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這世她經歷了什麼,這性子與前面幾世大相徑庭?!卑V童沉重嘆息了聲,他身旁的人不爲所動,靜靜的看著水鏡中的莫堂堂。
癡童眼神往旁邊一飄,“你想到救她出來的法子了嗎?” 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扶手上拍著。
梵葉搖搖頭,“救不了?!?
癡童跟炸了毛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救不了?你也有說救不了的時候?!辈贿^這樣子卻不是爲了莫堂堂,卻像是看熱鬧的樣子。
“上上次,她在雲庭上走火入魔,你救了,上次,她連朱雀都帶到凡間去了,差點被那些凡人給擄走,你還是救了,怎麼了,這次無憑無據把人關起來了,你倒是說救不了?” 他笑著向梵葉倚靠而去。
梵葉坐的筆直,一手檔開了企圖靠近他的癡童,目光一點也沒有分給咋咋呼呼的癡童,“想套話就直說,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癡童老老實實坐回去,臉上的笑遲遲收不回去,“那我直說你會告訴我嗎?”一臉期待……
“不會?!?
癡童:……
房間內出現一人,素白的袍子,靜默的站在梵葉身旁,拱手道,“上仙。”梵葉點點頭,“她這前些日子有何異常嗎?”
“沒有任何異常,只看書打坐?!绷栾L實話實說,未著一字修飾,癡童瞥了眼凌風,從桌上的果盤揪了顆圓潤的葡萄,丟入嘴中。
咂咂嘴,天界的葡萄就是好吃許多。
梵葉沒說話了,癡童和凌風不由得去看了眼,後者一臉淡定,回看了眼他們,“其實天牢之於她,也不失爲一個安全的地方?!蹦侨说牧α可畈豢蓽y,若莫堂堂呆在天牢裡,興許能免上一劫。
“你就放心好了,天牢那邊,我前兩日就打點好了,不會少她吃喝的。”癡童翹著腿,晃盪晃盪,一雙澄澈的眼,半瞇著盯著鏡子裡面的莫堂堂,思緒慢慢、慢慢飄遠了。
近日,天界的防衛增強了,本來三班倒的巡兵現在變成了兩班倒,就連蓮花池的結界天帝都下令讓老仙不斷加固。
瞭解一點內幕的老仙神經緊繃,常常草木皆兵,一驚一乍的把一些資歷尚淺的小仙折騰的神經兮兮的。
天帝掀開眼皮看了眼臺下的地仙們,“都沒有動靜?”地仙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相同的答案。
地仙們更新換代快,按理說,他們這等低級的半仙是不該來到這雲庭上的,還得以面見天帝。
前陣子莫名其妙的就有天界仙人特地讓他們注意自己地盤上的小妖們。
“嗯,這件事不要到處宣揚?;厝ダ^續看著各自的地域,若有任何異動,速速稟告當地的地皇。”地仙領命,然後就被雲庭上的天將給帶下去了。
待他們退去後,天帝往後靠在椅背上,露出一臉疲態,立於旁側侍候的仙人輕步走到他身側,拱手作揖。
天帝閉著眼揮揮手,“只有你我二人,何必作這些?!?
仙人擡首,微微一笑,白玉面,芙蓉首,氣質如蓮,“規矩便是規矩,您是天帝,我是您的臣子,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閉著眼的天帝咧開嘴笑了,懶懶的半開著眼看著眼前站的規規矩矩的男子,一如以往,挺直著腰桿,如蓮花一般筆直的屹立於眼前。
“你也想勸我與妖界和解,實現人妖仙共存?”他聲音中無不透著股子隨意,就如友人之間的隨意探討。
眼前的男子笑了笑,“非也,您一向決定的事情可無人能夠左右的?!碧斓坌α耍瑵u漸的、漸漸的,笑聲穿透胸膛。
“澤芝啊澤芝,該說你通透呢,還是說你圓滑呢。不過,知我者,澤芝也?!彼劢嵌紟е?,眼中卻閃過一絲的精光。
“你認爲,這場仙妖之戰,會誰勝呢?”天帝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看著澤芝。
澤芝臉上的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板正嚴肅,“陛下,依臣拙見,妖界近百年來並無聚攏之勢,天界的天兵天將訓練有速,兩相相比,天族攻破妖界,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對於這個答案,天帝面上笑意不減,“那你的意思,是朕勝之不武,恃強凌弱了?”
對方沉默了,天帝擺擺手,從堆滿奏摺的案桌上取下一本,“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瞭解你。去吧,這件事,我自有斟酌。”
腳步聲漸漸遠去,天帝從奏摺中擡起頭看向澤芝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京畿之地,皇城根兒,人來人往,熱鬧不過,沒人發現一抹黑影從人羣中穿過,轉眼間就消失在了懿王府。
那抹黑影進了懿王府,落在地上,陡然成了個七尺高男子,眉目冷峻,一聲黑衣,行動更是如鬼魅一般快。
他穿過二道門,從短橋過,進了內院,徑直推開主臥的門,卻堪堪就此停下,單膝歸於地,“主子。”
裡面傳來一聲淡淡的應聲,男子進了屋,轉身關上了門,“事情已經辦好了。”
“你做的很好?!便紤械穆暰€似乎是剛剛睡醒一般,男子恭敬的跪在地上,因爲這一聲誇獎,嘴角隱隱有一絲笑意。
簾子微微動,撩起半角,裡面的人若隱若現,“不過,這僅僅只是開始罷了,這給天界的驚喜,還沒準備好吶,天界倒是提前激動起來了?!?
笑聲從簾子中輕逸出來,半是妖嬈半傾城,風自窗腳溜了進來,簾子捲動,露出精緻如刀刻的下顎。
……
“爹爹,爹爹,哥哥……哥哥不見了?!狈勰勰鄣呐?,圓圓的眼睛中盈盈滿是淚光,衝進了屋中,緊緊抓著被她稱作爹爹的男人。
驟然聞此噩耗,男人心臟驟停一瞬,猛然蹲下,雙手如鐵鉗扣著女孩的肩膀,瞠目欲裂,“你說什麼?”
女娃瞪大了眼,淚水滾滾的落下,被男人劇烈的反應嚇得哆嗦著脣卻沒回答男人,看到女娃的淚水,男人找回了一絲理智。
他鬆開些手上的力道,眼中佈滿紅血絲,深吸了一口氣,女娃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道,“哥哥、哥哥不見了,蕓兒只找到了這個東西?!?
她攤開手,一根拂塵絲在風中搖搖欲墜。
見到拂塵絲的一瞬,男人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在了地上,雙目呆滯,意識到什麼的女娃,哭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