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顏色的光團在她們手之間越來越亮,莫堂堂看了眼她們手中的光團,腦袋有些嗡嗡的,這是要做什麼?
這光芒越聚越甚,但女子也沒有停手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們還有多久,莫堂堂開始打量起周圍這五根柱子,上面雕刻著許多生澀隱晦的符文,也有些神獸的模樣,還有些是莫堂堂在山莊內的藏經閣裡面見過的畫像。
兩束光柱在兩位女將軍的手中噴射而出,直衝著中間的莫堂堂,走神的莫堂堂第一反應就是向一側一閃,光束長了眼睛似的的追著莫堂堂而去,莫堂堂速度不及,被光束追上。
光柱幻化成光環,把她牢牢的套在了中間,任她如何掙扎,光束都沒有變弱的趨勢,緊接著又分成了五道不同顏色的光投向周圍的五根柱子。
五根柱子各現顏色。
莫堂堂一一看過去,紅色,火;黃色,金;藍色,水;褐色,土;最後是……金?五行陣法?
五道光束衝著上空而去,匯成一道,成散光似的又往下成片地柔柔而去,把莫堂堂包裹在光芒之中。
外面看著亮光如炬,裡面莫堂堂的眼前竟是一片漆黑,與剛纔的世界截然不同,也沒有包圍著她的光圈了。
莫堂堂嘗試著召喚自己的鞭子,無論她的意念如何強烈,這鞭子也無法出來。
眼前突然一道光迎面襲來,速度之快她完全來不及閃躲,那光鑽進了她體內開始翻天倒海的倒騰起來。
疼!除了疼還是疼!那感覺像極了小時候誤招了水蛭,在身體內遊蕩,無數的水蛭灌滿了血管,互相不服輸的四處亂撞,要撕碎掉每一寸的肌膚一般,汗水匯成小溪,濡溼了莫堂堂的衣襟,光環牢牢的把她禁錮在中間,生生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上次承受這種噬骨之痛的時候還是天雷劫,那時她被劈得全身焦黑,渾身上下沒有一片完好的皮膚。但如果有的選的話,十次天雷能換這次歷練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天雷!
時間被放緩了一般,每一刻過的如同一年一般,自己身上每一寸的骨頭被噬咬的粉碎,她掙扎,尖叫,無果……
此刻受苦的不僅僅是莫堂堂,催動五行陣法的兩個女神將也好不到哪去,面色慘白甚紙。
漸漸的,蜷縮在法陣中心的莫堂堂慢慢舒展開來,不知何時身上已經沒有了疼痛,甚至覺得渾身懶洋洋的,說不上來的舒適在五臟六腑之間流轉開來。
暖洋洋的溫水漫過全身,如同迴歸母胎一般自由。
她放鬆下來,外面的兩個女將也鬆了口氣,對視一眼,點點頭,正準備收手之時……突然,一個黑金色衣裙的男子從腦海中閃過,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見他嘴角的那個笑。
莫堂堂的眼驀然睜開,震驚又呆滯的看著上空,兩位將軍手中的光芒在一瞬間暗淡了下去,光束反彈回來狠狠的擊在她們身上。
她們趕緊收回掌心光球,擦了擦嘴角的血,顧不上劇痛,不可置信的看著上空睜開了眼的莫堂堂。
眼看著光被莫堂堂吸收,快來不及了!兩個女子臉色發白,手中動作迅疾的凝聚光芒,柱子中間的莫堂堂再次被光束包圍了。
“壞事了!”結界外守著的富貴老頭臉色一變,捏了個移步訣快速離開。
莫堂堂的眼皮很重很重,又耷拉了下去,錯過了兩位滿臉汗水的女將軍那齊齊的一聲輕嘆。
當她再次的睜開了眼,手中觸碰到的居然是滿手的柔軟,莫堂堂從躺著的地方彈了起來,立馬就有人衝了進來。
是她在天界看到的第一個人,莫堂堂站穩了之後看向那個衝進來的人,訕訕的笑了笑,“見笑了。”那人看了眼白色的雪絨牀,“沒有。”輕輕柔柔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很舒服,那人見沒什麼事,待久了也不合適,“我在就在外面,有事的話姑娘可以隨時喚我。”
雙手在胸前作揖,轉身欲離開,“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凌風。”這聲音同他的名字一般,似風吹進了莫堂堂的耳朵,“凌風……”莫堂堂低頭輕輕一念,沒注意到站在前面的人背脊在那一瞬僵直,嘴角緩緩有了些弧度,莫堂堂更覺得這人熟悉了,就這凌風二字念著,竟如此順口。
這地方以前該是有人住過的吧,該有的東西都有,一應俱全。莫堂堂手指在置物架上捋了捋,一塵不染,不像是就無人居的地方。莫堂堂笑了笑,這天界和人間似乎也沒差多少。
除了這張帶毛的牀,莫堂堂對自己的新房間很是滿意。之前在這房間住的人應是和她脾性差不多,如果由著她自己來佈置房間的話,也會是這個模樣吧。
本以爲她一個剛剛升上天的仙人,該是沒有什麼事讓她做。沒想到這椅子還沒有坐熱乎,就有兩個衣袂飄飄的女子來帶她來到了滿是竹卷的地方。
“我姐妹二人奉王母之命帶你來此地,這裡以後就是你的主要職責之地。這些竹卷乃是衆位仙人的生平記錄,切記,千萬不能有所丟失。
再過些時日,就會有人來交付近些年來昇天的神眷生平,屆時務必請歸好類。”說完兩女子就匆匆離開了,任何多餘的話都沒有。莫堂堂看著這些竹卷,上面已是佈滿了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這地方是有多久沒有人守著了。
也罷。她拍拍手,撣去手指上的灰塵,本也就是剛剛升上來的,來做這些雜事本也就再正常不過。
新官上任第一天,這四周也沒啥監工,十四五歲的小孩兒,耐不住好動的心思,還沒待到一刻鐘,卷宗聖地就已經沒了莫堂堂的身影。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兩人站在了剛纔她站的地方,“天界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這活兒安排給她了?”望著莫堂堂的背影,兩人除了長相一致,就連呆呆的表情也出奇的一致。
“不知道,莫不是太平太久了,想熱鬧熱鬧?”兩人拍著腦袋恍然大悟,頗爲贊同這個觀點。
出門莫堂堂學著前面兩個剛剛離開的仙人的樣子,施法招來了一朵雲。這雲和其他仙人腳下厚實的雲不同,瘦癟的像是受了虐待似的。
看著這朵雲,莫堂堂摸著下巴猶豫半天,這玩意兒真能踏得住?要是從雲上摔下來了,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沒多久,仙來仙往中多了一個駕著不足月的小云的小仙,頻頻惹來衆多目光,甚有仙人爲了看她,差點墜下雲頭。
莫堂堂逛的起興,這景色好生雅緻,路過的大大小小的宮殿,不論起各不相似的精美,就是這名字也有趣的緊,莫堂堂尤爲喜歡一枝春這個名字。
四處都是這般精緻,就連柱子都找不到兩根雕琢得一模一樣的,再好看的景色,看久了也不免疲憊,她擡手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薄霧在眼中瀰漫,眼睛有些溫熱。
逛了許久,甚是疲憊,她隨意找了處地方坐下,邊敲著小腿邊看著來來往往的神仙。
若是沒有升上來,此刻她還在師父書房後面的竹林中偷懶小憩吧。
高可蓋雲的竹子聳入雲間,星星點點的藍色如撒落的星光,耳邊是小溪潺潺,偶爾還有過路的松鼠送來些吃食……莫堂堂想到以前的日子,有些陶醉其中,鼻尖隱約嗅到一絲焦糊的味道,她往腳下看去,原來是裙襬著了火,瘦弱的雲受不住這熱氣,噗的一下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