客呢?難道坊間流傳說女人若是有了第二段戀情,深陷其中,便死命地要忘卻和冷漠地處理掉第一段的種種,此陋弊果真?

呂輝轉頭看了一眼那個母親一樣的人,本以爲是哪個忠肝義膽的兄弟挺身而出,心裡隱隱有了一絲暖意,卻不想是那個無情之人的憐憫!母親,多麼偉大,博愛的稱呼,妙婉女士,你堪受得了嗎?打小,我記事起,便有很多叔叔,他們的來到,總是在父親不在或忙碌的時候。您總是給我錢,找著各種理由讓我出了家門,還你一片海闊天空的自由世界。我那麼小,您給了我那麼多錢,您就不怕我學壞嗎?您就不怕我橫屍街頭嗎?果然,您什麼都不怕,您的世界裡有多少人僅僅只是個意外,這應該包括我吧!父親不知道是不是個傻子,這個表面樂觀而時常深夜酗酒哭泣的男人。我想不通,他那麼有錢,選擇的機會那麼多,爲什麼不擯棄了那千倉百孔的諾言,爲什麼要將長情抱守孤獨終老,你們大人的世界真是難懂!不出所料,那女人“哼”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下文了。好一個移情別戀,冷若冰霜,鐵石的心腸,八頭牛都拽你不動,什麼一秋鎖深情的話,也就妄談了!

“你咋呼個什麼!”呂虎猙獰地笑著走了過來。“放了他!”妙婉的口氣似不容商量。“憑什麼?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呂虎到了妙婉跟前,突地臉色大變,似有數十載的恨意和不甘一齊涌上了心頭:“當年,我追你的時候,你不也這態度嘛!”妙婉恨恨地瞪了眼,這臃腫而陰陰的肉團。“生氣了吧?再沒有人可以爲你撐腰了,不知道我那可憐的弟弟看到這一幕,會是怎樣的感受。哦,對了,要不要叫小赫來安撫安撫你?!”“啊!這惡鬼竟然知道…”妙婉瞬間羞地滿臉通紅,生怕這流言的事實成了大庭廣衆的笑談,迴避地轉過頭,啞語了。心裡防線隨即一下子就潰敗地沒了蹤跡。呂虎見這最後的異樣也被輕鬆地抹去,得意地有些忘形。他擡頭望著那閃著榮耀之光的董事長寶座,覺得自己此刻只要近步向前,什麼金錢、榮譽、美女統統都得乖乖臣服在自己腳下。終於,這夢裡的花開盛豔到了眼前。他臉上泛著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自得,扭動著肥碩的屁股,皮鞋“噠噠噠”作響,像奏著一曲自由勝利的凱歌,將半生的蟄伏和隱忍,從陰暗處只付之一炬,便要光明正大,便要蛇化龍,一飛沖天!

人啊!無論你如何春風得意,卻萬萬不可負了這天地造化的恩情,他不給你神韻,你就休想將你那小小的乾坤再造。講什麼“芻狗”,那是宇宙對萬物的任性,說錯了話,擺錯了姿態,小心歪風吹來。

“呂總,您慢點走,小心跌倒!”風不知從哪兒飄來這句惶惶而又有些熟悉的關懷,它像一個長長的冰錐直接砸在了呂虎火熱的心上。“誰?”呂虎止了步,驚慌的四望禮堂的每個角落。許久,並無一人做聲。他收了收臉色,重新掛上喜悅,欲再踏坦途,那詭異的聲音又來:“呂虎,你這是在和法律作對,快快終止了你的愚蠢!”“嗯?”呂虎猛地又一轉身,不知怎的,就打了個哆嗦,覺得,這激盪在空中的飄零似乎一下子鑽到了自己心房的某處,無處不在卻又無處尋覓!他像一隻老虎,欲吞天,卻無處下口,氣急敗壞地不知在向誰吼叫:“裝神弄鬼,算什麼本事!有膽量和你爺爺我正面交鋒一回!”“你且不要太自以爲是,速速帶你的人退下,你我間卻還有些情面可講。”呂虎聽了這話,不禁冷冷地笑出了聲:“你他媽誰呀,有多大的臉敢在我面前指三哈四的,我和你的情面?哼!你這話,倒有些像我死去的兄弟呂良的口吻,他號稱一世重情,卻盡幹些假仁假義之事,從不把他親哥哥視作千里馬,只叫些鼠輩上了位,奪了我的芒,所以他該死!你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看來也是不要小命兒了,哈哈哈!”“你不該這樣說的。”這聲音突然明亮了許多,呂虎慌忙揉揉眼,驚恐地向後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臉色白如蠟紙,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那禮堂的角落正走來一個人,一身黑袍,威嚴而氣勢震動,他的周遭似有雷電護體般,明亮閃耀。所過處,衆人皆驚悚,呆癡,驚歎不知夢幻真實。他?呂良?不是死了嗎?是幽魂不散爲孤兒寡母遭欺?是一世功業被惡賊盜去不甘?還是這天理循環,死而復生,六道輪迴出了差錯?

“父親!父親!…”呂輝熱淚滾滾:“我知道您不會不管我的…”呂良見兒子滿嘴的血,乞憐無助的目光巴巴地望著自己,心有些軟,走了過來,斥退了左右,掏出手絹爲他輕輕地拭去了血漬。妙婉知是丈夫,失神的楞在原地許久,不知在想什麼。生活呀,你怎麼如此反覆無常,好不容易開啓了一扇門,又要無聲地關閉。已將鑰匙丟地不知遠近,那把鎖,卻突然出現在了門把上!戲文唱完了,臺下的客官卻還意猶未盡,不願離去,只得繼續扮演,妙婉終於奔了過來,眼淚簌簌地,抽噎著,倒在了丈夫的肩上:“你嚇死我了,沒有你,我怎麼活!沒有你,我生不如死!…”呂良冷漠地看了眼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心裡流著淚,滴著血,想要說些什麼,卻如魚刺卡喉,疼地無法言語!

“原來你沒死呀!”呂虎緩過神兒來,陰陽怪氣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今天來了,大哥我索性也就一不做二不休:要麼你將董事長位置讓出來,引咎辭職,這樣的話,我可能還會顧念一點兄弟情意,給你留半分羹,不至於你後半生太慘!要麼你再去一趟閻羅殿,上次你急著走,哥沒送成,好遺憾吶!哦,對了,這次還有妻兒陪護,路上有個伴兒,可以說說話,不至於太寂寞。對外呢,我只道是你們三人擾亂股東大會,保安失手打死了人,找幾個替死鬼,多給些錢,一了百了,你覺得怎麼樣?”呂虎陰陰地笑看著這三個獵物,覺得自己手中似拿捏著遙控器般,一切的變化莫測只在自己一念之間。任憑他呂良再過詭詐,也難逃他早已佈下的天羅地網,這條條羈絆,本是爲各位股東而設,他呂良竟是意外之喜。他不禁又自得地看了眼門口個個要塞的佈置,讚許地爲自己的精明喝彩一回:“怎麼樣?束手就擒吧?!哈哈哈!”禮堂裡傳來了風欲折木,甚至要連根拔起的聲勢!

樹欲靜而風不止,退一步此時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丈深淵。呂良衝這個本是同根生,相煎迫太急的哥哥笑了笑,遞過來一個隨身帶來的文件袋:“要我讓位,可以呀。你先看看這個。”呂虎只道是呂良被自己泰山壓頂的威勢嚇破了膽,主動上繳董事長相關文件,欣喜地口水在嘴裡打轉,激動地抖著手,開啓著似寫有自己一生光輝的啓明。文件袋裡的文件被拿了出來,呂虎瞇著眼,透著笑,打開了第一頁,突然,他的手像搖篩子,臉色暗灰如土,滿眼皆是冰天雪地!他心驚地往後又翻看了幾件,心火滅地幾乎殆盡:一件件皆是自己幹下的要命事兒,而且件件有充分的佐證!什麼故意致人死亡!什麼期滿海關,偷渡人口!什麼人爲操縱股市!什麼出賣公司機密等等!他不敢想象,自己這麼隱秘的事情,當事人死的死,亡的亡,竟然被這小子一一知曉了,而且鐵證如山!他又看了眼這手中重如千金的負累,沒錯,全是複印件,這小子真留有後手!隱隱的,他有些怕了,心裡的那面巍峨的高牆被突如其來的颶風輕輕一帶,便坍塌了。你見他,剛纔還是一隻虎。威風凜凜,張牙舞爪,瞬間卻變成了一隻落水的貓,狼狽地亂著毛,自救難保,形單隻影,失魂落魄地低下了那驕傲的頭顱。“咚”地一聲跪在了弟弟呂良面前,無盡的可憐和悲慼:“都是哥一時糊塗,哥對不起你!”說著狠狠地掌摑起自己的耳光來:“良,求你了,再給哥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好嗎?”呂良轉過頭,有些傷感地看了眼這個剛纔還蠻橫無理的哥哥,沒有做聲,呂虎見事將壞,急了,連哭帶嚎:“爸媽走的時候,讓你照顧我的!我知道我不是人,對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看在過世父母的份兒上,看在哥從前幫過你的份兒上,再給哥一次機會吧!再給一次!就一次!哥求你了!”說著頭故作猛烈磕碰地板。

呂良當聽到過世父母時,本有些淚目,心裡的怨恨也減了幾分。他動情地走過來,扶起了這個剛纔欲要奪走自己一切,不給就要殺死的同胞,一時想起父母臨走時兄弟二人抱頭痛哭的情景,不禁再無介懷:“父母走的早,你我兄弟走到今天不易,且行且珍惜吧!你在公司假借我的名義。做的假賬,私底下售賣公司商業機密給對手,我無法向所有股東欺瞞,今日之後,你當自行離開!你我還是兄弟,我會從我的個人賬戶撥一筆錢給你,你自謀生路吧!我不會告發你,希望你好自爲之!”呂虎低著頭,不看呂良,也不言語,滿臉陰沉地向呂良的方向點了個頭,退了出來。

剛出禮堂大門,陽光照在他滿是扭曲的臉上,像一塊兒看不透的黑色幕布,他陰冷地回頭怒視了一眼這個剛纔稱霸瞬間小丑的舞臺,心頭的火苗越竄越高:爲什麼一個皆大歡喜的場面下一秒置換成了樂極生悲?爲什麼所有的美好只做了別人的嫁衣?爲什麼自己千方百計的追尋終究是一場空?他狠狠地想踢生活一腳,還他一個所謂的公平,可生活哪裡會跟一個人講道理,它管你高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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