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暗紅色的血落下。
不見日光的建築裡,一衆(zhòng)樣貌各異、形容恐怖的下弦們欣賞著人類蜷縮在角落微微顫抖著,享受著這血腥冷冽的暗夜。
可下弦之間卻並不安靜。
“嘖, 那個月清要去學(xué)校了嗎?”下弦之三病葉不屑地道。
“呵, 真是可喜可賀。”另一下弦不屑地笑了一下道, “真不明白無慘大人爲(wèi)什麼這麼欣賞這個人類少年。”
一身洋服的魘夢, 看著眼前的好戲。
“如果被無慘大人聽到這句話, 會怎麼樣呢?”他勾起嘴角,愉悅地道。
他的話讓其他兩個下弦打了個寒噤。
髮梢的紅色則代表著死亡,點綴著黑夜, 讓世界變得更加絕望。
病葉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慘白。
“你什麼意思,魘夢?”
魘夢卻沒有看他, 黑色的長髮像是最純粹的極惡, 勾起的嘴角只剩一個嘲諷的弧度, 像是在嘲笑著下弦們的不自量力。
月清在無慘大人心中的地位?
那不是他們該妄圖猜測的。
“無慘大人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哦~不管是收養(yǎng)人類月清也好, 還是怎麼樣也好。無慘大人,一定有他這麼做的道理。”
他的聲音帶著幾乎病態(tài)的崇拜,說到無慘的時候他的語調(diào)就因爲(wèi)興奮而顫抖了一下。
“你是想反抗無慘大人嗎?”
“魘夢你胡說八道……”一名下弦不滿地擡頭,卻看到了一個令他們渾身顫抖的身影。
一名樣貌豔麗卻神情陰狠的“女人”屹立在衆(zhòng)鬼之上,居高臨下, 宛若一個惡魔。
那是, 令他們最恐懼也最崇拜的鬼之始祖!
只是瞬間, 整個府宅內(nèi)一片寂靜, 下弦們?nèi)碱澏镀饋怼?
“無慘大人!”
無慘大人什麼時候來的?那他們剛纔悄悄討論月清的話該不會被無慘大人聽到了吧?
下弦們幾乎快要抖成篩子, 卻沒有一個敢擡頭,只因坐首那位暴虐的性格無人不知。
鬼舞辻無慘清楚自己的手下是一羣什麼樣的鬼, 會怎麼議論月清。
“把月清帶過來。”鬼舞辻無慘的聲音裡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與冷漠。
“是的,無慘大人。”鬼恭恭敬敬地道,立刻將人帶了出來。
月清猛然想到,自己居然已經(jīng)被無慘收養(yǎng)了兩年時間了。
自從母親被怪物殺死之後,他就意外碰到了這個男人——鬼舞辻無慘。
相處了兩年,這個男人對他照顧周到。
可他隱隱覺得,這個男人不像表面上表現(xiàn)的這麼溫和。
這時,熟悉又冰冷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拽了回來。
“月清,擡起頭來。”
月清一怔,無慘的聲音永遠一種帶著刺骨寒意。
“是的。”他儘量平靜地道,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想要移開。
他一向不擅長和女人交往。
雖然……雖然說無慘絕對不是女性,但是看到那張精緻如油畫般美豔的女性臉龐,他總是會忍不住紅了臉。
“月清,看著我的眼睛。”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
月清慌慌張張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向鬼舞辻無慘。
父親的眼睛中像有漩渦一般,明明是讓他畏懼又崇敬著的人。
鬼舞辻無慘突然開口,冷冰冰地道。
月清嚇了一跳:父親是會讀心術(shù)嗎?!
“下次,不要有類似的想法。”
月清垂下眸子,小心道:“是的,父親。”
黑暗中,鬼舞辻無慘的眼眸深不見底。
告別了無慘,月清轉(zhuǎn)眼來到初中。
剛踏入班級半步,就有一本書狠狠飛向了他的臉。
月清臉色不變,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這本書。
“這是誰的書?”
教室很安靜,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一般,假裝沒聽到月清的聲音。
半晌,一道囂張的聲音懶洋洋地傳來,“那是老子的書。”。
“啊,是你的書啊,小野同學(xué)。”月清單純地道。
他走向小野太郎,把書遞給了小野太郎,“書還給你。”
“哈?”小野太郎眼角一提,“你這傢伙,在搞什麼啊?”
“把書還給你啊,小野同學(xué)。”月清維持著給書的姿勢道。
“嗤——”小野太郎發(fā)出了一聲尖利的嗤笑。
月清茫然地眨了眨眼,下一秒?yún)s發(fā)現(xiàn)手中的書已被人打飛。
“你還真是廢柴到了極致了啊,這次算你運氣好,書沒砸到你。”小野太郎道。
嘲諷的聲音無比刺耳,充斥著最純粹的惡意。
“月清,你是裝傻還是真傻啊?”小野太郎道。
周圍的同學(xué)忍不住發(fā)出陣陣鬨笑,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小野太郎和月清,似乎期待著什麼發(fā)生。
可是月清的反應(yīng)卻讓人失望。他沉默依舊,像是膽怯般開口,“是……故意的嗎?”
“哈?什麼?”小野太郎道。
意識到月清在問什麼後,他大笑了起來。
“這還用問?當(dāng)然是故意的。”怎麼會有人問出這麼蠢的問題,月清果然是個廢柴。
沒有人看到,月清不知何時緊緊握住了拳頭。
小野太郎還在火上澆油,“你這個沒有個性的廢柴!居然還妄想報考高中?開什麼玩笑?!”
能考進高中的都是天才,像月清這種廢物憑什麼幻想能考入其中!那是在做夢!
幾乎全班的同學(xué)都笑了起來,像是從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月清垂眸,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明明教室裡都是熟悉的臉,他卻覺得無比陌生。
見他沒有反應(yīng),小野太郎接著道:“你的母親死了也是好事,他們也都只有著廢物異能。”
“哦,聽說你還被一個男人收養(yǎng)了對吧?”他道,“聽說那個男人性格陰沉,跟你這個廢柴倒是挺適合做父子的。”
聽到八卦,教室裡其他同學(xué)也興奮起來。
“難怪他越來越古怪了呢。”
“真是噁心啊,我纔不要和他當(dāng)同學(xué)……”
小野太郎哈哈笑著,正要再多說一點時,卻發(fā)現(xiàn)月清擡起了頭。
“你住口。”月清道。
“……你說什麼?”小野太郎還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沒想到卻對上了一雙憤怒的雙眼。
只見那雙一向怯弱的眼睛,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人燙傷。
小野太郎從沒見過月清這副樣子,他下意識道:“你個廢物,竟然敢瞪我……”
可話還沒有說完,他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砰。”小野太郎的身體砸在牆上,有人看到牆壁上甚至出現(xiàn)了肉眼可見的裂縫。
沒有人看清月清的動作,那一擊太快了。
有人好奇地看向他,卻看到他一字一頓,無比堅定道:“不準!你!侮辱!我的父母!和我的養(yǎng)父!”
“你這廢……”小野太郎想罵他廢物,可廢物兩字還沒出口,月清一記漂亮的飛拳再次到來。
小野太郎重新撞到牆上,那牆上的縫隙也因此變得更大。
衆(zhòng)人本來還有些驚訝,看到這一幕頓時發(fā)出陣陣鬨笑。
不過這次,那些笑聲不是對著月清,而是對著小野太郎。
小野太郎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突然氣勢暴漲,整個人都變得和剛纔不一樣起來。
這是異能
月清很快意識到不對,小野太郎使用了他的異能……
小野太郎:“雖然不知道你爲(wèi)什麼變強了一點,不過,你這樣弱小的人,永遠都是廢物罷了!”
說完,小野太郎化作一隻猛虎,身體速度和力量瞬間都增強了數(shù)倍,向月清撲去。
空氣劇烈扭曲了起來,衆(zhòng)人緊緊盯著戰(zhàn)場,不肯放鬆一刻。
可是月清卻有些猶豫。
他拿著一對金色鐵扇,扇面刻有蓮華紋,扇子的邊緣像刀鋒般鋒利。
這是父親無慘給月清的一個防身物品,據(jù)說可以保命
但不知道這把扇子的威力究竟如何。
月清試著揮舞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扇子毫無反應(yīng)。
看到這一幕,小野太郎不禁嗤笑,“你這把破扇子有什麼用?”
還以爲(wèi)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結(jié)果只是樣子好看而已。
此時此刻,暗處蟄伏著下弦魘夢。
他的嘴角勾起惡劣的愉悅弧度:“這可是童磨大人的複製品扇子,揮動後會撒落有童磨大人血鬼術(shù)毒的冰晶。”
魘夢在一旁看戲,如果小野太郎能死掉就再好不過了,畢竟他是一個人類。
“這個毒,可是會凍結(jié)人的肺部令人呼吸困難而死。”
然而,此刻小野太郎什麼都不知道,月清也是。
扇子的冰晶如蓮花般飛舞著,絕美而危險,散落到了小野太郎的肺部。
瞬間,小野太郎的臉色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瞳孔緊縮,痛苦地大口喘息著。
怎……怎麼回事?
小野太郎感到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困難……
快要窒息了。
月清悄悄收起了扇子,父親曾囑咐他不能給人看到。
雖然有些不安和擔(dān)憂,但月清還是道:“像你這樣,只會欺負弱小的人,纔是真正的廢物!”
小野太郎的臉色變得慘白,暈了過去。
月清發(fā)現(xiàn)狀況不對,焦急地趕快去叫老師。
他想著:以後再也不隨意用父親給的東西了!都是我的錯,小野太郎纔會昏迷過去。
小野太郎沒事吧?