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自殺了？”

達弗迪爾聞言皺起眉，他仔細回憶了一遍昨晚分別時奧托的狀態：他起先對自己被拘捕這事頗爲抗拒與恐懼，但把他正式交接給看守員時，他似乎已經認命，情緒穩定平靜下來。

奧托在單人隔間裡發生了什麼？

達弗迪爾疑惑間開口問道：

“我記得他沒有攜帶武器，能力也沒有自傷性，怎麼會自殺呢？”

“嘖，問題就在這裡”，喬休爾嘆了口氣，抱怨道：

“迪爾你可能不清楚…收押點本就是個交接中轉站，特別是近幾年，一方面倫克維爾治安率顯著上升，另一方面野生恩典者活動越來越隱蔽……

“收押點的用處逐漸減少，那些看守人員難免有鬆懈。奧托又是那副怯弱的樣子，他們看他甚至穿著睡衣睡褲就被抓了，根本就沒有仔細搜身！結果遺忘了那個，我們都熟悉的……”

“嗅鹽瓶？”達弗斯爾恍然大悟！

“嗯”，西恩應了一聲，補充道：

“同凱爾那時一樣，奧托捏碎了瓶身，用那小小的玻璃片割斷了自己的喉嚨，結束了生命。”

達弗迪爾心裡再次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奇怪感覺，追問道：

“確定是自殺？存在第三人犯案的可能嗎？”

西恩答道：“目前暫時排除他殺，據看守人員的報告，他們沒有發現第三者進入過奧托房間。其實距我們移交給收押處，也就過了2個小時…”

維拉這時也加入了討論：

“他大概也是猶豫再三才選擇自殺這條路的吧…甚至可能最後一刻還反悔了。報告顯示看守員聽到重物倒地後就立即進門查看，那時奧托已經喉間噴血倒在了地板上，他大張著嘴好像要極力喘氣又似乎想說話，但是已經發不出聲，很快就斷氣了。”

「這個奧托居然這麼果斷就自殺了，作爲野生恩典者被抓獲就這麼令他恐懼？」達弗迪爾沉思幾秒後開口：

“我可以問你們防衛隊一個問題嗎？”

迪莉絲好奇地看過來，西恩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人類政府在抓到野生恩典者後，大多是怎麼處理的？”達弗迪爾想要確認讓西恩害怕到自殺的傳聞，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我之前聽說過的做實驗或者被迫從事高危工作嗎？”

西恩嘆了口氣，這是作爲防衛員早晚會接觸的事，他未做隱瞞地解釋道：

“確實存在這樣處理方式，但是……”，西恩強調道：

“就像迪爾與迪莉絲你們所經歷的那樣，人類野生恩典者也是經過審判才走向最終結果的。”

“政府的本意絕不是折磨人民，如果可以，野生恩典者最需要的只是歸化教育，讓他們意識到自身行爲對社會的危害性，教化他們，讓他們融入普通的社會生活中。”

“但是一方面由於人類對恩典者仍存在一些偏見，一方面又因爲恩典世界存在巨大誘惑。許多人在成爲恩典者後往往會迷失自我，認爲自己已經與普通人截然不同了，不應該再受限於人類社會的條條框框。”

塞西莉婭補充道：

“野生恩典者普遍對現有的恩典管理制度充滿鄙夷…認爲近年政府出臺的政策越來越限制恩典者的潛能，因此對於歸順政府與社會極端排斥。”

“這類極端激進的恩典者，是很難僅憑教育就說服的。爲了社會穩定，政府不得不制定相應處理政策，樹立威信……”

“我理解了，感謝解答。”達弗迪爾點了點頭。

他並未對人類的處理方式做進一步評價，畢竟，這些事在異族中並不是沒有，甚至，某些異族的處理手段更加極端。

西恩的回答對奧托之死有一定說服力。奧托本就是個半調子恩典者，被各種傳聞所誤導，被拘捕後想起這些酷刑，最後自殺也完全合乎情理。

但是達弗迪爾昨晚在車上泛起的奇怪感覺仍未完全散去，調查，鎖定，拘捕這些環節自己明明或多或少都參與了，事情發展也完全合乎邏輯。卻總感覺遺漏了什麼。

就因爲凱爾的家族與迪亞珀利有著微妙的聯繫，所以自己對這件事格外上心？

達弗迪爾神情不變，在心裡安慰自己，如果實在感到疑惑，後面可以找機會暗中調查一下斯托克家族。

西恩輕咳一聲：

“無論如何，奧托之死已成定局，防衛隊已經順利完成了拘捕工作。現在的情況不在我們職責範圍內，已全權移交給政府處理科，相信他們的能力吧。”

“今天的重點是這個”，西恩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從裡面取出兩張紙，推向達弗迪爾與迪莉絲，微笑道：

“恭喜你們。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多數成員都認爲你們具備成爲防衛員的素養與資格。接下來你們兩個只要完成最終的考驗委託，就可以正式入隊了。”

“放心，考驗任務就是個過場…我跟你說……”喬笑嘻嘻地湊近迪爾耳邊提示道。

“在這之前，成爲正式隊員所需裝備可以準備起來了，你們已經拿到了作戰服，還缺一樣東西——專屬恩典物。”西恩沒有表情地望了喬一眼，嚇得他從沙發彈起恢復端坐。

達弗迪爾與迪莉絲接過紙，這是一張表格：

恩典物要求明細表

他們頓時回憶起辛普森的話，這是政府給武裝部門的福利：武裝人員入職時可以根據職級免費獲得由官方工匠打造的恩典物。而這張表就是對他們需求的收集調查。

他們是防衛隊最初級的成員，可以獲得一件恩典物。

達弗迪爾提筆瀏覽起表格，這表格劃分得很細，恩典物的大小、形態、材質都有選項供人選擇。

當然，最重要的一項是佔據半張表格的最後空白項——恩典物期望功能描述。

一旁的迪莉絲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提筆飛快地寫了起來。達弗迪爾正準備落筆，突然想起什麼，望向西恩：

“隊長…恩典物的功能期望也受職級和管制影響吧？官方工匠無法鍛造審覈不通過的需求……”

西恩點頭，“怎麼，你對恩典物的要求比較複雜？”

達弗迪爾摸了摸鼻子，試探道：“呃，像是擁有精準定位或搜尋能力的恩典物，我這個職級可以申請擁有嗎？”

話音未落，西恩搖頭笑道：

“看來你也有自知之明，很遺憾，你的要求大概率會被上面駁回……”

“和職級倒沒太大關係，主要是這樣的功能涉及隱私…你懂的。人類政府對這塊的管控很嚴格，恩典物自然也不例外。”

這在他預料之中，達弗迪爾點頭示意知曉，提筆寫下另一個考慮過的需求——爲彌補目前能力存在的弱點，他需要一件功能偏向防禦的恩典物。

迪莉絲尾巴愉快一甩，將筆往茶幾一丟，一面把紙遞向西恩：

“我寫好了～隊長！你看我的需求合理嘛？”

金髮青年順勢望去，功能描述一欄，迪莉絲簡潔寫道：

“擁有束縛作用的恩典物，在副作用可接受情況下，可控制人數越多越好，作用時間越長越佳！”

達弗迪爾莞爾，不出他所料，迪莉絲肯定優先選擇能爲能力使用提供方便的恩典物。

西恩收齊表格，重新放入文件袋，再次提醒道：

“接下來幾天，在考驗委託下發前，你們繼續以熟悉防衛隊工作爲主。”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