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輕拂,平靜的湖面蕩起了漣漪。清早的空氣還帶著點點溼意,地上的青草掛著晶瑩的露水,在這麼詩意的情景下,和玲卻被五花大綁,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當看到一張幸災(zāi)樂禍的臉時,她纔想起事情的經(jīng)過。
淡水村一個較爲偏遠的村落。傳說在兩三百年前,這裡發(fā)生過一場浩劫。那時湖妖在下界爲非作歹,引起了上仙的不滿。於是便有了這一場災(zāi)難。戰(zhàn)鬥發(fā)生時,風(fēng)雲(yún)變色,湖四周的大樹都被折斷了。最後兩位上仙將湖妖封印在了湖裡。 村民們以爲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碰上連年的水災(zāi),莊家?guī)缀鹾翢o收成,隔年又是天旱,生活過得悽慘。早期的村長爲求村子裡風(fēng)調(diào)雨順,想到了一個偏激的法子——也就是向妖神貢獻祭品。犧牲品則是年輕貌美的女子。
和玲是個孤兒,年幼被養(yǎng)父領(lǐng)了回村子,但養(yǎng)父在她十四歲後便染病去世了。她一個人住在父親留下的房子裡,並沒有和村裡面有多大的交集。可是終歸是我不犯人,人要犯我。自己淪入這般境地,要託村長小女兒的福。這一次作爲祭品進獻的女子應(yīng)該輪到了村長家的小女兒。
林玉害怕自己被當成祭品扔進河裡,就央著父親給她辦比武招親,若是找到了如意郎君,他們便及時成親,這樣就可以不用充當祭品扔河裡去。她的父親也溺愛慣了,替她辦了下來。事情就出在快結(jié)束的時候。
原本招親進行地很順利,但是林玉在期間看上了藥坊的掌櫃。這倒黴掌櫃在最後被強迫地上了擂臺。他可不喜歡林玉。村長家的小女兒林玉出了名的刁蠻任性,仗著自己爹爹是村長,經(jīng)常欺壓鄰里。要是娶了這麼個媳婦回家,那真的是永無寧日。而且他的意中人便是那個小時候經(jīng)常出沒他藥坊的和玲。他把這事情跟林玉說了,換來了一頓揍不止,還拖了和玲下水。而且林玉一看到和玲那張比她漂亮不止一倍的臉蛋,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們倆的過節(jié)就是這麼來的。
“怎麼?很不甘心嗎?”林玉蹲在和玲的身邊,用手拍了拍和玲的臉,語氣上盡是不屑。和玲眉頭皺成一團,心想,如果這樣被丟下湖,那活命的機率基本爲零。因嘴裡塞著一團白布,她只能發(fā)出嗯、啊之類的聲音,而林玉罔若未聞。反而有點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她。
“爹爹,時辰也快到了,快點將和玲獻給妖神大人吧。看和玲的樣子可是等不及要見妖神大人了啊。”林玉輕笑道,說著還瞥了和玲一眼。村長看了看日頭,算了下時辰,就指揮村民們動手了。任和玲怎麼掙扎,他們都漠不關(guān)心。看著他們冷漠的神情,和玲覺得渾身冰冷。還是不掙扎了吧,萬一被打暈了,待會更活不成了。想著這些,和玲索性就安靜了下來。
村民們利落地將和玲搬上船,再把船劃去湖中心。和玲看著蔚藍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吧。不一會兒,湖中心就到了。只聽到船伕嘴裡唸唸有詞,接著和玲就被無情地扔下了湖裡。
和玲沉入湖裡,因口中的白布拿了出來,而被猛灌了一口水。手腳都被綁住,身子在一直往下沉。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想著被淹死之前或者被吃掉之前看一眼所謂的妖神。可映入眼簾的卻是讓人爲之震驚的一幕,一條巨大的白色蟒蛇盤在湖裡。身體有兩三米粗,長度看不真切。
和玲憋氣的時間也到了,湖水猛地灌進嘴裡,窒息感籠罩著她。視線慢慢消失,當陷入黑暗的時候,她的身體被柔和的白光包圍,而眼前的黑暗裡,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橙黃色的大燈籠。
怎麼會有燈籠呢?大概是快要死了罷。接著和玲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黑暗裡,和玲走了很久,可是依然看不到邊境。她很怕黑,縱使自己一個人居住,她家的蠟燭都是燃著到天明。她蹲了下來,環(huán)抱著自己溼答答的身體,心裡一陣翻騰。
這時,有點點亮光折射了進來,原本溼冷的黑暗也開始暖和起來。
和玲在昏迷前看到的,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男子,正在空中,負手而立。對面是個滿臉橫肉的猥瑣大叔。因爲隔得太遠,和玲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沒一會,白色身影晃了一下,出現(xiàn)在猥瑣大叔的跟前,然後他的右手點了幾下,猥瑣大叔張大了嘴巴,身子一歪徑直掉進了水裡。和玲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難道那個白色身影就是妖神?
和玲還沒有緩過來,白色身影已經(jīng)來到了她身邊。這時和玲纔看清了他的臉。白皙的臉龐,泛著迷人氣息的冷峻,深藍的雙瞳。和玲的第一個反應(yīng)居然是這妖神長得好看。
緊接著,妖神手一揮,和玲就沒有意識了。
柔和的燭光給溼冷的空氣帶來了一點溫度,和玲躺在牀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發(fā)呆,直到被現(xiàn)實的聲響驚醒。
“你醒了?”聲音沙啞低沉。
待來人走到了牀前,和玲纔看清那個人的模樣。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兩鬢斑白,歲月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痕跡。 她端著一碗粥,小小的眼睛裡透著渾濁的光。
“這裡是哪裡?”和玲問道。
“今日我在湖邊看你暈倒了,就讓人將你摻回了我這小屋裡。”老婆婆將碗放在了桌子上,走過來扶和玲。
“我是進獻者,您把我?guī)Щ貋恚赡軙齺頌?zāi)難。”和玲突然想到,自己差點死在了那個湖裡。不過她現(xiàn)在的這個身份恐怕不能再回去先前住的地方了。
“我已活了一把年紀了,對這些事情已經(jīng)看開,不礙事。”老婆婆和藹地說道,示意和玲喝點粥。
事後才知道,老婆婆也是獨身一人。原本有一個兒子,可是剛成年就去參軍了,現(xiàn)在生死未卜。大概自己是個孤兒,一點點的溫暖也能讓和玲找到一個家的感覺。她實在不喜歡一個人住。
她醒來後沒有發(fā)現(xiàn)有哪裡不適,只是手上的白玉鐲比之前更加溫潤細膩,帶著瑩瑩的白光。這是她從小隨身佩戴的東西。
上次看到的那個白色妖神沒有再出現(xiàn),這讓她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但她這身份確實帶來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